第 10 章
用完午餐后，衛斯理像往常一樣翻牆離開。
屋內，李洛斯在廚房洗碗，亞伯特則坐在沙發咬著筆桿計算自行車所需的成本。要想製作出質量上等的自行車，需要尋找適用的材料。但由於時代過於落後的局限性，能製作出自行車的新型材料也只能退求其次尋找可替代品。
可代替品也得考慮耐磨、耐熱、防滑等等問題。
亞伯特粗略計算了下自行車製作所需的成本，但結果比他預計高出不少，這讓他很不滿意。使用劣質材料製作自行車倒是可以大大降低成本，但亞伯特的字典里可沒有偷工減料四個字。
「我做了點蛋卷，要吃么？」就在亞伯特考慮重新選取替代材料時，李洛斯端著盤蛋卷放在茶几上。淡黃的蛋卷點綴著黑芝麻，入口香脆，甜度適宜。
「好香啊！」亞伯特暫時忘掉煩惱吃起蛋捲來。
等亞伯特吃光碟子里的蛋卷，李洛斯遞給他一杯酒茶。
亞伯特仔細品嘗著酒茶，好半天才道：「這是酒……等等，是茶？到底是什麼啊？」
「這是酒茶，一種特殊的茶葉。」
李洛斯向他解釋。
「你平時也出售這個？」
亞伯特聽得眼神明亮，這可是商機！
李洛斯背靠在沙發上，搖頭：「這類茶葉很特殊，事實上，我手裡也沒多少，是招待客人才會用的。」
「招待客人……」亞伯特斟酌著李洛斯說的話，「那就是說，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喝到了？」
「是的。」李洛斯點頭給予肯定：「這是為拜訪的客人所準備的茶，你既然在我這裡住下，當然不能再算是客人。」
「也行吧。」亞伯特也不太計較這個，比起茶水他對美食更感興趣。喝了茶，他再次計算起製造自行車所需的成本。
李洛斯把盤子洗乾淨后，便同往常一樣坐在靠窗的木椅上，看起隨手在書店裡買來的書籍。金色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入屋內，在牆上烙下一道光斑。
在讀完兩個章節的故事後，李洛斯起身走進廚房，洗乾淨手后，他提起刀具箱走去後院。亞伯特似無所覺，依舊沉迷於如何減少成本的問題中。
等李洛斯提起刀具箱回來時，亞伯特這邊已經停下手中的筆，背靠沙發仰頭看向天花板發怔。在他身邊散落著許多紙張，每張紙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數字。
「有結果了嗎？」
李洛斯邊走進廚房放刀具箱，邊詢問亞伯特。
亞伯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啊，我算出來了。」
李洛斯清洗完雙手后，走到沙發旁邊，彎腰把散落在地板和茶几上的紙張撿起來，粗略地看了一眼。
對自行車需要使用什麼材料才能達到預計效果，李洛斯並不清楚，作為造物主時的他並不會去在意這類微不足道的事。偶爾提起興趣或許會看上一眼，但再過多地去深.入了解，卻不被允許。
並非因他被束縛於規則之內，而是常伴他身邊那位嘮叨書記官的勸誡。書記官所闡釋的理由是；神得有神的樣子，不能對任何事物產生好奇。
「在保證自行車質量的前提下，我以最低限度選取了替代材料。」亞伯特頓了頓，繼續道，「但依舊超過了我的預算。從最近材料漲幅來看，至少在半個月內是買不到我所預期價格的原材料。」
「那就再等等。」
「洛斯，其實我還有個賺錢的新點子。」
亞伯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看向李洛斯。
「一個能實現短期盈利的方法！」
亞伯特邊整理沙發上散落的紙張，邊說道：「洛斯，你知道嗎？在中世紀曾有過一場導致人類高死亡率的大流行病。在十四世紀被稱為黑死病，造成歐洲二千五百萬人死亡。（注1）
所以你別看那些貴族們高高在上，其實他們常年都不洗澡，身上也是臭味熏天。據說是害怕洗澡會導致身體毛孔擴大，髒東西更容易進.入身體，致使生病。
但貴族也是需要面子的。
他們為遮掩身上散發出的臭味，利用各種香料塗抹在身上遮掩體臭。而在這個過程中所誕生出的產物，便是香水。
貴族們不會為一輛自行車放下身段。
但他們絕對會為一瓶珍貴的香水痴迷！
別看我年紀不大，但我也曾在某機構做過小几年的調香師。但從成本和時間來看，製作香水顯然比製造自行車性價比要高很多。你覺得呢？」
「從一開始你的打算便是製作香水，至於製造自行車，不過是個幌子對吧？」李洛斯直視對方的眼睛，詢問道。
「沒錯。」亞伯特點頭，坦誠道：「想要製作出一輛自行車不難，但要批量生產它靠我倆絕對不可能。
我們所需的基礎配置中，至少得有能提供製作自行車各部分零件的加工廠，還得有批能組裝自行車的流水線工。
一輛、兩輛我可以。
但上百輛、上千輛……
根本就做不到。
但香水不同，一瓶香水的價格或許能抵得上幾輛、或者好幾十輛自行車。你之前來我家拜訪時，就察覺到我真正的意圖不是製造自行車，而是香水了吧？」
「那麼，為了製作香水我們需要準備什麼？」李洛斯沒在這件事上和亞伯特計較，再說，他對製作手工香水也很感興趣。
「首先，我們需要一個很大的花園，為我們製作香水提供必要的原材料。現代製作香水的工藝可以歸納為八步：預處理、混合、醇化、冷凍、過濾、正色、檢驗、灌裝。
但在中世紀提煉精油主要歸為兩類：冷煉和熱煉。
熱煉，通俗點說就是水蒸氣蒸餾法。
冷煉主要採用三種辦法：壓榨、萃取和吸附。
由於柑橘類的精油都蘊含在果皮中，所以一般都會採用壓榨法來萃取其中的精油。具體過程就是將果皮壓碎加水，再利用離心力原理分離精油。
至於萃取法，是利用有揮發特性的溶劑浸泡植物香料。
通過一系列物理過程，將原料中的香氣提取出來。
最後一種是吸附法，又被稱作吸脂法。
操作過程就是在玻璃上均勻塗抹上一層薄薄的油脂，這裡的油脂通常採用的是豬油或者牛油，至於是否有其他的秘密配方我也不清楚。
把新鮮的花瓣貼在玻璃上，然後等花瓣枯萎后，再在玻璃上貼上新鮮花瓣。如此反覆大約兩個月，就算大功告成。
接著把吸飽花瓣精油的油脂集中在有酒精的器皿里，開始攪拌，使精油完全溶解在酒精里，讓精油和油脂完全分離。
等其中的酒精完全揮發掉后，剩下的就是天然精油。然後在精油的基礎上進行二次處理，便是我們常說的香水。」（注2）
在聽完亞伯特的講解后，李洛斯對關於如何煉製精油的操作步驟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要想租賃花園，也不簡單啊。」亞伯特把手裡的紙張放在茶几上，「我們需要購買花種種植，然後花圃需要打理，所以還得雇園丁。除了這些，還得購買提取精油所要用到的材料設備……」
「這屬於你的工作範疇，是你該做的。」
「兄弟，不帶這樣玩的啊！」亞伯特苦著臉，「你有沒啥渠道能搞定這些東西的人？」
「沒有。」雖然文森特的臉在李洛斯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李洛斯下意識地把這個可能性排除，「投機取巧不是正確的行為，我為此付出了金錢，現在也該是你為此出點力了不是么？」
「這道理我懂啊……」亞伯特身體一歪，側躺在沙發上。他抬起手臂捂住耳朵大聲怪叫，想借用這種方法發泄掉內心的煩悶。
但沒過多久，房屋的門便被人敲響。
李辭起身走到房門前，把門打開。
然後看到站在門外的特倫斯。
「特倫斯警官，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李洛斯詢問特倫斯。
特倫斯板著臉，正色道：「李洛斯先生，我剛接到有人報案，說是聽到從你家裡傳出男人的凄慘叫，不知是……」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擁有魔鬼發色的年輕男人，緩緩地舉起左手，對方底氣不足地出聲：「警官，那位報案人聽到的慘叫可能是我發出來的……」
「失禮了。」特倫斯對李洛斯微鞠下躬。
然後抬腳經過玄關，來到亞伯特面前。
亞伯特打量起眼前這位擁有魔鬼發色的年輕男人，他暫時沒發現對方身上有被施虐的跡象：「這位先生，請問你之前為什麼會要發出那樣的慘叫聲？」
眾所周知，擁有魔鬼發色的人不會被任何人待見。
即便是華落街區的那些貧民，他們也會對這類人有生理性地排斥。所以擁有魔鬼發色的人，要麼躲藏著過日子，要麼利用色劑改變頭髮的顏色。
對擁有魔鬼發色的人施行暴力，也是相當常見。至少在特倫斯擔任警官這些年，就發生過十幾起類似案件，其中有三件有他親身參與過。
他們無一例外被人折磨的很慘。
特倫斯甚至見過有位受害者的頭皮被生生撕扯掉。
普通人會對忌諱這種發色的人。
但作為特殊探員的特倫斯，並不在意這些迷信說法。
科學研究表明，人類與惡魔存在生殖隔離。
惡魔之子從人類女性腹中誕生的故事，也僅存在於大劇院內所上演的荒誕話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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