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這是哪兒？」

熹微的光影下，映出無數條道路，暗紅金黑色的大道，縱橫交錯，宛如迷宮一般。

「好奇怪的地方。」姜瑤垂眸低語，眸光里閃過一絲嫌棄，緩緩掏出一塊帕子，緊緊捂住嘴角

「嘔！」姜瑤腹部絞痛，酸水翻湧，「這特碼啥地方，腥臭味直逼雲霄，我扛過了豆汁，越過了酸粥，居然拜倒在此地。」

忽而一陣顛簸，姜瑤再也忍不住，將今日的進食全部倒流而出。

「這是什麼鬼地方！」姜瑤的腳下，乃一片嫣紅的土壤，此時劇烈的膨脹，如同一個氣囊鼓起，將她高高的頂起，與四周的環境隔絕。

遠處的水花聲湍急，還每天等姜瑤反應過來，白色的巨浪蓄勢而來，數丈高，迅猛宛如洪水巨獸，姜瑤不敢掉以輕心，也顧不上噁心的腥臭味，整個人躍起，跳至空中。

她拔下殺豬刀，死死的扎在空中的岩石之中，雙手緊握著殺豬刀，身子吊在半空之中，杏色的眸光里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水流呼嘯而過，至高時的水勢淹沒了她半個身子，差點將她一塊沖走。

一個時辰之後，水流逐漸小了，直至沒有，若不是周圍的土壤被沖刷之後泥濘不堪，留下水流的痕迹，彷彿沒有出現過。

姜瑤拔下殺豬刀，跳躍而下，繼續查探周圍的環境，方才的水流之中，潛藏中無數的魚群，不乏有體積房子大，修為金仙之上，可它們無論怎麼掙扎，都不能逆流而上，擺脫水流的束縛。

「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姜瑤嘆道，取出一塊帕子擦拭殺豬刀的污痕、

「滋滋！」手中的帕子冒出一縷青煙，潔白的帕子烏黑不堪，燒焦之味濃郁。

手掌的溫度驟升，姜瑤垂眸檢查，才發現自己的外衫的衣袖，不知何時已經燒焦，斷了半截，露出如藕的胳膊。

「撕拉！」姜瑤撕裂衣袖，從胳膊處扯下，長袖留仙裙沒了袖子。燒焦的袖子殘存著綠色的汁液，很強的腐蝕行氣味，還帶著強烈的腐朽酸味。

「嘔！」姜瑤忍不住再次嘔吐！

「見鬼的噁心東西！」她低語，還是小心翼翼地將綠色的噁心汁液收集，放入一個小小的瓷瓶，這玩意是個大殺器。

「滴答！」

「滴答！」

溫潤的液體低落在地面，地上的土壤瞬間凹陷，拳頭大的水坑。

「這東西好強的腐蝕性。」姜瑤再次感嘆，她抬頭尋找水滴的來源，方才她插刀的地方，緩緩地滲出綠色的液體。

殺豬刀迴旋鏢一般射出，深深的扎進上方，汁液迸發而出，噴泉般汩汩湧出，姜瑤愉快地掏出腌菜的陶罐收集。

「吼！」滔天的獸吼聲，怒意震蕩天地。

地動山搖，宛如十級的地震，姜瑤連忙止住再次拔刀的心思，她隱隱覺得那獸吼聲是沖她而來。此時的她還以為自己在海邊練習，被海嘯卷到某個空間。

潮濕、粘稠、黑暗，無盡的壓抑。

姜瑤緊握著殺豬刀，小心往前，暗無天日的道路，萬籟寂靜，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刺入耳朵。

道路蜿蜒漫長無止境，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重複的黑暗，令人疲倦不堪。倏忽間，路漸漸明亮。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跳聲音愈發的強烈，欲要躍出身體，姜瑤手握的刀子緊貼著心臟的位置，銀白的刀身，微微晃動。

「我的心臟居然會跟著那個聲音跳躍！」姜瑤不可思議，「那個心跳聲有魔力般，引著我的心臟附和他的節奏，融入他的心跳聲。」

「不好！」姜瑤猛地搖頭，面色大驚，臉色鐵青。

貼近心臟的殺豬刀，刀尖如銀白閃電刺入心臟，入肉三分，嫣紅的血液噴出，噴泉般四濺。

「還真痛！」姜瑤面色蒼白如紙片，嘴角勾著一絲無奈的哂笑，沒有想道有一天殺豬刀會刺入自己的身體。

殺豬刀依舊銀白如雪，嫣紅的血滴子未能浸透它半分，如荷葉上的水滴。

日日殺生，果真遭到了報應。

姜瑤囫圇吞下幾粒丹藥，慘白的臉蛋恢復了一絲血色，慶幸撿回了一條命。心臟是她自己捅的，沒有外力的蠱惑。

「安穩日子過舒服了，忘記了這是洪荒，龍鳳都輕易喪命的洪荒！」姜瑤咧嘴想著，她熟練地撕裂衣裳，化作繃帶纏繞傷口。

如方才她沒有自殘，心臟的頻率與那聲音一致，形成共振，斃命無疑。

殺人無形！

出了飯館一直有九歌幾人的保護，她一時放鬆了警惕。或許是她本身的歷練不夠，不知如何分辨潛藏的危機。

幸好自己刀工熟練，有熟知人體構造，一刀下去，心臟有損，但並不嚴重，修養一段時間便可痊癒。

凌厲的一擊，心臟受損，不再受外界聲音的蠱惑。

傷口疼痛的知覺，大大地刺激了姜瑤的神經，萎靡的精神恢復清明。

姜瑤包紮好后，繼續前行，她愈發地好奇這是何地？還有那個古怪的聲音？

「這是——」

地面上無數的肉塊，透著著森森的白骨，肉塊上的肌肉神經還在隨著記憶跳動，姜瑤被這一幕大大的刺激了心神，若她剛才沒有自殘……

橫屍遍地，滿目瘡痍，連一塊乾淨的地都沒有，數以萬計生物在此喪生。

「這——」姜瑤失聲。

地上的碎屍，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化作一灘血水，血水浸進泥土中。

屍骨無存！

姜瑤強忍住好奇的內心，這消融的速度不同尋常，莫非這兒有化屍水？

「綠色的液體？」

與屍塊接觸的道路，冒出綠色的液體，混在嫣紅如火的血水之中，因量小，又被壓在底下，若不有心究根追底，還真就此忽略了。

地上的綠色液體，比之方才姜瑤收集的，顏色更深，濃度更濃了。方才是青青草原，如今是濃密森林。

綠色的液體，更像一種膠溶液。

「胃液？」

姜瑤的腦海里閃出一個答案，渾身毛骨悚然，腹中的反胃更強烈了。

「嘔！」

姜瑤瘋狂乾嘔，「我現在是在某個生物的肚子里！」

姜瑤頭昏目眩，快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眩暈，這是何等的龐然大物，蜿蜒無限的道路。

「我可能在他的小腸里……食道里……」

路的盡頭竟是一座大山，一眼望不到盡頭，一個碩大的球形，嫣紅如血，宛若蒼穹中的耀陽，微微發著亮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

「這是？」姜瑤打量著巨星，開始分析它的成分，光滑無暇的表面，無紋路。

「內丹。」許久未開口的系統答曰，「這是鯤鵬的內丹！」

「鯤鵬？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姜瑤說道，「你說的可是這個鯤鵬？」

「嗯！你看這個內丹，溫潤如玉，氣息內斂，龐雜的靈氣全被包裹在裡頭。雖沒有做到樸實無華，但它現如今的實力接近准聖！」

「准聖？！」姜瑤嘴角微憋，捂住自己的傷口，無奈地哂笑，「現洪荒准聖如狗了嗎？隨便出門都能遇上幾個？之前是羅睺，現在是鯤鵬！」

「洪荒目前無聖，准聖也就兩隻手的數量。」系統客官評價。

「兩隻手？是八爪魚的爪嗎？」姜瑤吐槽。

哎，人倒霉，啥事都能碰上！現如今是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時間久了，她會不會被鯤鵬的消化，化為營養食物？

「宿主，有我在，你不會被化翔翔排出去的！」系統安慰，展現自己的實力與魅力。

「謝謝！」

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甚至反而有一點點的噁心想吐。

「危險也是機遇，系統你說如果我把這顆內丹給吃了，我的實力會不會突飛猛進，提升至准聖。」姜瑤雙眼貪婪地盯著前面的內丹，流著口水。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在危機四伏的洪荒，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變強的根本。

「呵呵，不怕撐死，你盡可以試試。」系統吐著呵呵聲，每日里軟綿綿，對誰都笑眯眯的宿主，沒有想到也有大膽的一天。

「以你現如今的修為，根本剖不開，斬不斷鯤鵬的內丹。」系統友情提示，「而且你若輕舉妄動，可能還被內丹的防禦力反彈受傷，甚至引起鯤鵬的警覺。」

現姜瑤在鯤鵬的肚子里，鯤鵬視她為食物，自然不用理會姜瑤這個小小的充饑魚。若姜瑤打起內丹的主意，鯤鵬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食物與盜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內丹懸空於鯤鵬的腹中。」姜瑤仔細打量著攔住去路的內丹，誓要研究出它的特殊性。

「莫非內丹如熱氣球一般，質量低於鯤鵬腹中的空氣才能懸浮於空中。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內丹凝聚著鯤鵬的一身精華，宛如一個縮小版的鯤鵬，亦是精華版的鯤鵬。」

「煉精化氣，三花化三清，五氣化五行。東木，西金，南火，北水，中央乃土。我若能隔絕三清，封絕五行，取下這顆內丹如探囊取物。」

「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系統難得附和姜瑤的想法，「可你要怎樣隔絕三清，封印五行？」

姜瑤沉默，她手裡頭除了殺豬刀，並沒有別的法寶武器，空間里除了瓶瓶罐罐的醬料，就是風乾腌制的肉脯。

好一會兒，姜瑤緩緩抬頭，凝視著這顆碩大如火的內丹。

「宿主，你該不會想憑意念取下內丹？」

許久沒有動靜之後，系統忍不住調侃，「死亡的凝視？目光殺人？」

「轟！」

一間巨響，彷彿天地崩裂。

「昂！」

慘烈的叫聲如滔天巨浪，滾滾而來，衝擊著姜瑤的耳朵，甚至溢出鮮紅的血跡。

「不好，這是鯤鵬的叫聲！宿主趕快封閉五識。」

姜瑤不敢掉以輕心，立即打坐凝神閉氣，心裡腹誹，「好端端的這隻鯤鵬發什麼瘋！莫非與人干架！」

電光火石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痛姜瑤的雙眼，原本漆黑的道路，豁然開朗，明亮清晰，宛如黑夜破曉。

道路的上方被一劍破開，外面的光芒照進鯤鵬的肚子。

「這——怎麼回事？」姜瑤詫然吃驚，好端端的鯤鵬就被人宰了？准聖很弱嗎？

在姜瑤開口的瞬間，一顆紅色的珠子伺機溜進她的嘴裡，想是在逃命一般。

「你吃了內丹。」系統無奈的陳述，「而且是它主動送上門！」

「奪舍？它要奪舍我的身體！」姜瑤擔憂，送上門的東西肯定沒有安好心，「不過吃進嘴裡的東西，我是不會在吐出去！」

這鯤鵬定是以為她修為低下，宛如螻蟻一般，情急之下想要奪魂。

「系統，你幫我檢查一下身子有何異樣？」姜瑤說道。

「並沒有！內丹安分得很！」

「姜瑤！姜瑤！」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略帶急促，擔憂，關切。

一襲白衣，腳踩七彩祥雲，手持佩劍，宛如天神般緩緩落下，降在姜瑤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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