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跳樓
「好……好……」劉大感本來想說「好一對狗男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感覺說不出來。一股絕望從他的心裡頭升了起來，咬著牙狠狠說：「很好，你們很好。」說著轉身就要走。
柳如煙趕緊問道：「喂，你去哪？」
劉大感頭也不回，恨恨地說：「我去哪關你什麼事？」說完這句終於轉回了頭，看著高手，大聲說道：「我要跳樓！誰也別攔我！這次我真的要跳樓！」
高手恨不得這劉大感趕緊去死了。被他看到現在自己這個樣子，說出去以後那就真沒臉見人了，所以他說：「你要跳樓趕緊去，別婆婆媽媽的，你又不是女人。」
「好，好，你好狠！你好絕情！」劉大感恨恨地說著，往外走去。他是一刻不想留在這裡了。
生無可戀。
想不到朱麗已經拋棄了他。
他臉色蒼白地離開了旅店。
柳如煙趕緊去把房門關上，高手不禁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不會真的自殺吧？」柳如煙不禁有些擔心。
「切，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高手滿不在乎地說，「我又不是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早就死了。還不都是他的錯？誰叫他去偷看別的女人的？」
柳如煙臉色卻有點不太好看，「我是擔心他真的去死，那就不好了。」
「喂，喂，你可是一個惡鬼，你不是就盼著別人死嗎？」高手不禁感到奇怪。
「唉。」柳如煙嘆了一口氣，「只有當你真正死過一次你就會明白了，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相反的，卻只會讓你更傷心。」
聽到她這麼說話，高手不禁感到奇怪起來，「你到底是不是惡鬼？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說呢？你以為我想做惡鬼嗎？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柳如煙慢慢地說道，「我見的鬼魂也不少了，但是惡鬼卻不多。我剛死那會兒，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只是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我心裡就只想著他，心想他為什麼要離我而去呢？於是我要去找他。路上我遇到了很多的靈魂，可是他們都不是惡鬼，看起來只是一個個小光點般，有點像是螢火蟲。我問他在哪裡，他們卻問我他是誰。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死之後頭腦都會不清不楚的，我一時根本就想不起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來，我只知道一個『他』而已。你說你是陰陽師，你告訴我，是不是每個人死之後，靈魂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且還會忘記很多事情呢？」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死過。」高手沒好氣地說。
「不過後來我遇到了一個惡鬼，他看起來只是一團黑氣。他正在吞著其他的小靈魂。看到我，他立時往我追來。我當時嚇壞了，就沒命地跑——不過後來，我也成為了一個惡鬼。都是因為那個惡鬼，要不是看見他吞噬靈魂，我怎麼知道我可以吞噬靈魂呢？而且後來，我還把他給吞噬了下去。不過你以為做惡鬼真的很好玩么？有的時候清醒，但是更多的時候卻連自己在做著什麼也不知道。心中的惡念被無限的放大……不知道為什麼，我倒是有些感謝你，因為正是你把我打得很慘，把我身上的戾氣都打散了，要不然，現在我一定又在害人了……」
高手聽得一怔一怔的。想不到這惡鬼竟然棄惡從善了。這真是大出他的意料。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說，那麼這個惡鬼本性並不惡呀。
「想不到你竟想通了。」高手苦笑一聲。
「以前做惡鬼的時候，在清醒時，我就想通了，為了那樣一個男人死，到底值不值得。當然不值得。不過都已經死了。還能說什麼呢？我只希望能解脫。可是當我不再清醒的時候，我就只想著要去吞噬靈魂，好變得強大起來，然後去找那個男人，把他害死！」
高手聽得膽戰心驚。這惡鬼果然可怕。想來惡鬼都是心中充滿著極強的怨念才對。
「不過，現在好啦，我被困在了這個身體里，想離開也不成啦，只能慢慢等死啦。不過說真的，我並不恨你。是不是很奇怪呢？我只恨我自己，為什麼以前要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她一邊說著一邊低下了頭。
「那……那你說，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一個惡鬼？」
柳如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他也一定會後悔吧？他怎麼也還有家人吧？你知道我現在最想什麼嗎？我現在最想看到我的媽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記得以前差不多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會去靜湖的。」說著不禁想哭起來。
高手嘆了一口氣，「唉，多想這些有什麼用呢？」
他心裡不禁對這惡鬼倒有點同情起來。
「我真想在白天里，在陽光下，能再見到我媽媽……可是……我不能出去曬太陽……一曬的話，估計我就活不成了……」她真的哭了出來。
高手最煩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沒有辦法了。更要命的是眼前的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是男人的女人在哭。就更不像話了。
但是他又能做什麼？還好自己的大問題已經在柳如煙的幫助之下解決了，當下穿好了衣服。
柳如煙抹掉了眼淚，「我們還是去看看他吧，不要他真的跳樓，那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再出人命了。」
高手想了想，「好吧，你說要去，那去吧。那個男人，只要看到就討厭，以前還吻我……」說著呸了一聲，感到極其噁心。
柳如煙笑了，拉起他的手，「現在你知道你們男人的噁心了吧？」
「去死，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很噁心吧？至少像我，我哪點噁心了？」
「我看，沒有哪一點不噁心的。」
……………………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響起。
高手和柳如煙心裡都不禁一跳：他已經跳樓了？
只聽到一個好事之徒大聲說：「有人跳樓了！快去看好戲！」
夜晚中，很多人都往發出慘叫聲的地方跑去，生怕錯過了好戲。不過也有人說道：「跳都跳了，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沒見過跳樓的死屍，那樣子太難看了。看了連飯都會吃不下的。」但是腳下依然不停。
不用別人說，高手和柳如煙都知道那個人是在哪裡跳樓了。
劉大感看起來果然是有些頭腦的，他選的地方正是教學樓。
樓下已經有很多人圍在那裡看了。
「真的跳了嗎？」柳如煙不禁感到擔心。
走過去，卻沒有看到有死屍在地上。
此時，樓上又傳來了一聲：「啊……」
此時兩人都聽出來了，那正是劉大感的聲音。
高手不禁生氣地說：「鬼叫什麼，又不是有人要非禮他。要跳就跳，幹嗎在那裡鬼叫啊？現在不是還沒有變成鬼嗎？」
「走，我們上去看看。」柳如煙拉起他，往樓上跑去。
一邊跑著，一邊還能聽到劉大感在樓頂上又叫了一聲啊，然後大喊著：「我要跳樓！我要跳樓！」
高手不禁心裡罵道：「要跳就跳，這樣鬼叫有個屁用啊？」
不時來到了樓頂之上，抬眼望，就看到劉大感果然就站在樓頂的邊緣。
樓頂上面圍著半人高的圍牆，劉大感兩手就撐在圍牆上，上半身已經探了出去，看起來真的要跳樓的樣子。
柳如煙叫道：「喂，你幹嗎？」
聽到她的聲音，劉大感立時回過頭來，說道：「關你屁事！」
高手切了一聲。
此時劉大感才看到高手，立時說道：「我呸，狗男女！」
柳如煙趕緊在高手耳邊輕輕地說道：「趕緊去勸勸他，不要真的跳下去了，那可就不妙了。」
「我可不去。」高手又呸了一聲。
劉大感怔怔地看著高手，然後大聲叫道：「我要跳樓！我要跳樓！」
此時等在樓下看好戲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們累啊！你以為這樣仰著脖子看樓頂，不累嗎？最重要的是，那個可惡的傢伙鬼叫了半天，愣是沒有跳下來。
一個好事之徒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大叫道：「喂，上面的，你要跳就趕緊跳，婆婆媽媽的，是不是男人？」
「***YOU！老子跳樓關你屁事！」劉大感轉身對著下面大罵道。
「***，你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有種就跳下來！」那人也來火了。本來正在跟女友開個鐘點房風流快活的，不想闖進一個王八蛋來，害得他有了心理陰影；後來回到學校，聽到有人跳樓這才跑來看熱鬧，不想看了半天那人就是不跳，這不是玩他嗎？於是他捲起了袖子，心想，你小子要是再不跳，老子可是要上去干你了！
「***YOU！***YOU！***YOU！」劉大感指著下面大罵。
「***，你有種就等著，老子現在就上去K你一頓！」那傢伙真的來火了，沒來由被這樣一個傢伙給玩了！捲起袖子，就要衝上去。還好他女朋友一把拉住了他。
「罵你怎麼了？**有種自己上來跳！**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就來這裡跳！」劉大感大聲說道。
「**！」那傢伙氣不打一處來，「老子是不是男人不是跳樓就能證明的！老子是不是男人等老子上去打你一頓你自然就知道了！」
「***，跳樓又不能證明是男人，那老子為什麼要跳？！」
「消遣老子來著！」現在那傢伙是誰都攔不住了，摔脫了女友的手，往樓上衝去。
柳如煙不禁感到奇怪，問道：「喂，你不跳樓呀？」
劉大感轉身走了回來，「跳樓？誰真要跳了？我只是試試看他們是什麼反應而已。」眼睛看都不看高手。
高手呸了一聲，「你不跳樓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呸，狗男女！」劉大感罵道，「我來研究一下不行么？你不知道我是一個作家嗎？我來研究一下人們看熱鬧的樣子和心情，還有一個跳樓者的心情，不行么？」
「作……作家？」高手和柳如煙都感到奇怪。
「看著吧，現在我受到了重大的打擊。雖然我現在還不能說是一個作家，但是每個作家，都是在受到重大打擊之後才寫出了傑出的作品的。看好吧，我會寫出一個傑作來的！到時讓你後悔，後悔一輩子！」劉大感一邊說著走了過去。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柳如煙真的糊塗了。
高手點點頭，「不僅有毛病，而且還特別嚴重。」
柳如煙拉起高手，也往樓下走去。
不過此時剛才在樓下大叫著要衝上來教訓劉大感的那個傢伙已經沖了上來。這一照面不要緊，只差點把劉大感給嚇死了過去。因為正是那個被他壞了好事而且還打了他一頓的體育生。
不必說，這一頓好打又是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