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附身

夜空的月亮幾乎是個完全的圓了。

習習的晚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吹動窗帘輕輕地晃動著。

房間里很暗。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在這個時候，學生們都應該睡著了。

沒有人注意到張小覺忽然慢慢地坐床上坐了起來。

她只穿著睡衣，眼睛還閉著，但是她已經爬下了床，走到了窗前，張開眼，看著外面。

月光中只能看到一些樹的影子。

外面根本就沒有人。

她忽然爬到了窗檯之上。

這裡是五樓。

如果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她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肉餅了。

她跳了下去……

…………………………

高手一邊咬著餅乾，一邊抬頭看著窗戶。

這裡離他住的宿舍樓有二十多米，而且他坐在牆角落裡，角落的陰影剛好把他的身體隱了起來。

他倒要看看朱小良是怎麼出宿舍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依然沒有看到朱小良的身影。

可惜身上已經沒有煙了，他只感到越來越困，說不準馬上就會睡著。

不過他狠狠擰了自己一把。這才想起，在半個小時內他是不會感覺到痛的。不禁苦笑了一下。

低頭看看餅乾，已經不多了。

而正這時，他忽然好像聽到了呼的一聲響聲。

他好像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口飛了出去。但是當他想認真地看時，卻什麼也沒有。

只有一股涼意從心底里升了起來。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從窗口飛了出來？

他不知道。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清。

在這麼暗的月光下，想要看清那個窗口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心裡罵了一聲。

「我就不信你會不出來！」他口裡又罵了一聲。

「你在等我么？」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了出來。

高手只感到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是誰在說話？

是鬼么？

他感到心跳得越來越快了。

而且聽這聲音完全是個女的。

他知道他是躲在牆角里。背後是什麼？

背後是牆，牆再過去就是靜湖了。

難道那人是在靜湖那裡，隔著牆跟他說話？還是那人根本就在跟別人說話？

好奇心之下，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高手依然探頭往靜湖那邊看過去。

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那個女人站在靜湖旁邊，轉過了頭來，看著他，問道：「你是在這裡等我么？」

高手一怔。

因為他分明認得，那人正是張小覺。

她跑來這裡幹什麼？

而且因為兩人隔得不遠，高手分明看清張小覺只是穿著睡衣。

不錯，正是張小覺。不是鬼。

高手呼出了一口長氣。

他爬了起來，走過去，問道：「這麼晚了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張小覺看著他走近，又轉過頭去看湖水，「你看這水在月光下多美。」

高手實在看不出這水有什麼美的。

雖然這裡叫做靜湖，但是這個「湖」字也太抬舉它了。這裡最多也就不過是個小池塘而已。在月光下水面還好看一點，微微的反著光；但是在白天看來的話，就能看到這水有些髒了。而且水裡也沒什麼魚。只不過是前些日子有校工往裡面放了一些小魚。

高手雖然不喜歡這水，但是看到張小覺只穿著一件睡衣，心跳立時又加快了。

張小覺本來就長得很好看，而此時又只穿了一件睡衣，就更是誘人了。再加上現在三更半夜的，周圍都沒有人。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如果說他不動心那是騙傻子的。

「你……不冷嗎？」高手又吞了一口口水。

目光只是盯著她看。

張小覺轉頭笑了笑，「冷。」說著拉起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身上，「你看這水多美。」

「嗯，嗯。」此時高手哪裡還會想什麼朱小良什麼張小蒙？

「你是在這裡等我么？」張小覺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是執著，竟又問了一遍。

「是……是啊。」高手感到有些渴了。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接近過一個女孩子。更要命的是這個女孩子長得很好看，而且還只是穿了一件睡衣。

「為什麼？」張小覺抬頭看著他問。

高手注意到張小覺的眼睛就好比是天上的月亮一般——不，比月亮還亮還美。

「我……我……」高手感覺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喜歡我？」張小覺竟這麼問了出來。

高手說不出話來。

「原來……」張小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放開了他的手，「……你不喜歡我。」

「不，不，我喜歡你。」

張小覺聽到這句話，立時高興起來，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高手想摟住她，但是一時又不知如何下手。他真是有些急了。

張小覺仰起頭看著他，「你的樣子好可愛哦。你怕我？」

「嗯……嗯……不是。」

「你上次說我們女人是煙，可是我現在要告訴你，我不是煙。我可不是你們男人想抽就抽，不想抽就扔的煙。再說了，我有那麼難看嗎？」

高手不禁笑了，「你自然很好看。」

「你真的喜歡我？」

隔著衣服，高手依然感覺到了她皮膚的熱意。他感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了。某方面好像由軟變得發硬。而且身體還很火熱。

「大色鬼……」張小覺的臉紅了起來。

高手的臉也紅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真是一個色鬼呢，誰知道原來你只是嘴裡說得好聽，事實上卻是個膽小鬼。」張小覺繼續小聲地說。

「我……我膽小鬼？」

「你要不是膽小鬼，為什麼現在這麼怕我？」

「我……」

「你要是不怕我，那你吻我一下啊？」

高手深深吸了一口氣。

拼了。難道爺爺還會怕奶奶不成？

所以，他吻了下去；所以，一切應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

這是高手的第一次；他發現這也是張小覺的第一次。

他更發現，原來他真的有些喜歡張小覺。

他們坐在地上，下面是草地，坐起來很舒服。張小覺就靠在他的肩上。

「我知道，你們男人都是花心大蘿蔔。」她忽然嘆了一口氣，「現在你雖然說喜歡我，但是哪天你就又跟別的女人好了。你們都是花心大蘿蔔。」

高手搖了搖頭，「誰說的？」

「我說的。要不然，他以前為什麼會不要我？為什麼他又跟別的女人好？你們都是花心大蘿蔔。」

「我就不是。我可是一個很專一的男人。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要怎麼樣才會相信？」

張小覺再嘆了一口氣，「如果你跳下去，我就會相信。」

看著那水面，高手不禁失聲，「跳下去？我可不太會游泳。」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喜歡我的……」張小覺站起身，轉身就走。

高手張了張嘴，想立時就說會跳下去，但是話到了嘴邊硬是被他咽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現在的張小覺怪怪的。

「我回去了。」張小覺的身影慢慢遠去。

只留下高手坐在那裡，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他趕緊回到宿舍里睡了一個大覺，不覺這一覺卻睡到了天黑。本來還想著去找張小覺的，但是現在這麼晚了，去哪裡找她？

當下又想：她會不會依然在那裡等我？

不過又想：她怎麼還會在那裡等我呢？

然後再想：就算她不在那裡等我，我為什麼不能再去那裡？就當是監視朱小良也成。

所以在晚上十點時，他又跑到了那牆角里，一時也不知到底是在等張小覺呢，還是在等著看朱小良是怎麼跳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