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鏖戰
四面城門緊閉,各道兵甲林立,高樓弓手雲布,鞠義率領的兵士完全陷入了包圍圈中。
郭嘉傲立城樓,握著那柄曾經一度被司徒清風使用的辟邪劍,劍芒直指,象徵著權力的辟邪劍在發號施令。
城樓箭羽如同脫籠的飛鳥漫空翱翔,排布著規則的方陣朝城下掠去。
「殺!隨我殺出去。」鞠義高呼著,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刺客的襲擊而放棄抵抗。傷口隨著歇斯底里的呼喊聲被再度牽動,血液決堤般淌出,將殷紅的鎧甲徹底浸透成血甲。
鐵馬甲胃,如何堅銳的防禦都抵擋不住密不透風的箭陣,晃動著刀光劍影,無數的兵士中箭倒地,每倒下一人便有另一個誓死不屈的兵士頂上,即便被亂箭穿心,手中的大刀闊刃也要砸向敵人。
血,如雪紛飛,在十月秋澀而璀璨的季節里,生命形同枯萎的樹葉在隕落、在凋零,凄涼而悲壯的華麗。
郭嘉收住利劍,箭雨停歇,城樓上再次傳來吶喊聲,「棄械投降者可免一死,頑抗者殺無赦!」「頑抗者殺無赦!」
只是短暫的停歇,選擇稍縱即逝,密集的飛矢再度朝猶豫躊躇的敵軍射來。弓弦聲似奔雷,每次齊弦發箭就彷彿是死神降臨,讓人惶恐不安。還未攀上城階的敵軍又一次被亂箭射退,城下各處屍體雜亂橫布,血流成河。
鞠義被衛兵拱護在陣心,一次次突圍都被擋回,五千兵士死傷過半,城內的金吾軍只是倚借著盾牌與刀刃,堵住了各處可以躲避箭矢的通道,而城樓的弓手才是殺敵的主力。
降,或者不降,在箭雨再次停歇的瞬間,一些身負箭傷的士卒紛紛丟棄了手中的兵刃,抵抗對於他們而言毫無意義。箭雨沒有因為少部分的屈從而放棄繼續打擊,那些丟棄了兵刃的軍士再度迎上飛箭的洗禮,一個個蹣跚的身影倒下。
「住手!」鞠義再也不像最初那般奮勇得想要衝開重重包圍,他捨棄了長槍,朝著城樓上的郭嘉繼續喊道,「我們投降!眾將士,放下你們的兵器!」
放棄抵抗是大部分人的選擇,而少部分依然選擇繼續反抗,在弓手打算收起長弓的一瞬,誓死不降的軍士躍出列陣朝著城樓奔去。很顯然,等待他們的無疑是死亡,是萬箭穿心的剎那!最後一絲的悲壯情懷在無情箭矢的打壓下徹底泯滅。郭嘉收起佩劍,徐步下樓傳令道,「將他們統統押入牢中。」
原武城再度恢復了平靜,鞠義的五千兵馬在城中被徹底粉碎,沒有一個人從城中逃出。平丘城外另一場戰役在繼續演繹著生與死的訣別。剛剛度過黃河不久的高覽軍士,就遭遇上了退離平丘城的金吾軍,一進一退,兩方兵力在空曠的原野上發生交鋒。
司徒清風所率領的兵士是高覽兵力的兩倍不止,而且趙雲統帥的騎兵隊伍都是金吾軍中的精銳,郊野作戰無疑讓這支精銳之師化身成了魔鬼野獸。浩蕩的炎騎兵就如同地獄來的惡魔騎士,赤炎色的鎧甲映著火光闊刃,座下乘騎如同千萬匹烈焰馬呼嘯而過。緊隨著火光之後,雷霆戰騎奔涌而上,這種比大宛馬更加雄健的西涼天犀馬,在雷霆騎兵的招引下,勢如風雷地動山崩踐踏飛馳。
兩軍聲勢浩大,其實總兵力不足千騎,當初虜掠的天犀馬不過百匹,即便如此,千騎似有萬軍之威,傾軋戰場。
身為三軍統帥,兩州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趙王,司徒清風少有機會再上陣殺敵。他的安危不單關係到一個戰場的勝負,還關係到金吾軍這個群體的生死存亡。
司徒清風還未拔出赤霄劍,身後一騎趕上將他攔住,說道,「讓阿蠻來守護你!」司徒清風望著她一副軍士打扮,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讓何曼帶著她回濮陽的,沒想到她竟然混在了軍中。原本打算率軍沖陣的司徒清風捨棄了最初的想法,收劍入鞘傳令道,「盾兵列陣!」原先被安置在後側的盾兵捷步排陣到前方,架起一面面盾牆將司徒清風連同阿蠻一起庇護在防禦之下。
「大戟兵出擊!」盾兵側盾讓道,大戟兵從盾陣中殺出,手中戟戈比普通的長戟略長一些,鎧甲更加堅銳厚重。
千騎掠陣橫穿過高覽布的雲翳陣,騎兵切割開弓手陣形,火刀雷刃風舞在敵陣中竄動。趙雲驅馬揚槍,避讓開箭矢沖向陣前的高覽。兩軍交鋒匆忙,雲翳弓陣布得鬆散,還未形成有效的攻擊已經被撞上的騎兵隊伍擊垮,軍士變陣化作飛輪朝金吾軍碾壓而去。
高覽扼手攔道,雙劍橫掠而過,形如風刃拂柳,一招扶風飄絮散做漫天飛花,劍過留影雜亂無序。趙雲拎槍盪落,以秋風掃落葉之態將萬影清開,拓槍勒馬踏雪回步,飛騎斗轉戰意昂揚,槍行空力押雙劍迫下,勢如泰山壓頂。
高覽架劍擋住長槍,撥馬調頭護劍再度迎面斬來,雙劍內外交迫前後兵鋒,連做四芒星曜水色接天。四點成一線,劍鋒所向無往不利。趙雲揮槍果敢,以迫道槍迎上四芒雙劍。高覽身形微退險些落下馬背,驅身旋劍以八方日曜昊月當空接上,雙劍四環擊來,形如八顆落日紛墜入地,劍招如地火熊熊燃起。
高覽如同八方斬的劍招滾滾而來,趙雲納槍以七星盤蛇槍法回擊,七星盤蛇槍延展於百鳥朝鳳槍,就如同張繡的萬獸朝聖槍一般別有意境。七星盤蛇曲道周折,槍如蛇行繞影盤旋。槍鋒打劍七上八下,雙兵交鋒火花四濺。槍沉而下,趙雲以騰蛇舞鳳迎上高覽凌空斬落的雙劍。騰蛇舞鳳是七星盤蛇槍中克制百鳥朝鳳槍的必殺招法,槍法之犀利就連涅槃重生的神鳥也難逃一劫。
高覽使出最後一式,天地月曜星辰爭輝,雙劍璀璨無比凌空耀熠,只是與騰蛇舞鳳槍交鋒的瞬間就黯然失色,兩柄斬馬劍就彷彿落入無盡黑夜的星辰,在頃刻破碎湮滅。槍透身甲懸屍馬背,趙雲一槍把高覽擊殺。五千羽林兵士隨著高覽的消亡,在精騎與大戟兵的收割下橫躺漫野。
無論是鞠義率領的部隊還是高覽統帥的羽林兵,都是袁紹軍中最精銳的部隊,扼殺了這兩支強力的軍伍,無疑給袁紹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在黃河南岸,潘鳳在襲取了官渡之後,再次進兵中牟,同時又遭到了守軍強烈抵抗。
官渡城一戰,守城的五百兵士全部戰死,潘鳳早已雙眸染血,冷漠的就如同死神的使者,殺戮在他跟前只不過終結戰爭的必經之路。四千金吾軍勇往直前架梯登城、飛勾攀鏈,就像是特種兵在城樓上演繹著驚心動魄的一幕幕。攻城總是要付出慘烈的代價,先時的五千金吾軍在經過幾度殺伐后只剩下兩千,其中還有大量傷兵。
文丑從封丘奔取浚儀、小黃二城並沒有遭到抵抗,順順利利攻陷兩座城池后,文丑再度引兵來攻打陳留。原先駐守陳留的高覽以及兵士已經在平丘郊野被金吾軍擊潰,文丑又一次輕而易舉得攻陷了城池。剛剛退兵濟陽城的孫堅得知文丑率兵攻陷了陳留,率領殘餘部隊連夜離開了濟陽,從考城退入梁國郡內。
無論是孫堅的撤退,還是高覽、鞠義先後敗亡,都讓袁紹吃驚不小。再加上金吾軍一路進逼隨時可能攻到潁川,袁紹決定收攏兵力據守潁川。命高幹代替高覽職務領兵守御長社,派張南屯兵鄢陵,馬延進守尉氏城,全力阻攔由陳留、中牟出兵的金吾軍。
平丘一役后,司徒清風調令趙雲率兵一萬入守陳留,暫且按兵不動,自己則先退回原武城。兩面戰場金吾軍都獲得全面勝利,相較而言,原武城在郭嘉的指揮下,以最低的代價獲得了最大的戰果。單單降卒就有兩千多人,還生擒了敵將鞠義。
回到原武后,司徒清風並不急著招降鞠義,讓他繼續在牢中呆著,只是招來郭嘉商議後備之事,至於陳宮則隨何曼一起回濮陽主掌郡府了。本來司徒清風也要將阿蠻一併送回冀州,最後還是禁不住她軟磨硬泡,答應讓她暫且留下。
「袁紹敗退,三州盟軍勢必要捲土重來,我們不能單純的相信他們的一面之詞,現在該想想要怎麼對付這一路兵馬了。」司徒清風說著將總是愛湊熱鬧的阿蠻攔退,繼續說道,「奉孝這招請君入甕神乎其技,不知道是否能夠如法炮製也給三州盟軍來一次?」自然,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擊潰他們,而是要將典韋以及太史慈也俘虜來。至於太史慈的那些小插曲,司徒清風是不知道,不過他也不必要知道,現在要做的只是將他們統統的收過來就對了。
郭嘉手持辟邪劍遞上,說道,「事在人為,沒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只要趙王肯花功夫,自然能夠將他們一舉擊潰。」司徒清風並沒有收回辟邪劍,對郭嘉說道,「這劍就賜予奉孝,軍中兵士可全由你來調令。」劍符自然是金吾軍的象徵,而辟邪劍更是與赤霄劍一個檔次的最高級別兵符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