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十一章：

武京在回去后，告訴了武蓉，他願意和她一起前往國外。

武蓉笑著點了點頭，說，「好。」

「不過先不告訴小雪，等他中考之後再說。」

「那自然。」

本質上，武蓉也希望白雪歌好，希望他能考一個好的高中，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所以他們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收拾著行李，熱烈的為白雪歌中考加油。

白雪歌從小成績就不錯，再加上中考這次，難得的他爸和武蓉都在，他心裡高興，考起試來也愈發輕鬆，整個中考，都頗有些春風得意的感覺。

等到最後一門科目考完后，他走了出來，看到武蓉和白燁。

武蓉激動的問他，「考得怎麼樣？」

「挺好的。」白雪歌道。

白燁笑著驕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上了車，帶他去吃飯。

他們一家吃了最後一頓團圓飯，一如初見面那時，又不似初見面那樣。

白雪歌注意到武京情緒不高，問他，「怎麼了？你今天有什麼煩心事？」

「沒有。」武京連忙笑了起來，摸了摸他的頭，「可算考完了，恭喜你啊。」

白雪歌聽他這麼說，也不覺笑了，「你們快放假了吧，到時候我們出去玩吧，我想去好幾個地方呢，你陪我一起去。」

武京沒敢答應他，只是笑了笑，給他拿了冰激凌，「巧克力味的，你喜歡。」

白雪歌還以為他這是默認，接過冰激凌，嘴甜的表示道，「謝謝哥。」

「不客氣。」武京道。

然而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出去玩，武京大學放假的那天，武蓉提著收拾好的行李，和白雪歌說了離婚的事，告訴他，他們打算走了。

白雪歌震驚的看著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武蓉很耐心認真的解釋著她的離開，解釋著婚姻的無奈，解釋著她是真的喜歡他這個孩子的。

可是白雪歌不懂，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走呢？

「一定要走嗎？」

「嗯，本來我早都該走了，但是害怕影響你的中考，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小雪，即使我和你爸爸離了婚，我也是你的阿姨，你也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會變的。」

怎麼可能呢？白雪歌想。

怎麼可能會關係不變呢？

如果不變，為什麼你要走呢？

「我哥他……也要走嗎？」他艱難的問道。

武蓉點了點頭，「他會和我一起出國，但是你要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把你當弟弟，他真的很疼你。」

白雪歌沒有說話，他不信，他明明說過會陪著他，會一直陪著他，可是，他卻也要走。

他坐在自己的卧室，等著武京來找他。

然而武京並沒有來找他。

他從大學回來，帶著自己的行李，因此只收拾了一些卧室的其他不捨得遺棄的物品，就準備離開。

他敲了敲白雪歌的門，白雪歌冷著臉沒有說話，更沒有給他開門。

他就站在門外，掙扎猶豫了許久，終究沒敢打開面前的門，他隔著門對白雪歌說，「小雪，我走了。」

白雪歌聽著，委屈又酸澀，酸澀中還夾雜著不可名狀的憤怒。

他站身，在武京走到走下樓梯時，冷漠的出現在了樓梯口。

他看著他，眼裡有著明顯的不滿與氣憤，他驕傲的揚著下巴，居高臨下，一言不發。

武京抬頭，不由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樣子。

那時候他還很小，和個小王子似的，驕傲的站在台階上，揚著下巴，似乎看不見腳下的塵埃。

他從來都是高傲且驕傲的，他也從來，都有這樣的資本。

他笑著看著自己的弟弟，邁步走上了台階，一如當年，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說，「好好學習。」

隨後，轉身下了樓梯。

白雪歌看著他轉了身，眼神瞬間悲傷了起來。

「你就只和我說這一句嗎？」他不自覺開口問道。

武京愣了一下，許久，回頭看向他，「好好學習，好好照顧自己。」

白雪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難以置信的，憤怒又不滿的瞪著面前的人，可是武京已經轉了身，繼續朝樓下走去。

他能說什麼呢？武京想，他什麼都不能說。

他沒法告訴白雪歌，我之所以離開，不是因為我不在乎你，而是因為我太在乎你。

他沒有辦法告訴白雪歌，這種在乎太不應該，太不尋常，所以他說不出口，他解釋不清。

他只能說好好學習，只有學習，是永遠不會有錯的。

他逃避似的不敢回望他，拉著行李箱出了白家的門。

外面陽光明媚，刺的武京眼睛疼，他閉了眼，眼前一片漆黑。

白雪歌安靜的站在樓梯上，看著他不回頭的出了自己家家門，他沒有一絲眷戀，一絲猶豫，他走得決絕又堅定，就彷彿那些曾經答應他的話，從來沒有存在過。

「騙子。」他低聲道，「都是騙子，一個個的都只會騙我，都是騙子。」

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眼底一片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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