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真的
見雲向晚扶著霍輕寒,面露關切之色,不知怎的,吳與之心頭忽然生出一種酸澀之感。
他快速地把蔣依純扶起,隨即來到霍輕寒面前,伸出手來,主動招呼道:「你好,我是向晚的未婚夫,謝謝你救了我未婚妻。」
一口一個未婚夫,一口一個未婚妻,吳與之很明顯就是想要在霍輕寒面前宣告自己的主權。
霍輕寒也伸出手去,與之相握,手腕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賁張,帶著低調的力量。
他看著吳與之,笑得格外溫和,讓人如沐春風:「原來是向晚的未婚夫啊,吳先生對吧?久仰久仰,不好意思,剛看你把那位小姐抱得這麼緊,還以為她才是你未婚妻呢。」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在街上走著,迎面飄來了一張柔和的輕紗,撲在面頰上,還沒來得及感嘆那舒適溫和,卻發現輕紗里藏著一根尖針,直戳向人的面頰。
此刻,吳與之就被戳得面頰僵硬。
這男人,明明就是話中有話,在內涵自己不顧未婚妻,去維護蔣依純。
然而偏偏,在說這話時,他整個人身上營造著一種「旁觀者又有什麼壞心思呢?」的溫和無辜感。
這讓吳與之壓根發作不得,頓時一股濁氣上涌,哽在胸腔里,憋得難受。
更氣人的是,那男人明明笑得如此溫和俊雅,可與吳與之相握的手,卻暗中用了大力,捏得他手骨生疼。
吳與之下意識抽回自己快要被捏出粉碎性骨折的手,背在身後,暗中甩動兩下。
可到底也在商場混跡多年,吳與之還算沉得住氣,當即不動聲色,轉向雲向晚問道:「向晚,這位是?」
雲向晚是圈內出名的好脾氣,性子平和溫婉,從不會給人臉色看。如果是平時,她必定會顧全大局,為兩人做介紹。
但此時的雲向晚剛剛死裡逃生,再加上聽了霍輕寒剛才那番話,心頭不知怎的,對吳與之的厭煩又多了兩分。
沒錯,她為了大局,辛辛苦苦地維持雲吳兩家的形象,人前人後都給足了吳與之面子。可吳與之
倒好,大庭廣眾之下,和蔣依純摟摟抱抱,拉拉扯扯。連霍輕寒這種第一次見到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吳與之的做法,完全就是在打他們雲家的臉。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雲向晚心頭不免有氣,當即溫聲道:「哦,這是我剛認的哥哥。」
吳與之能認妹妹,她也可以認哥哥。
吳與之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那向來溫柔軟糯的未婚妻居然會有這樣的回答。頓時,胸腔內的那股濁氣四下衝擊,一時面色很不好看。
聞言,霍輕寒側目看向雲向晚,眸底有一抹笑意,如漣漪般微動。
雲向晚也懶得再看吳與之和蔣依純,直接扶著霍輕寒一步步下了階梯,遠離是非之地。
「向晚!」吳與之反應過來,正打算上去追。
但蔣依純也從霍輕寒那獲得了靈感,伸手將吳與之拉住,眼裡蒙上層水霧,嬌聲道:「哥哥,剛姐姐把我推倒時,我腳好像扭傷了,好疼啊。」
扭傷?
是和剛才那男人一樣的扭傷?
吳與之看向蔣依純的眼神里,首次出現了一絲懷疑的目光。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順便刮來了前方霍輕寒的說話聲。
語速不急不緩,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吳與之聽見。
「學妹,國內最近風氣是不是挺開放的?我看你未婚夫明明訂了婚,居然還可以跟異性靠得那麼近。哎,我就不行了,可能是思想比較老派吧,我總覺得,別說訂婚,男人就算只是有了女朋友,身邊也絕對不能再出現其他的異性。」
聞言,吳與之像是憑空被人扇了兩巴掌,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他很想要扭頭,立馬奔去派出所大廳報警。
救命啊!頂級綠茶出現了!警察叔叔你們快管管啊!
////////////
霍輕寒的這番話,把吳與之氣得血脈沸騰,但云向晚卻因為滿腹心事,並沒有留神霍輕寒說了什麼。
此刻的雲向晚,一心只盼望著能早日退婚。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去招惹蔣依純,大家便能相安無事,可現在看來,蔣依純卻不放過她。
雖然雲向晚並不懼怕蔣依純,但她向來佛性,不想每天跟一個小綠茶鬥來鬥去,影響生活質量。
只是按照現在項目的進程看來,雲吳兩家之後的聯繫會越發加深,退婚之事實在任重道遠。
雲向晚邊想著心事,邊扶著霍輕寒來到了他的座駕邊。
根據霍輕寒的說法,他腳扭傷的程度,雖然不至於到醫院就診,但如果獨自開車,可能有一定危險性。
於是,雲向晚只能幫霍輕寒開車,送他回家。
只是,霍輕寒的車是勞斯萊斯庫里南,超過2.5噸的頂級SUV,雲向晚對車況並不太熟。
霍輕寒腿長她那麼大一截,她來開車自然就要調整駕駛座。雲向晚邊低頭四處尋找,邊問道:「你這車怎麼調駕駛座?」
「按這裡。」霍輕寒的嗓音,在車廂內顯得格外暗啞。
頓時,雲向晚渾身一震。
她並沒有抬頭,但卻感覺得到,此刻的霍輕寒離她非常近。
近到他的氣息吹動了她的發頂,引發了戰慄的癢。
那種刻意壓抑,卻滿溢不住的野性,又再度將她包裹。
雲向晚心頭警鈴大作,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下意識後退,縮到了駕駛座的角落裡,白瓷面龐上,那雙小鹿眼裡,充滿了警惕。
然而抬眼看去時,她眼前的霍輕寒,輪廓明晰,高挺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透出種書卷氣,要是再努把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溫潤如玉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怎麼了?」窗外陽光斜入,映照得霍輕寒眸色清淡。
「沒什麼,剛腳抽了下筋,現在已經好了。」
雲向晚穩定心神,深吸口氣,坐直身子,繫上安全帶,開始發動車。
心頭則不住埋怨自己,看來今天真是被吳與之和蔣依純給氣糊塗了,總在這疑神疑鬼的。
這不都五年了嗎,一千八百多個日月,皮膚細胞都換了六七十個來回,相當於是歷劫重生了,怎麼就還以為霍輕寒不會變呢?
仔細想想,圈子裡這樣的先例也挺多的。
遠的不說,就說她表哥吧。
雲家的三公子,讀書時每天都開著跑車跟人在山道上比賽,風馳電掣,要速度不要命,立志要當f1賽車手。可畢業之後,被老爹給截斷了經濟來源,狠狠收拾了一通。從此之後,便夾著公文包,進了自家公司,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朝九晚五的工作,開車速度再不敢超過六十碼。
所以說,年少輕狂,都是過眼雲煙。
再說了,五年前,那麼久遠的回憶,誰還記得,霍輕寒應該早就忘記了。
這麼一想,雲向晚那顆懸著的心就放回了自己該放的位置。
她發動車,踩下油門,車緩緩向前開啟。
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霍輕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輕笑了聲,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話:「以前為了哄你叫我一聲哥哥,不知費了多大勁,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叫了。」
雲向晚猛然踩下油門,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她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她錯了。
他沒忘。
※※※※※※※※※※※※※※※※※※※※
1霍輕寒:老婆,我是老派人,很守男徳的,不像某些人,慣會水性楊花。
吳與之:別罵了!別罵了!
2今天有點少,但是茶味很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