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狗屋裡的氣味不好聞，尤其現在是盛夏，天氣又熱又悶。

小陸惑嘴裡含著那顆糖，他小聲地哭起來，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淚。

糖不是甜的，是酸的。

好酸，好酸。

陸榮耀為了捉弄陸惑，故意把酸酸的彩虹糖裹進糖紙里。

陸惑含著糖又傷心，又捨不得吐出來。

淚珠子一下一下滴落著，小傢伙黑翹的睫毛都被打濕了。

他想出去，他再也不吃糖了。

平常很少人會來後院這裡，周圍很寂靜。

小陸惑湊近狗屋的門縫，含著淚光的大眼睛往外看去，只能看見不遠處被踩壞的小輪椅。

「救惑惑。」小陸惑抽泣著，嘴裡還含著糖，聲音含糊不清，愈發奶氣。

「男孩子不能哭。」

輕柔好聽的聲音響起，小陸惑震驚地抬起小腦袋，他白嫩嫩的小臉上全是淚痕，茫然地看著四周的木板。

狗屋裡什麼都沒有。

喬汐有點無力，她抽到的道具是聲音，只能讓小陸惑聽到，只能和他溝通，她根本沒有辦法把小陸惑救出去。

她覺得有點坑，這樣怎麼消除陸惑的黑能量！

「惑惑不怕鬼。」小陸惑雙手握緊，板著小臉蛋，瞪圓了濕潤的大眼睛。

小陸惑還小一些的時候，會哭鬧，照顧他的傭人經常嚇唬他，不聽話的小孩會被鬼抓走，他不懂，但還是聽入耳了。

喬汐看著小傢伙可憐兮兮，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

簡直不要太可愛。

「我不是鬼，你不要怕。」喬汐看著屏幕里的小陸惑，她真想伸手捏一捏他軟乎乎的小臉蛋。

小陸惑大大的眼睛里充滿疑問，「你是誰？」

喬汐唇勾起，她告訴他：「我叫喬汐，來幫你的天使姐姐。」

小陸惑眨了眨大眼睛，睫毛上的小淚珠滾落，他奶聲奶氣地喊道：「汐汐好，我叫惑惑。」

「喊姐姐。」喬汐故意逗他，她藏了壞心思，想聽陸惑喊她姐姐。

小陸惑咬碎了嘴裡的彩虹糖，酸得他小臉都皺起來了，他又奶氣地喊一聲：「汐汐。」

小傢伙還真難哄騙。

「我看不見汐汐。」現在有人陪小陸惑聊天，他一時間忘記自己被關在狗屋的事。

喬汐看見小陸惑靠著木板，白色的小恤衫髒兮兮的，頭髮也有幾分凌亂，哭過的眼睛特別亮，他看著狗屋頂，似乎想要找她。

「我不能出現，所以你只能聽到我的聲音，害怕嗎？」

「汐汐打惑惑嗎？」小陸惑奶聲奶氣問她。

「不打你。」

汐汐不打他，他就不害怕，「惑惑不怕汐汐。」

喬汐被逗笑了，小陸惑還真是單純可愛得很。

兩人聊著聊著，天色逐漸暗下。

後院只安裝了路燈，暖黃的燈光透過縫隙，照進狗屋裡。

只有一點點微弱的光，小陸惑卻沒有哭鬧和害怕，因為有汐汐在。

「咕嚕，咕嚕……」小傢伙的肚子發出了響聲。

小陸惑哪怕還小，但下意識知道這是害羞的事，他兩隻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小聲說道：「惑惑不餓。」

喬汐透過大屏幕，能清晰看到他的大眼睛不斷撲閃，亮亮的，充滿小羞恥。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出去。」她抽到的道具是聲音，「我能做的只有陪你說說話。」

小陸惑的小嘴巴彎起，「喜歡跟汐汐說話。」

平常沒有小夥伴願意和他玩，照顧他的阿姨經常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呆在小房子里，這是小陸惑第一次和別人說了這麼多話，他很開心的。

「惑惑想天天和汐汐說話。」小陸惑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大眼睛開心得眯起來。

「你是不是很餓？」喬汐能聽見他小肚子不停叫。

昏暗中，小陸惑的臉紅紅的，還是誠實地回答道：「只有一點點餓。」

看著他乖萌的樣子，喬汐心尖發軟。

「你想聽故事嗎？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她想分散小傢伙的注意力，好讓他不感到這麼餓。

隔著大屏幕，喬汐看到小陸惑的大眼睛亮起，他用力點著小腦袋，「好。」

「你想聽什麼故事？」喬汐想了想，「三隻小豬，狼來了，還是小人魚？」

小陸惑眨了眨大眼睛，奶聲奶氣道：「想聽小人魚。」

喬汐的聲音很好聽，在寂靜的黑夜裡，更加悅耳，「海里的小人魚游上岸，尾巴變成了兩隻腳，他變成了人。」

「小人魚沒有學過走路，他在路上跌跌撞撞，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看他。」

小陸惑聽得認真，他黑溜溜的大眼睛暗了暗，小聲說道：「惑惑也不會走路。」

喬汐伸出手，想要在屏幕上摸摸他的小腦袋，然而她的手穿透大屏幕。

她繼續說道：「小人魚碰到一個又漂亮又壞的女孩，女孩有點壞，她和小人魚做朋友是因為想騙小人魚的眼淚。」

小陸惑有大大的疑惑，「為什麼啊？」

「因為小人魚的眼淚會變成值錢的珍珠。」

小陸惑奶聲說道：「眼淚給她，做朋友。」

喬汐笑了笑，還真是單純的小可愛。

喬汐的聲音很輕，很好聽，慢慢的，小陸惑閉上眼睛，到底是三歲多的小孩子，被折騰了這麼久，又害怕，還哭了，現在已經累得睡過去。

喬汐的眸色沉下，陸家的人還沒有找來，顯然還不知道陸惑丟失了。

大屏幕的畫面一轉，天色已經亮了。

小陸惑慢慢睜開大眼睛，像是在回想為什麼自己在這裡。

「汐汐。」他小聲喊著喬汐。

「我在。」

小陸惑開心得大眼睛撲閃，並不像被關了一晚害怕的樣子。

「汐汐，講故事。」小傢伙還想聽昨晚的故事。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水，小陸惑還小，他的臉色蒼白，小嘴巴也幹得皺巴巴的，喬汐一陣心疼。

「你不要說話，我講給你聽。」

小陸惑乖乖點頭。

「為了騙小人魚，壞女孩天天哄小人魚開心，兩人成為好朋友，小人魚很開心。」

突然，喬汐聽到其他人的說話聲。

屏幕里，好幾個人急急忙忙地從不遠處走來。

她神色一喜，「小陸惑，有人來救你了。」

小陸惑眨了眨眼睛，「還聽故事。」

喬汐看著年輕的陸管家撥開狗屋的鎖，她繼續說道：「後來，壞女孩告訴小人魚，她不想跟他做朋友，小人魚傷心得大哭，值錢的珍珠掉落滿地。」

狗屋的門被打開，外面的陽光透進來。

「惑少爺。」管家看著狗屋裡的陸惑，心下一震，趕緊伸手去把他抱出來。

「惑少爺，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陸惑搖搖頭，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被救這件事上，他還想聽小人魚的故事。

「汐汐，惑惑還想聽。」他奶氣說道。

「惑少爺，你在說什麼？」陸管家問他。

小陸惑眨了眨大眼睛，「汐汐，汐汐……」

在小陸惑被救后，喬汐面前的大屏幕瞬間消失了。

她看了眼時間，明明大屏幕里過了一天，但她看大屏幕實際只花了幾分鐘。

「屏幕里播放的是陸惑的小時候？真實發生的？」喬汐問暴富。

「是的，主人。」暴富告訴喬汐，「陸惑的黑能量減少了5%，主人繼續加油！」

喬汐有點驚訝，沒想到真有效果。

她並不知道，沒有她聲音的陪伴，小陸惑在黑暗的狗屋裡害怕得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被人發現時，他已經暈了過去。

「既然是真實發生的，我幫助過陸惑，之後他對我的態度該好點了？」想到這，喬汐有點開心，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不對，小陸惑才三歲多，他會不會已經把我忘記了。」

暴富的小奶音有點低，像是很不忍心，「主人，你幫陸惑消除黑能量時候發生的事，他是不會記得的。」

「什麼？」喬汐皺眉。

「你不屬於那個時段的人，每一次系統都會自動把你在陸惑腦海里的記憶抹掉。」

喬汐有點不爽，「要我做默默無聞的好人？」

暴富小聲說道：「陸惑的黑能量全部消除后，有可能恢復關於你的記憶。」

暴富不敢說的是，除非陸惑的意願很強烈，否則，他根本不會想起。

喬汐勉強接受。

她從床上下來，「走了。」

「主人，你要去哪裡？」

喬汐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多，「現在只剩下六個小時不到的壽命，我要去陸惑身邊待著。」

客廳里，喬母正在跟好友打電話聊天，看見女兒又要出門，她著急問道：「小汐，你要哪裡？」

最近女兒經常往外跑，她有些不放心。

喬汐當然不會提及自己要去找陸惑的事，「我約了朋友去逛街。」

「你想買什麼，媽媽讓店裡服務員送貨上門讓你挑。」喬母是恨不得讓女兒一直在她身邊，這樣她才不會牽挂著。

「我和朋友已經約好了，你放心，葯我都帶齊，放在身上的。」喬汐再三保證不會讓自己有事，喬母才叮囑又叮囑后，同意她出去。

喬汐直接讓司機開到陸家。

然而，當她說要找陸惑的時候，被陸管家婉拒在門外，美曰其名陸惑要靜養。

看來，陸老爺子是鐵了心不讓她再接觸陸惑。

「主人，他們不讓你見陸惑，怎麼辦？」暴富的小奶音帶了幾分著急，喬汐是它第一個主人，它不希望自己才上崗，主人就死掉。

喬汐反而很鎮靜，「還有時間。」

零食店裡，老闆娘不由得悄悄用餘光去瞄女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真會長。

老闆娘也見過不少好看的女孩子，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

只見女孩膚色白嫩，一張小臉跟她巴掌差不多大小，五官精緻又明艷。

老闆娘忍不住又多看一眼，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女孩那雙好看得過分的眼睛，裡面溢滿水光，又大又亮，可真好看。

「這些糖果，我全要了，都包起來吧。」喬汐指著那堆滿一排架子的糖果。

老闆娘又驚又喜，她多嘴問道：「小姑娘買這麼多糖，送人嗎？需不需要我包裝起來？」

喬汐點點頭，「包裝盒要選好看的。」

「沒問題，我給你弄得漂漂亮亮。」

夜幕降臨。

陸惑洗完澡出來，他洗了頭，水珠順著濕發落下，滑過冷白的側臉，沒入衣領，透著幾分無聲的性感。

突然，窗口被敲響。

他皺眉，轉動輪椅往窗邊去。

推開窗，外面什麼都沒有。

陸惑皺眉。

「陸惑。」女孩悅耳的聲音響起。

下一瞬，女孩從窗底站起，她手裡吃力地抱著一個禮物大盒子，遞向他。

「陸惑，送你。」

月色下，她漂亮的眉眼彎彎，眼底倒映著他的模樣。

陸惑安靜地看著她，「你為什麼又來了。」

喬汐看見他手背上的黑能量已經減少，原本的80%變成了75%，她唇角翹起，笑得更動人，甜話隨口而出，「想你了。」

她的壽命只剩下半小時，必須來陸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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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汐+陸惑=汐惑=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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