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國讎家恨，死戰不休！
霧頭山。
山之北。
鮮卑軍。
大營里。
一容貌甚是偉岸，國字臉，一身錦皮貂裘外罩鎧甲的男人端坐於太師椅上，坐北面南，有掌握天下的豪氣。
此人。
正是鮮卑之主，檀石槐！
檀石槐乃雄主也，一雙鷹眼充斥著逼人的銳利以及狡詐。
現在。
他正聽取情報。
「段熲已經抵達樓煩了？這個某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並不出奇！不過可有探知到，段熲此次帶來了多少軍隊？」
「根據消息，二十五萬餘！」檀石槐面色一半光明一半陰暗，如同神魔，那回稟情報的人不敢怠慢，當即回應。
別看檀石槐大軍被阻擋在了這雁門邊境的霧頭山關下。
實際上。
他早已哨騎四齣。
整個北方。
上到大漠外下到洛陽邊。
沒有任何地方沒有他的耳目，沒有任何消息不能被他打探到。
可以說。
整個大漢北疆，一如漏篩。
其實相較於段熲這個人，檀石槐更加關注的是大漢的新興人物——墨夷承。
「墨夷承呢？」
「未知！」
那人回道：「根據消息，這墨夷承在漢軍於樓煩關紮下大營之後，便率軍脫離了漢人大營，消失不見了。」
「沒有查探到他的蹤跡？」檀石槐聲音平靜如常，充滿威嚴。
「沒有！」
「墨夷承這個人很警覺，我們的斥候接近不了他們，等到增派援手時，這人已經消失於我們的視野。」
「這個傢伙是一個變數！」檀石槐微微眯眼道：「不能小覷於他的能力！」
「不過。」
「如今某大事將成！」
「如此。」
「就算是墨夷承有通天的本領，也已無用武之地了！」
「傳令！」
「增派人手，廣布西河、太原、雁門、定襄等諸郡，某必須要時刻知道那墨夷承的蹤跡！明白么？」
「遵命！」
——
此刻。
墨夷承正在一條小道上，看著自北面走來的襤褸行人，他和他身後的人雖然都面色平靜，可眼眸中都有著火焰在燃燒。
北疆糜爛。
生靈塗炭！
此乃。
國讎！
家恨！
這就是曾經昂首挺胸的漢人哪！
武帝北逐匈奴，合天下諸夏為一，共得一名為「漢」，於是，諸夏從此為同種，傲立當世睥睨四方，自為天族！
可現在。
傲骨，在被漸漸消磨。
他從小道邊已只剩下白骨，血肉早已消弭無蹤的屍體上、從小道上蹣跚南行，雙目空洞無有神色的行人身上，看到的是一種對於生活的絕望和麻木。
這些人已經麻木到什麼地步？他們眼中已經沒有東西了！
以前。
遇見軍隊，避之唯恐不及！
現在。
墨夷承軍就在眼前。
可是他們卻視若無睹，依舊一步一步晃晃悠悠逼近，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沒人打擾他們。
因為。
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任由這些人走過去，墨夷承軍心中，依舊是難減震撼。
墨夷承扭頭仔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與涼州相比。
此刻。
才是真正劫難！
涼州雖然糜爛，但是漢人從不曾失去希望，也沒遭受太多折磨苦難，可這裡不同，漢人失去了家鄉，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一切，他們已經形同行屍走肉。
這是本質的區別！
仇恨。
在填斥心胸！
所以，當聽聞到墨夷承的問話，所有人都找到了最準確的回答：「仇恨！鮮卑人如此毀吾家園、害我子民，該殺！」
「很好！」
「很好！」
墨夷承連連點頭，道：「你們要記住！我們是漢人，是天族！漢人就該屹立於世界之巔，受萬族敬拜！」
「現在。」
「漢人正在滑落深淵！」
「而我們的使命，就是拯救漢人，帶這些子民重回巔峰，我們要讓他們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壯有所存！」
「但是，羌人、鮮卑……一切，皆異族也！他們亡我諸夏之心不死！我漢人慾要重回巔峰，先要滅掉他們！」
「國讎！」
「家恨！」
「這一筆筆血債！」
「我們。」
「都將一一討回！」
「我們要讓他們還債，我們要用他們的血與肉，慰藉亡靈！」
「所以。」
「我們現在最該做的！」
「就是。」
「和鮮卑人拼了！」
聽到墨夷承的話，眾軍心中第一次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了一個清晰的目標，而一顆灼熱的種子，也被墨夷承三言兩語間，種在了他們心田中。
只待時機成熟，這顆種子就能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最後。
它會長成墨夷承需要的樣子！
那時。
就是漢人涅槃重生之時！
「對頭！」
「拼了！」
「和他們拼了！」
「竟然如此害我百姓，這是不共戴天之仇，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死戰！」
「死戰！」
「死戰不休！」
「死戰不休！」
「……」
從涼州到洛陽，從洛陽到并州，這一路上從蕭瑟到繁華，再從繁華到殘破，一切一切，一幕幕盡呈眼前。
強烈的反差。
最終。
開始讓他們蛻變。
這一切，都是墨夷承有意去做的，不能親眼看到人們的苦難，不能親自感受這種強烈的反差，就算別人在他們耳邊說千遍萬遍百姓們的苦難，他們也不能感同身受。
現在。
看著他們反應。
墨夷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不是不懂得，只是沒有蛻變的機會。
而現在。
墨夷承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最後一聲『死戰不休』聲音還未消失，墨夷承抬手安撫道：「我們固然要復仇，但是整個天下，能夠清楚的知道百姓們的苦難的，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就只有你們了，你們是種子！」
「只有你們，才能拯救漢人的命運！若是你們輕易損失了，那我們漢人就將陷入永無止境的輪迴黑暗之中了。」
「所以。」
「你們。」
「最是重要！」
「不能折損！」
「所以。」
「我們不能和鮮卑人硬碰硬，我們要遊走在鮮卑人的身周，一邊掩藏自己的蹤跡，一邊伺機從鮮卑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用以發展壯大我們自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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