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可
嘭，嘭，兩聲敲門聲之後，門外傳來聲音：「神尊，是小仙雲可。」
墨岩端了端身子，正了正面色，道：「進來。」
雲可輕步走了進來，看到地上雜亂的放著幾本書，問道：「神尊，這些書需要理一理嗎？」
墨岩『嗯』了一聲。
將書理好，放在案頭，雲可四處瞧了瞧，茶水已經空了。
「神尊，需要添茶嗎？」雲可又問。
墨岩又『嗯』了一聲，頭也沒抬。
待沏好一壺茶，重新坐下來，雲可又問：「神尊，要喝茶嗎？」
墨岩這次沒嗯，直接放下書本，看著雲可：「理書看茶這些事，你看著行事即可，不必事事都來向本尊詢問。」
「哦。」雲可答應著，心更慌了。
猶豫了幾下，雲可還是倒了杯茶，墨岩喝了一口，繼續看書。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了，雲可慌亂的心境終於緩緩平和過來了，這才有精力去掃一掃墨岩手中的書卷。
『以神力壓制魔力，掩藏氣息』，看到這一行字，雲可整個人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麼極度可怕的東西。
書一頁一頁翻過去了，全都是講神族和魔族的歷史，墨岩專註地看著，絲毫沒察覺到雲可的異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墨岩覺得喉頭有點干，以往，到了這個時候，晨晞已經把茶水遞到他面前了。
掃了眼書桌前空空的茶杯，墨岩頭都沒轉，拿著茶杯朝雲可面前一遞：「雲可，添茶。」
「哦。」雲可慌亂地拎起茶壺，慢慢倒著，可是眼神又忍不住飄到了書卷上。
神尊怎麼會看這些東西，他可是發現了什麼？各種猜測在雲可心中閃過，茶水慢慢溢出了茶杯。
一股溫熱的水流流過手指，墨岩感覺到了，略偏偏頭，只見雲可正盯著書卷出神，茶水已經撒到桌子上還沒察覺。
墨岩沒出聲，就那麼不做聲地看著。
茶水從桌子上流到了地上，一點點浸濕了雲可的衣服。
「抱歉，抱歉，神尊。」雲可終於反應過來，趕忙起身，慌張地說道：「小仙這就去拿東西擦。」
隨手放下茶壺，雲可慌慌張張地退出去了。
墨岩看著她的背影，越看眼神越深邃。
這個雲可，一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存在感低得不能更低，連他這個一向敏銳的戰神都忍不住忽略了她，難怪，難怪流風和天君查了那麼久沒有線索，沒想到竟是她。
可是，看她的言行，不過在他面前呆了半天就露出了痕迹，不像是訓練有素的魔族姦細，那麼，她，為什麼來天宮呢？
還是，這其實也是她的手段。
這邊，晨晞囑咐完雲可，就急匆匆向住處趕，這天宮，比東海的海岸陰冷了許多，晨晞這次的情況比以往更凄慘了。
「站住，你慌慌張張地去做什麼？」
晨晞只顧著低頭趕路，沒注意到宵玉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晨晞只好停下行禮：「見過宵玉上仙。」
論仙階，宵玉是上仙，晨晞還是要向她行禮。
「你不在神尊面前伺候，跑出來幹什麼？」宵玉厲聲問。
「如今，雲可在神尊面前伺候，小仙要去住處取點東西。」
「神尊眼前的人換成了雲可？」宵玉立刻捕捉到這點消息，面上露出一點喜色。
「是的。」
「哼，定是你毛手毛腳惹神尊不開心了，真是沒用。快滾下去吧。」
「是。」晨晞懶得和她爭辯，趕緊逃走了。
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宵玉得意地笑了。
哼，長得像個狐狸精就以為能勾引住神尊了，神尊是何等尊貴之人，怎麼會輕浮到只看一副皮囊，這不，這才幾天就被神尊嫌棄了。
那個雲可估計也是一樣，在神尊面前撐不了幾天的。
她跟隨神尊數萬年，只有她最清楚神尊是什麼樣的人，也只有她才是最適合呆在神尊面前的。
一掃這段時日的不悅，宵玉竟哼起了小調，又去練功去了。
以往每次月事，晨晞是被廢了千年修為，這一次更慘，她像是被抽了仙骨，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手指都不像動一動。
乾屍一般的，晨晞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昏昏欲睡。
三日後，子夜午時。毫無緣由的，就像是傾盆而下的大雨嘎然而止，忽然間放了晴，晨晞身上一下就神清氣爽了，整個人忽然來了精神。
猛地睜開眼，竟是半夜，已經睡了三天的晨晞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左邊，熟睡的芳花正呼呼地打鼾，右邊，一貫安靜的雲可比往常似乎更安靜了，竟一點聲音都沒有。
晨晞轉向右邊，整整齊齊的床鋪上空無一人。
咦，雲可去哪裡了。
披上衣服，提上鞋子，晨晞出了卧房，下了樓去。
樓下，西邊用來放雜物的小廂房微微泛著光。
雲可在那裡做什麼？
輕手輕腳地，晨晞走了過去。
透過門縫，雲可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十指交握，口中還念念有詞。
晨晞忍不住笑了。
這個雲可，還真是用功啊，半夜還在努力修行，還是不打擾她了。
晨晞正欲離去，忽然，一股陰到她骨子裡都發冷的氣息從她身邊飄過，那氣息正是從廂房裡傳來的。
這氣息是怎麼回事？
晨晞忍不住又看了過去，恰在這時，雲可忽然睜開了眼，平日那雙柔和的棕色眼睛變成了黑色，是絕對的黑，黑得像是能吞噬人的神魂。
雲可，竟是魔族！
晨晞永遠不會忘記那種眼睛，過去，她被三個魔族追殺，他們盯著她時，就是這種眼神，像是即可就要把她的元神吞了一般。
『啊』。
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叫出來了，晨晞迅速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砰砰，太過震驚的小心臟似乎要跳出來了，晨晞又伸出另一隻手，緊緊安在了心口處。
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臟，晨晞輕手輕腳地回到卧房。
雲可已經有了十二萬年的修行，打，她肯定是打不過的，不行，這件事得立即稟報神尊。
這幾天，雲可還在神尊眼前服侍，她不會暗暗對神尊動了什麼手腳吧。
晨晞越想越擔心，不行，不能等明天了，現在，她就要去告訴神尊。
穿上衣服，晨晞匆匆下了樓，可是廂房裡已經沒了光，晨晞伸頭細看，雲可已經不在裡面了。
糟了，她會不會是去暗害神尊了？
一個念訣，晨晞直接閃遁到了正廳，正廳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晨晞心更慌了，直奔卧房。
卧房的門居然是開著的，裡面卻沒有人，神尊去了哪裡？
大殿個個房間都找遍了，沒有一個人影，推開正門，晨晞仰望著夜空，心急如焚。
怎麼辦，只能去求流風上神了。
縱深一躍，晨晞飛了起來。
不過飛了幾米，晨晞看到執明宮的西北角一處泛著光。
那裡原有一間小房子，終日鎖著，晨晞從沒去過。
難道神尊在那裡？晨晞落了下來，朝小屋走去。
還有幾步之遙，晨晞就聽到了墨岩那熟悉沉穩的聲音：「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