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苦心人

冰雪,苦心人

雪冰沒有停過,也不曾離開,大雪下的女子還在不甘心的跪著。從聖旨下來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經死了,跪著是不甘心,心中還殘留几絲希望,希望那個冷酷無情無義的畜生能夠看在夫妻之間多年的情義收回那要誅她九族的聖旨!可是誰人不知道,在聖旨下來的那一刻什麼都變了,以後不會有名為沐梓兮的皇后了,也別不會再有曾經輝煌的沐氏大家。

五更天時,天開始露白。雪中的狼狽女子卻一直跪在哪裡,眼神空洞無比,要是沒有她那時有時無的呼吸聲,或許都以為她已經是一個死人兒。

半盞茶后,御書房的大門開啟了,卻沒有腳步聲傳來,沐梓兮抬起掛著冰雪空洞無比的眸子,定定的望著站在前方的男人,那一抹熟悉的明黃映在冰雪中,竟是如此的刺目、冰冷,她初見他時怎麼沒發覺呢?

「你要見朕?」冷然的話語自君軒浩的嘴裡飄出,明明是熟悉的聲音,卻陌生的讓沐梓兮以為是別人在對她說話。當初的她到底是有多傻呢?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呵呵真是瞎了眼,真是狗屎敷了眼!

「……」張了一下暗色的唇瓣,沐梓兮垂下眼帘,自嘲的勾起唇瓣。看他的表情,還需要多問嗎?一個皇帝想要重臣滿門的性命,想要娶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的王妃為後,想要奪了她這后位,是不需要的理由的。又或者說,皇帝說的話,便是證據,容不得誰人反駁。「一切,都是只是利用嗎?從初見開始嗯?!然後棄子就該扔了對嗎?」

「哼!你以為呢?你一個毀了容的女人,讓朕覺得噁心!」冷笑的哼著,君軒浩半垂著眼眸,鄙夷的看著被淋成落湯雞的沐梓兮,又冷酷無情得回她。

「我們的孩子呢?虎毒不食子!你不能殺了他!」無力的牽動著唇角,甜美的小酒窩此刻寫進苦楚,沐梓兮抬頭看著距自己兩米之遙的男人,卻覺得那是咫尺天涯的距離,她永遠也跨不過去。因為,他的心裡根本沒有給她留下過一個位置!

「呵呵,虎毒不食子是什麼?」君軒浩事不關己的反問著,走到沐梓兮面前,彎腰勾起沐梓兮的下顎,那冰涼的觸感讓他臉上的冷笑稍微凝滯,卻只是一瞬。「你想在這裡跪多久,隨便。朕還要去雨倩宮,雨倩已經準備好酒菜在等朕。」說完,大手一甩,君軒浩將沐梓兮甩倒在雨地上,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又道:「好好的活著,朕還需要你來博一個仁君的名聲。如果你想九族都下黃泉,想要陪葬,朕也不會阻攔!」

最後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沐梓兮,君軒浩抬步離去「嘖嘖嘖身材是不錯,只是可惜了,那傾城傾國的容顏毀了,呵呵」心中冷笑留下最後一句話踱步而去。電閃雷鳴,任沐梓兮被雨水冰雪沖刷,再與他無任何關係!

冷眼看著君軒浩消失的背影,沐梓兮的身子慢慢的放平,任雨水澆打著她的臉,唇角緩緩的勾起,攢起一對可愛的酒窩來。只是,在這電閃雷鳴的夜晚,那酒窩卻憑的讓看著的心痛到心碎。

沐梓兮被君軒浩甩趴在雪中,遠處的一棵紅梅花樹,花瓣全部掉的乾淨,最後一瓣……

「紅梅謝,幾憂愁,可憐,可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梅飄落到沐梓兮的身邊,慘然不已,凄涼的讓人心疼,可是那毀了的容……若是她沒毀容,那一定傾國傾城,若是她沒有毀容,或許結局不是這樣,至少……沐氏家族不是敗在她的手裡……

「娘娘,保重身體啊!」跪在沐梓兮身邊,輕月早已哭得不能自己,更沒有力氣扶起沐梓兮,可見主子那破碎的笑容,她的心何嘗不是在陪著沐梓兮一起碎裂開來。「為了沐家,娘娘要保重自己!娘娘!」重重的叩了個響頭,濺起一陣水花夾雜著淚,在落下的雨滴與雨水一同落在沐梓兮的臉上,換來呵呵的痴笑聲。

救沐家?!憑她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后?

放在衣袖中的手用力的抓著被雨水打濕的衣衫,沐梓兮驀地睜開雙眼,冷冷的望向燈火通明的御書房,雙眼通紅。不知是被雨水刺激的,還是哭了太久,又或是恨意所致。

「沐梓兮,我會保護沐家的人,一定!」漠然一笑,沐梓兮噌的一下坐起身來,長發隨著身體的動作揚起再沉重的拍打在她嬌小的身子上,隨著雨水的衝擊,乖乖的帖服在她早已濕透了的衣服上。

「娘娘……」不明所以的看著沐梓兮狀似和別人說話的口吻,輕月微怔。但想到她可能是受了大的刺激,忙起身跟上沐梓兮,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仍是忠心的跟在她身後,雙臂敞開,隨時準備接住那顫抖的身軀。

「讓開!」低聲喝著,沐梓兮語音柔軟卻冷意十足,令守在御書房門口的值班太監不知是否該讓路讓她進去。雖說相府被判以滿門抄斬,沐梓兮也被罷黜后位,可皇上對她獨寵七年,誰又曉得她是否有機會翻身。何況……沐梓兮已生下一名大皇子若他們執意阻攔,將來她若翻身了……

「本宮再說一次,讓開!」注意到太監的視線,東方晴有意冷笑著,使足了力氣衝進門去,冷聲吩咐道:「都站在門外候著,輕月你進來。」說著沐梓兮朝桌案走去,打開一張皇帝御用的手札,疾筆飛書寫下幾行字,再拿起玉璽重重的蓋上去。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撓,折好手札,沐梓兮走到輕月跟前,將雨倩宮的腰牌與手札一併交給她,冷然道:「輕月,我先行去冷宮,以免引起君軒浩的懷疑,你馬上趕到天牢去,務必救出他們。」

「娘娘!」輕月抹了一把眼淚,她明白沐梓兮這麼做的危險性,希望在救了相爺一家人之後,還有機會回來保護娘娘!「輕月一定做到!」

「等等!」在輕月即將走出門口時,沐梓兮忽然開口喚道,卻只是低低的說了一句。「幫我轉告他們,有多遠走多遠,就說沐梓兮已經死了,不必挂念!」

「娘娘……」咬著下唇,輕月重重點頭。只要是主子交代的,不管用意為何,只要沐梓兮說的話,她都不會拒絕。「等奴婢回來!」將手札收好,輕月大步跑開,生怕動作慢一點會延誤救人的時機!

迎著冰冷的雨水,沐梓兮漫步回到涼羽宮,剛到宮門口,便聽見一陣悅耳的絲竹聲和一男一女開懷的笑聲,那笑聲生生刺痛了她的耳膜。不用問,除了君軒浩和沐雨倩,誰又能在這樣的日子,笑的這般開心呢!

瞥見有宮人出來,沐雨倩默然轉身,清瘦的身影在雨夜中漸漸消失,既然君軒浩蔣涼羽宮給了她,那她便認從。但願輕月能救出那百餘口性命,這也算是她還了這身子的情。

風雨交加的天空陰霾霍霍,通往冷宮的迴廊凄清而蕭索,一抹瘦小的身影緩緩的在迴廊上移動著,還未走進涼羽宮,便被身後急匆匆趕到的侍衛給『請』回了椒房殿宮。只不過,她不再是這裡的主人,而是待審的犯人!

「沐雨倩,你好大的膽子!」坐在圓桌旁,君軒浩喝聲道。而他身旁原本屬於沐梓兮的位置,如今坐在那裡的是端莊的沐雨倩。

「謝皇上誇獎。」微微頷首,沐梓兮毫不客氣的把君軒浩的話當做誇讚收下,垂首時的目光掃向跪在地上的輕月,心中一怔。輕月身上沒有一點傷痕,是完成她交代的任務了,還是出賣了她?

「你!」猛的拍著桌面,震的碗筷都衰落在地,君軒浩看著沐梓兮淡漠的小臉。「這個賤婢私放了沐梓天,皇後有何話說?」

她好恨!真的好恨!恨的不是作為皇帝,君軒浩玩弄權術,起了疑心而殺了沐氏一族!因為父親早就對她說過,伴君如伴虎!可是,沐梓兮真的很恨君軒浩竟然利用女人來完成這件事!

靜靜的跪在那裡,沐梓兮麻木的再找不到一絲的表情,若不是那如扇翼的羽睫在顫抖,會以為她真的睡著了也說不定。

「一切與娘娘無關,是奴婢假傳聖旨放走了將軍,請皇上明察!」見沐梓兮無所謂的笑顏,輕月急忙叩頭請罪,把責任攬在身上。只要主子沒事,她被砍頭又能怎樣!

「放肆!」君軒浩對翡翠冷語喝道,震怒著「大膽狗奴才,來人,給朕拉下去斬了!」

輕月好像意料之中的事,低垂著眼眸,緩緩說道「娘娘奴婢先走一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輕月是我不好」沐梓兮低聲說道這句話,聲音開始顫抖拉住了輕月的手,但是……沐梓兮抬起頭仇視著那兩個賤、人。眼中的恨意輕兒可見

沐雨倩突然移動了蓮步走了下來伸出了雙手,沐梓兮連忙倉惶起身,可雙腿卻因跪的麻木,身子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沐梓兮驚恐的望著地面上新鮮的血漬,驚駭的竟發不出痛呼聲來,嗓子像是被噎著了,只剩下一片灼人的火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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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兮兮幾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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