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名

第8章 報名

桑韞渾然不知一舉一動都落入他人眼中,一門心思放在與眼前這人的爭辯上。

「我要報名!」

她又重複了一遍。

負責登記名冊的是個長臉男子,聽到這話,一張臉拉得如同馬臉,手指篤篤篤地在桌上敲著,不耐煩道:「你知道這是做什麼的嗎?扛沙袋的!你有這個力氣嗎?」

「只要有力氣就可以?」

「對。」長臉男子勸道,「姑娘,你還是不要搗亂了。去隔壁報名吧。」

桑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就是賣身做奴婢的地方。

她眸光沉沉,搖頭:「不去!」

「怎麼回事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

圍觀的人群立即讓出一條道。

一名年輕男子在護衛的簇擁下走過來。

玉冠黑衣,五官精緻,臉廓線條優美,卻帶了十足十的硬朗。兩道濃眉如刷漆,墨染的眼睛像刀子似的,直直戳到人脊梁骨上。

這個人,美則美矣,卻不同於沐宸的俊美尊華,也不似路琰那般笑臉對人,周身像裹在一圈冷氣中,無形地隔開他與別人的距離。

如桑韞這般兩世為人的,在驟然對上他的眼神時,仍舊有一瞬間的心顫。

看樣子,這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年輕男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劃過,突然抬手,虛空點住長臉男子,「老張,你說!」

老張身子一抖,看了眼桑韞,低聲道:「大少爺,這位姑娘要來扛沙袋,小人不敢收,她卻糾纏不清。」

「扛沙袋?」郁玄硯頓時黑了臉,厲聲喝道,「女人扛什麼沙袋?你有那個力氣嗎?」

「來人,把這個女人趕走,別誤了爺們的事。」

他的護衛立即大步上前,像趕什麼髒東西般,把桑韞往人群外推去。

桑韞腳下一個踉蹌,被撞到路邊的桌子上,后腰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她的唇抿成一線,目光倏地變冷,化作片片利刃,砍向面前這些動作粗魯的人。

那些護衛被她這麼一盯,心底都有些發毛,不自覺地往後退幾步。

老張跑上前,勸她:「姑娘,這扛沙袋的活兒,不是誰都能做的。你要不去別處看看吧?」

桑韞默了默,突然推開老張,攔在郁玄硯的面前。

郁玄硯冷眉一提,「怎麼說?」

桑韞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是不是力氣夠就能報名?」

「對。」

「我知道了。」

桑韞走上前,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突然後退一步,踩到一張椅子上。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她出其不意地伸手拎起郁玄硯的后領,使其腳尖離地。

「我的力氣大不大?」

郁玄硯的臉黑得能滴墨,雙腳使勁兒在半空中撲騰,「放開!」

他後悔自己為何沒學武功!

到了今日,竟被一個女人拿捏住!

桑韞沒放,重複地問道:「我的力氣大不大?」

「大,你大!放開我!」

郁玄硯面色燥紅。

真是被氣的!

長這麼大,他從未如此丟人過!

桑韞鬆開手。

他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老張痛苦地捂住眼,瑟縮著從眼縫裡看了看,怯怯道:「大少爺,您……您還好吧?」

「好,好得很!」郁玄硯從地上爬起來,眉間染上一抹厲色,手指點了點桑韞,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力氣很大……不錯……」

眼見他氣得舌頭髮直,桑韞適時地收斂起一身外放的氣勢,沖他拱手,有模有樣。

「不過是些蠻力。多謝大少爺賞口飯吃!」

「你……你……」

郁玄硯見她這般低眉垂首,胸口再多的火氣都發泄不出來。

他恨恨磨牙,踢了下那把椅子,捂著發痛的膝蓋離去。

眾人看向桑韞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桑韞對此恍若未覺,走到登記名冊的桌子前,手指屈起輕叩著桌面,對老張說:「我是報上名了吧?」

老張吞咽著口水,一臉畏懼地看著她,「是……是吧……」

「多謝。」

桑韞從桌上拿走一份報名表,大步離去。

她的身姿修長,背脊挺直,好像在這如青松一樣挺秀的身體里,蘊藏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王爺,這……這……屬下沒眼花吧?」

路琰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心中的感受。

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一幕。

沐宸無聲地看完全程,神色比之剛才更深沉了些,雙眸緊緊盯著桑韞離去的身影。

路琰驚道:「王爺,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才會跟我打這個賭?」

「不是。」

沐宸仰頭飲下一杯酒,眉眼間藏著一抹疑惑。

「那你怎麼知道,她寧願去扛沙袋,也不會去當奴婢的?」

「自己想。」

沐宸懶懶地丟下三個字,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那雙眼睛。

平靜,堅定,剛毅。

分明是個有傲骨的人。

這樣一個人,怎麼肯卑躬屈膝去做別人的奴婢?

路琰卻似想到什麼,神色難看道:「王爺,屬下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

「這女子如此力大無窮,怎麼都不可能是當朝太師的嫡長女吧?」

沐宸一怔,神色微變。

路琰小心翼翼地往前伸出半顆腦袋,「那,還要繼續盯著嗎?」

沐宸看他一眼。

他立即縮起脖子,舉起雙手投降,「不用說了。我知道,肯定要盯,肯定要盯。也不知這木姑娘哪裡得罪您了,居然被這麼惦記!」

沐宸唰地合上摺扇,似笑非笑道:「路季珪,酒窖里的好酒記得拿出來……」

路琰抱住腦袋哀嚎一聲,逃也似的飛奔出去。

……

卻說,桑韞解決生計問題后,轉道去了城東的濟仁堂醫館。

近段時間,她每天都要走這一趟。

許是事先得到過吩咐,聶同沒有收她的錢,但她還是執意寫下了欠條。

當然,那手字,同樣引起聶同的格外「注意」。

正因如此,桑韞要練好毛筆字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從醫館離開后,她直接回了流民營。

屋子裡,顏霏正與劉三娘分享今天的收穫,看到她走進來,脆生生地問道:「木姑娘,你找到什麼活兒啦?」

桑韞直接把紙遞出去。

顏霏接過一看,臉色變了幾變,沒有作聲。

「顏姑娘,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劉三娘不認識字,只能幹著急。

顏霏神色複雜道:「是郁家工地扛沙袋的招工單子。」

「啊?」劉三娘愣住,看看單子,又看看桑韞,滿臉的不敢置信。

顏霏深吸一口氣,勸道:「木姑娘,要不你就不去了?如果你真找不到活兒干,正好也能趁此機會好好休息,養好臉上的傷口。我和三娘在外面掙錢就夠了,總能養活咱們這四張嘴的。」

劉三娘頻頻點頭,「對啊!木姑娘,扛沙袋可不是說著玩的。工地上都是大漢,你一弱女子過去,終究於名聲有礙。再說,沙袋那麼重,你怎麼能扛得動?」

她二人一致認為,桑韞之所以會去扛沙袋,是因為找不到活兒來干。

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桑韞卻笑了,「我沒那麼嬌弱。」

竟是一副不願多談也不願更改主意的樣子。

顏霏和劉三娘對視一眼,齊齊大喊,「怎麼不嬌弱?你很嬌弱的啊!」

桑韞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去取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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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后我大殺四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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