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月王是誰?
眼前所為的月王,時而憎恨時而悲痛,幾近神經質的表演,讓處月林夕泛起了同情。陰謀陽謀窮極一生,卻不知自己活在別人布局之下。但,若非他心術不正,又怎會害人害己,落得如此下場?故事也許又是另種結局。
「你的故事很悲情,卻是自作自受!你誰都不愛,只愛自己與利益!」
「不,沒人比本王更愛蘭兒!是處月明倫害了她,害了你們!」
往昔的種種該結束了!人生還很長,今日為父母畫上句號,也為自己不再被遙遠的過去所牽絆。端正身姿,她雙手重疊置於小腹,顯得異常從容。「若非你拿我母親性命相要,我父親處月明倫又怎會兵敗,被你污為逆賊?母親又怎會被你逼迫自盡?」
「月瑩,你莫要被青府矇騙!既使你非本王所生,孤王也是你的叔父,同為處月氏血脈。」知曉她不為所動,或許是怕了,怕她尋仇,更怕自己失盡榮耀。他放下為王架勢,以商量的口吻說道:「現在王位也讓與了你,你以本王之女之名成為天下之主。待退位后只要你歸還天下與後嗣,日後,本王一定好好在王宮頤養,不再謀划!」
「叔父?」她滿臉不解反問道:「你是何人叔父?那些後嗣又是何人的後嗣?」
這話聽的處月明涇驚恐萬分,像似眼前的女子已瘋魔到胡言亂語。他後退幾步沉下氣息,義正言辭回:「本王當然是處月氏血脈,後嗣是月氏後嗣!」
「當年,我母親假冒長公主入宮,是誰替你想出讓我父親頂替之法?我想應是先王后吧!」她不急不躁悠悠提醒:「我母親誓死不從,除了因為父親,其實另有原因!還有上陽衛君,為何蕭之珉等人會阻你入月眠宮,與她圓房?」
「你究竟是何意?」他惱怒拂袖。
「因為你的母后心知肚明,你不能與上陽的公主們成為夫妻!」她提高音量點破奧秘。「你根本就是上陽老國君的兒子!」
「大膽,賤種胡說!是誰告訴你的?本王要殺了你,要誅殺他九族!」
這齊天羞辱讓他頃刻間暴跳如雷,四處亂撞后尋得泄憤之物,掠起佩劍擎飛劍鞘,氣勢洶洶地向那女子襲去。處月林夕沒有閃躲,冷冷望著那愈近的寒劍。而劍到中途,他眼神一改卻戛然而止,原是青玄闕與陳紫玉已踏進月明宮的門檻,護在了處月林夕左右。
「你認為,我還能允你傷她嗎?」青玄闕後背雙手,淡淡說道。
「先前我兒要取你性命,你雖壞事做盡,仍顧念你是我娘家處月氏的血脈而不忍。若你再敢傷害夕兒,我定親手宰了你!」
「你又是何人?」
「我父親是先王三弟,你母親入宮后,為剷除異己使出一石二鳥之計,用一方絲帕誣我父親與當時正得寵的桂夫人有私情。先王不分青紅皂白,將桂夫人亂棍打死,而我一家近百口性命全部殞命,我被丫鬟偷藏山中,才躲過一劫。你們母子二人,雙手沾滿的是處月氏鮮血。」
「聽見了嗎月瑩?青府是利用你復仇!」處月明涇劍指青玄闕怨責道:「你竟為了他,與本王對抗!」
「為謀划吞併大月與神器,上陽老國君不惜與其妹不倫,使其妹有孕後送入大月王宮。」
被冷麵的青玄闕逼得退無可退,再聽他所說話語,處月明涇呵斥著,拉開架勢與他一決高下。「住口!青府的亂臣賊子,人人得兒誅之!」
莫不說處月明涇醉意濃濃,就算是年少二十載亦不是眼前男子的對手。只見青玄闕赤手空拳,僅用單臂便化解了那招式。又形步移身擒住了處月明涇的手腕,收了他的利劍,順勢在他掌心划割一道,隨處月明涇吃痛的哀叫,殷紅的鮮血順掌滴落。
「夕兒,你真忍心讓他殺死父王嗎?」處月明涇滿眼恐懼望向無太多表情的女子。「本王亦是你的父親!不孝弒父,難道不怕天下人唾罵嗎?」
從懷中掏出木匣,她踱至他面前,緩緩請出青銅小獸,置於那傷掌之下,滴淋著傷口流淌出的鮮血。青玄闕放開那人,再次回到了處月林夕身旁。
「神器?」按壓著傷口,處月明涇不解。
「它可辯月氏血脈!」望著那沒有反應的小獸,陳紫玉憤憤說道:「你師公說得沒錯,他根本不是咱們處月家的人!」
「假的!」處月明涇瞠目怒斥:「這神器一定是假的!」
拾起了地上的劍,處月林夕不顧青玄闕阻攔,劃破了指尖,將血滴淋在了小獸身上。沒多久,那小獸便瑩絲耀目此起彼伏,如金蛇盤繞。直到獸體再次歸於銅黃,處月明涇才不得不面對現實,癱坐在地上。
「夕兒!」青玄闕接過母親遞來的絲帕,細心地為她包紮,抱怨道:「傷了自己,有必要嗎?」
「他自認是天子驕子,我父親出生低賤。事實卻是,父親處月明倫才是唯一有資格入主月明宮之人!」處月林夕望著男人,淚水滾落如珠,自己的一家無不被他所害。
「孤王才是月明宮之主!」他對著幾人怒吼,掙扎站起踉蹌著對天捶胸。「我處月明涇才是!你們是一群騙子,絕不可能!」
「上陽老國君的陰謀得逞,大月之君確實改為他陽氏血脈。」斜目掃向不甘的月王,她繼續說道:「可沒想到,你母后再狠辣,如此難以啟齒之事,又怎忍把真相告知與你?老國君只得又故技重施,送上陽衛君與我母親入月,為得是把守你的後宮,滅絕你的後嗣!」
「母后,你為何如此待我?」
「蕭氏與秦九言皆知!為何我母親走投無路,服毒而亡?因她知曉真相,不願有違人倫!你與你的妹妹上陽衛君一般,皆是上陽的一枚棋子!為何千一騙走你的神器?他知曉你非處月氏!是他協助我父親壯大天狼道,為的就是清除你!而我父親,卻因無法棄母親安危與不顧,被你拿住七寸。那夜,他在青木雲理應外合下,本可一舉功成。是你將寒刀架在了母親脖頸,逼他做出抉擇。父親沒有猶豫,將我哥哥處月東托與青木雲,命喪月城街頭!」
「哈哈...」處月明涇突然狂笑,搖頭長嘆:「本王是真真沒想到,他竟真能為了救蘭兒,捨棄自己!」
「你怎會理解?口口聲聲說鍾愛蘭兒,不過是自持尊貴,不甘輸於父親,欲佔為己有。有難是又用她要挾保命,當作籌碼!」處月林夕嘲諷反問。「我母親生下我后,你本欲將我交與上陽衛君處置,是我母親以自己作為交換,你才肯聽青木雲獻策將我抱走。而你仍不放心,託付文忠盯緊了青府!」
「你竟能活著回來,還成為本王的女兒!你們所說的本王不信,無人會信!孤仍是大月王主,你是我處月明涇一脈,他處月明倫一脈早就絕滅,若干年後,無人再記起!」
「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上天看得清!我若非歸於你下,又怎能匡正月氏血統?你這一脈不知是否會絕,而處月明倫不僅有我,還有長子處月東尚在!」
「管樓不是死了嗎?」處月明涇崩潰大喊,不願輸的如此徹底。
「他才不是處月東!」她恨不得他立馬死在自己面前。「最該死的是你!」
那女子面色猙獰,手握長劍顫抖不已,像似在極力控制。貪生的處月明涇見狀語氣轉緩,哀求道:「夕兒,看在父女一場份上,你饒恕父王罪過!不管怎麼說,你是我處月明涇之女。」
「你說得沒錯!處月林夕怕是此生都歸不了父親一脈。若非你有王嗣,我許也能容你在王宮安享餘生。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危與月氏血統著想,狠下心來以絕後患!」「月城之爭時,若非母親與夕兒相阻,他早就死在武順才刀下!」青玄闕微微抱怨。
「抱歉兒子,母親那時還不知情。」陳紫玉拍拍他的臂膀。「還是讓夕兒拿主意!」
「玄闕,夕兒不再阻你!」冷冷說完,她望了眼青玄闕,轉身離去。
處月明涇慌了神,她若不阻,自己便必死無疑。他放下尊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夕兒,父親求你,放過孤王!哦...後嗣之事你放心,絕不會讓人再動大月社稷!父親說過只要月瑩足矣!」
停下腳步,背對著那男人,隱下對父母的愧疚。這次並非她心軟,而是為堵天下悠悠之口,不可動他!轉過身軀,那曾不可一世的月王,此刻貪生求饒之像甚是可憐。她福了福身:「
真是月瑩的好父王!作為您唯一的後嗣,兒臣定做天下孝道之表率,讓您以君王身份,活享榮華死入月陵,祭祀不止血脈不息。兒臣告退!」
...
出了月明宮,她埋入青玄闕胸膛痛哭,陳紫玉撫著她的後背輕拍安慰。母子二人對那女子心疼不已。
「夕兒別哭!」青玄闕低喃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