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老祖宗的業績指標(完結)
霽月淵
朗朗星空明月初升,處月林夕裹緊狐裘披風,望著重修的祭月台。火把映照著硃色木漆嶄新油亮,在這月族心靈歸屬之地高聳矗立,看上去更為壯觀。它更像是為大月百年動蕩劃下句號,更昭示著國民,大月即將全新啟航。
「又是月圓!」她凝望著玉盤似的明月感慨,想起那夜在淵邊與這世界訣別。「阿立。」
「屬下在!」阿立向前一步,知曉處月林夕所意,主動報道:「陸元帥還未回府,應是與烏將軍同往邊境,護送月寧公主!」
「妹子遠嫁,不舍是情理之中。」她淡淡回道。「明日是趙計進成婚之日,你替我奉上禮金。再擬詔書,任命他為兵部左侍郎,自明日起入朝參政。」
「諾!」
「往後你就不用在幽蘭殿,去接替他領京城統領一職!」
「王主,屬下更願伺候在左右。」
「那豈不是大材小用?」望著他為難的表情,處月林夕微笑安慰:「把好京城大門,就是護我與青府周全!」
「阿立領命!」
「你們在下面等!」順著台階緩緩向上,每一階都是那麼沉重。想起那個屢次救自己性命的陸南,她不禁深深嘆息。權力真是讓人貪婪與迷失的東西,莫說旁人,就連她自己,自坐上了那個位置,也不是越抓越緊,將良善與堅持退於其後?
祭台邊緣,已立著一副白色背影,衣衫與銀須隨風而動,像似等待許久。
「師公!」處月林夕福了福身。
「夕兒來了。」千一轉過身,面容瑩亮雙目有神。
「讓您久等了!」微笑著望著面前的人,她調侃道:「要是去了鬍鬚,師公也就是個青年男子。」
「哈哈...」千一爽朗笑著,指著她回:「你這個丫頭,聰敏無比。」
「人人想青春永駐,而有人卻以耄耋示人。」她直言問:「師公,你究竟是誰?」
「你心中不是已有了答案嗎?」千一反問。
在祭台頂端二人相視微笑,處月林夕只覺這一切太玄幻。她向前與他相擁,雖隔無數代,仍感動於那血濃於水的親情。
「好孩子!」千一輕拍安慰。「你做的很好,是月氏驕傲!」
「夕兒該叫您什麼呢?」她笑著問道:「老祖宗?」
「就叫師公!」
一老一小坐在祭台邊緣,像似跨越了千年時空。處月林夕自懷中掏出兩枚神器,將其中一枚用力擲出,拋向淵中,愧疚說:「這是夕兒做的最殘忍的一件事!」
「那些還未出世的生命,亦是我月氏後嗣,師公如何能不疼?」千一安慰:「可,師公不願再功虧一簣!若你父親不為情所困,為了你母親置大局與眾多性命於不顧。那大月,早就已平息紛爭。亦不會,有如此多冤魂!」
「夕兒不也步了父親後塵?若非有神獸相護,我也葬與了這淵中。」她調皮問道:「若是我沒回來,師公該如何?」
「只能從頭再來,師公有得是時日!」千一笑笑。「就是你那痴情夫君,怕早就隨你而去了!」
「他真會嗎?」處月林夕雙手托腮。
「定會!與摯愛同去,亦是福分。」千一萬分篤定,浮上回憶:「就怕,眼睜睜望著她點點老去、羸弱,不舍她孤單離去,怕她黃泉路上恐懼,但你卻死不了,生死相隨之諾終成遺憾!」
「上陽老國君求長生至痴迷,卻在師公口中成了煎熬。」被他的話語感動不已,處月林夕感嘆。
「若是你,願得長生嗎?」
「不願!」她搖搖頭:「我要與玄闕,相伴到老,同日離去!」
「更可怕的是,年代久遠,連僅剩的記憶亦日漸模糊。曾經刻入心扉的容顏,在腦海中慢慢逃離,再也記不起!」
「無法生死相隨,還有生生世世啊?若是那女子輪迴尋你,像師公這般,讓她可到哪尋啊?生生落空,豈不傷心欲絕?」
「哈哈...怕是再見也不相識!」
「師公說得不對!若是痴心相愛,驚鴻一瞥便知。」
「或許吧!」千一勸道:「莫再尋你哥哥了,讓他安穩度日。」
「哥哥可隱,但我要尋到他的後嗣,將來...」
千一知曉她所想,抬手阻斷她的話語:「你父親一脈已成旁支,名不正言不順,又起爭端!你的後嗣即是後世之主!」
「可這是青氏血脈,非處月氏!」她更願兒女平淡一生。
「師公說他是,他就是!」
「啊?」處月林夕驚得爬起,緊張不已:「師公你莫要嚇我,青府與您是何關係?我爹爹青木雲該不會是你的...?」
「師公剛才講的那個女子,她叫青靈兒!」千一笑笑為她釋疑:「青家至今已存十五世,你與闕兒,就如同月陽兩族,雖是同根已是末節,無礙!」
「我的老祖宗啊」她掰扯著自己與青玄闕的關係,即是遠親又是遠祖。崩潰抱怨:「,怎麼那麼亂呢!」
「師公怕遺忘,將月氏每代之事,皆刻在密道石壁,想知道,你可自己探尋!你的父親處月明倫一代,已隨一幅壁畫成為了過去。」
「待我百年後,夕兒也會是師公的一副畫?」
「嗯!每一副都是一個故事,一群人,伴著我這怪物,度過漫長無盡的歲月!」
「我倒覺得,當要我要離去時,有您守護我的孩兒們,夕兒將安心無比!就像娘親說得,您是永遠守護月氏的人。」
「還有青氏!」
「青氏月氏已為一家嘍!」她笑著問:「這也是您所願的吧?」
「鬼丫頭!」
「對了,師公,桃園還有個叫月兵的,是隨我從那個世界而來。」
「沒想到,那裡還存月氏後人。」
「那個世界,才是咱們的家吧?」
「這裡是咱們永遠的家!」千一回道。
...
「夕兒,起來了!」青玄闕喚著貪睡的娘子。「看看窗外!」
「好暖和,不想起!」閉著眼睛,她喃喃低語。
瞧她又抱緊了錦被,他伸手將人連同錦被橫抱而起,向窗邊走去,惹她一陣抗議。低頭向仍賴在懷中慵懶的女子說道:「乖!睜開眼看看!」
「外面有什麼啊?」揉搓著惺忪的雙目,應付抬眼,卻瞬間被那美景怔住。「好大的雪!」
「穿好衣服,夫君帶夕兒去騎馬?」
「嗯!」
青府外是一片漫野,沒有遮擋,可一眼望向遠山。深夜而至的大雪,持續飄灑。像似白色絨毯,鋪滿整個大地,湮沒野草雜色。滿地瑩白延至遠方,與地平線交接,天地一片融為一體。雪花如羽般抖落,時而隨微風起舞,夢幻如仙境。
「太美了!」初月林夕鞠著雙手,飄落的雪花隨掌心溫暖瞬間融化,引得她歡欣不已。「玄闕,快些,我要去天邊!」
「你這個娘親安靜賞雪即可,怎可快馬疾馳?」彈落懷中人兒秀髮上的積雪,有些後悔:「冷嗎?臉都紅了,真不該帶你出來!」
「我不冷!」她笑笑安慰,望著幾片雪花貼於他的眉間咯咯傻笑。
「出了幽蘭殿,像似換了個人!」他沉醉那笑中,感嘆:「雪景美,比不上夕兒笑得美!」
「夕兒的笑,只留在家中,留給玄闕!」輕撫他的臉頰告白。「若可長生,你願意嗎?」
「不願!」他沒有絲毫猶豫。「相知相守度過,白須皓首同去,真心相愛幾十年足矣!」
「難道不想相守天長地久?」
「我怕天長地久,夕兒會對夫君厭倦!」他揚起微笑,望向遠方。「其實,是對我們未完成的約定遺憾,今生許只能如此。玄闕期待來生,你我可生在普通人家,相遇相愛,在這天地自由來去,做一對平淡夫妻!」
「玄闕一堂堂男兒,卻被一女子牽絆,陪我同囚幽蘭殿,是夕兒未遵守約定。夫君對夕兒這份愛,此生還不完,若真有來生,換夕兒追隨。」
「是啊!」低頭凝望著她,感嘆:「為夫也不解,曾經傲視一切的青玄闕,為何就拋下男兒尊嚴,對一女子百般討好?」
「夕兒可沒讓你討好!」她嬌嗔反駁。
「你若讓我討好也算罷了!偏偏是為夫自己,捧在手心裡疼覺不夠,藏在心尖怕你受屈,時時憂心,她冷否餓否,傷心亦還是憂愁。可氣的是,那女子還愛答不理,你說為何?」
「哪有愛答不理?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
她垂首嘟著嘴解釋,想想自己好像真未關心過他的衣食起居,只是習慣性的接受他的照顧,享受他的關愛。
「為夫只有在...」勾起她的下巴,貼近那容顏,輕柔說道:「夕兒動情時,可感到夕兒對夫君瘋狂的愛!玄闕不要夕兒做何,僅此一項,就已滿足!」
「我盡量吧!」她嬌羞點頭。
輕吻她的紅唇,他並不滿意這答案,霸道說道:「此事,應全聽夫君的!」
「現在可不怨夕兒!要怨你的孩兒。」她得意反問:「哎呀...這可讓夫君怎麼是好?
「夕兒莫得意!」他輕咬粉臉。「為夫已問過醫長,只要夕兒不瘋狂,便不妨事!」
「什麼是我瘋狂?」她惱羞地輕錘那胸膛:「青玄闕你知不知羞,竟問醫長這事?讓我怎再見他!」
「為夫可不管別人如何想!何都可捨棄,唯獨此事不行!」捉住那揮舞的手,放入她的披風,怕她覺冷。「今日不許出府,在家陪伴夫君!」
「不行,我要去找月兵,大月的未來,可全指望他了」
「他逃不了!」
調轉馬頭,青玄闕輕揚皮鞭,策馬回府。獨留那女子聲聲抗議,回蕩在一片潔白的天地。
回首這一路走來,曲折與險阻沒讓她感覺苦痛,唯獨那複雜難測的人心,讓她悲涼。未來仍將不太平,只能養精蓄銳奮力前行。
這個歷經漫長紛爭國家,總算塵埃初定。她這個在逃公主,不僅圓滿達成老祖宗的既定目標。更喜提寵妻狂君一枚,時時圈入他懷用心疼!妥妥地超額完成,業績喜人!
有了物理天才月兵,她便可快馬加鞭,帶領大月,奔向現代化文明社會。
她的大月晉級計劃,能否再創佳績?
下世界的故事,仍在繼續...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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