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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很快就將白沉音要求的情報整理完畢交了上來,其中每個人的背景和特長都標了出來,在金陵的放在上面,在外地的放在了下面。

白沉音打開掃了一眼,擺在第一位的是掌管江/蘇的都督孫延鋒的小兒子孫耀威,長相周正,未婚有子。

都督都是軍政一把抓的土皇帝,掌管一地甚至多區域的大軍閥。

這個人她也見過,二十四歲,個子不高,還有小肚腩,女人眾多。

第二位是軍務幫辦的孫子,長相周正,女友眾多……

第三位是某外地軍閥的小兒子來金陵讀書,寵妾所生,風流倜儻,和某交際花往來過密……

............

其中還有白沉音所熟悉的同學。

這一溜看下來,白沉音心想著長相周正就是長相平平甚至難看的意思了,只是個個背景雄厚,於是周靜修飾了一下用詞。

於是接下里凡事帶著周正兩字的文件,白沉音都略過不看。

至於緋聞眾多的,白沉音想著有錢就變壞,其實是有了挑選和放縱的權利,因此大部分有權有勢的男人,都跟女色有著深厚的聯繫。

她只是談一段戀愛,只要在和她戀愛期間身心乾淨既可。

說是這麼說,最後挑選出來的三人,還是個個戀愛史清白。

一人是金陵警廳廳長馮庭,官宦世家子弟,儀錶堂堂,曾在留學美國,成績極為優秀,回國后被推薦給孫延鋒,得以中用。

在三年內從小角色成為孫系軍閥中的年輕少將,前陣子剛被派來掌管金陵警廳。

此人一直忙於學習和公事,單身至今,是金陵貴婦團挑選女婿的熱門人選。

一人是孫延鋒的孫子,名叫孫祖民,才十七歲,也在金陵讀書,長相英俊,作風低調。

一人是農商總長的獨子,名叫王孝若,二十歲,同樣是貴婦團女婿熱選人物。

白沉音相對來說,比較傾向作風低調的孫祖民,加上同校,容易碰面,於是決定先接觸這位同學。

孫祖民的父親是孫延鋒的長子,可惜英年早逝,孫延鋒傷心了一陣子,轉頭培養次子。

孫延鋒妻妾眾多,少一個兒子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孫延鋒只有一個父親,沒了父親,天便塌了一半。

在孫祖民的母親帶著孩子搬出孫家獨居后,孫祖民被孫延鋒遺忘在腦後,感情平平。

由於他淡出大眾視野多年,又素來低調,從不宣揚自己的身份,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的身份。

資料上寫著孫祖民在金陵師範學堂一年級二班,喜歡獨來獨往,路線基本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家。

即使暑假,他也不常出門,偶爾會去書店買書。

白沉音特意守在他回家必經的路線上,想要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沒有讓她等很久,便有兩個男生勾肩搭背迎面走了過來。

兩人身高差不多,目測都在一米八左右,身材挺拔。

一人穿著灰色棉布長衫,留著寸頭,濃眉大眼,鼻樑挺拔,輪廓冷峻,長相英俊。

另一男生上身穿著白襯衫,下身黑褲皮鞋,身高腿長,皮膚白哲,髮型不是時下流行的大背頭,而是額前有著到眉的劉海,類似後世的潮流髮型。

細看五官,同樣是劍眉星目,他卻是俊美無雙,秀麗奪人,白沉音一瞧他便覺得心動不已,心中閃過就是他的念頭。

邊上的灰衣衫男生小麥色的膚色,被襯托的更黑了。

白沉音躲在空間里,透過縫隙瞧人。因此這對勾肩搭背的兄弟毫無察覺,閑聊著路過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白沉音知道穿長衫的男子才是自己本次的目標孫祖民,而那位更加俊美的男子是他的表哥。

回去后,白沉音讓周靜查了一下孫祖民的親戚。

孫祖民的母親姓黃,同樣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有個姐姐嫁入了當地豪門齊家,生下的獨子正是那日白沉音所見男子,名叫齊贊。

白沉音看到這兒,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

花名在外的花花大少,金陵四大美男子之首,被總理家的小姐一眼相中,追著喊著要嫁給他。

如今兩家已經訂婚,前仆後繼想要追求他的女孩子仍舊眾多。.

啊,名草有主了。白沉音收起思緒,轉頭思索起怎麼自然地接觸孫祖民。

孫祖民看似溫潤,實則冷傲,難以接近。不然也不會沉穩英俊,卻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

白沉音別出心裁的重金收購了他常去的那家書店,調查了他的看書偏向類型歷史政治類,還有不少英文名著,興趣廣泛。

同時摸清了他的習慣,必是每次只借一本書,看完還回來再借。

於是白沉音特意採買了一批孫祖民可能感興趣的書籍,取出一本放到店裡,讓管理員推薦給他。

孫祖名掃了幾眼,見是詳細講述隔壁鄰國明治維新的內容,書籍背景和如今本國背景類似,通過改革成為強國,頓時大感興趣。

他想借走,管理員拒絕道:「這書只有這一本,老闆發話說有朋友這兩天會來借書,得留給人家,不外借。」

孫祖名聞言皺眉道:「你也不是不認識我,就借兩天也不行嗎?一定及時還。」

管理員為難道:「這我做不了主,老闆說朋友這兩天來借走,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可能你前腳接走,後腳人家就來了。」

「若是來了拿不到書,說是我擅作主張將書借給別人,打了老闆的臉面,那我工作都保不住。」

「不如你等幾天,人家看完也要還回來的。到時候再借。」

孫祖名知道自己為難了他,只好放棄帶走的念頭,坐在書店的角落裡看書。

正在他看的入迷時,管理員上前打斷了他,言明人家來取書了。

孫祖民依依不捨的放手。

管理員將書取走,孫祖民跟在身後,想看看是誰,認不認識能不能從他手中借走這本書。

在書店站台前,逆光站著一位少女。

管理員道:「白小姐,書拿來了。」

白沉音俏生生地接過書本,柔聲細語道了句謝謝,轉身就要走。

「小姐,等一下。」孫祖民叫住了她,快步攔在白沉音的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

孫祖民這才發現眼前之人是位陌生的少女,穿著時下流行的襖裙。

她有一張流暢漂亮的額臉蛋,杏眼眼尾微微上翹,細挺的鼻子,飽滿微翹的粉嫩紅唇,烏黑長發及腰,隨風飄揚,落在孫祖民的臉龐上,痒痒的,沒等他再體會一會,便已經很柔順地滑了下去。

孫祖民這才注意到女孩的個子挺高的,差不多一米七了。

他的目光往下一掃,察覺出這身襖裙明顯與眾不同,時下年輕女性的襖裙是七分倒大袖,寬鬆不顯身形,下身黑色長裙。

而眼前這位上身白色襖裙,改成修身款式,露出姣好秀麗的身材,左手露出的半截胳膊纖細光滑,左手腕上套著一隻水綠色玉鐲,更襯的她皮膚白嫩。

下身水藍色,邊角有藍色繡花,宛如六月含苞待放的荷花,亭亭玉立,清純又嫵媚。

孫祖民的心怦怦直跳,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比她更美的,他不是沒見過,或許是見慣了那些大家閨秀,或許是她出現的時機剛好,總之,眼前的女子忽的走進了他的心膛。

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的熱血,並隨之湧向全身。

白沉音不知道,只是這一佇立,眼前這個傻瓜便對她一見鍾情。

「你有什麼事?」白沉音挑眉,毫不客氣地問道。

「我......」孫祖民回神,想了一下,才回憶起自己要做什麼,解釋道:「你好,我叫孫祖民,方便聊一下嗎?」

白沉音瞧他一眼,淡淡道:「我和你素未相識,想來也沒什麼可聊的。」

被拒絕了。

孫祖民一怔,隨即微笑道:「我是剛剛在書店借讀你手中這本書的人,看的入迷的時候,書被你借走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借書?然後再還我。」白沉音含笑,墨黑的眼瞳中倒映出對方的身影,問道:「你是不是金陵學堂的學生?」

孫祖民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心中的悸動消減下去,心想她是不是認識我?

「不借!」白沉音微笑著,說出的話卻很不客氣,「我真的很忙,暫時對感情毫無興趣,請你們將興趣移一移,不要再浪費時間打聽我的行蹤,多學點對國家有用的東西。」

說完便撇開孫祖民走了。

孫祖民一臉霧水,見她不太高興的樣子,便沒有追上去。

站在原地想了想,才醒悟過來,人家是把他當追求者了。

是了,她長的那樣漂亮,家境好像也不差,定然有很多人追求她。

哎呀,想通了的孫祖民一臉懊惱。

既沒借到書,還在人家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見面。

失去的痛苦比得到的快樂大的多。

晚上躺在床上,孫祖民的腦海里再次想起白日里的場景,那未看完的書,姑娘含笑的模樣、乾淨利落離開的背影。

這個夜晚,孫祖民做了個帶點顏色的夢,天微微亮的的時候,突然醒來,再無睡意。

心中挂念的孫祖民,第二日再次來到書店,往日他都是直接借走,這天卻老老實實坐在書店看書。

只是這書本上的字今日卻怎麼也讀不進去,腦海里姑娘的身影不時閃現。

孫祖民啪的一下把書合上,走到借書處,對管理員說道:「還有新來的書嗎?」

管理員見他心情不太好的模樣,以為是昨日喜愛的書被人強行借走的原因,開口安慰道:「沒有新書,要不你隨便挑本回家去看吧,如果還回來了,我下班就給你送過去。」

孫祖民壓低了聲線,問道:「昨天來借書的姑娘你認識嗎?」

「不認識,就知道姓白。」

「好吧。」孫祖民失望地回家去了。

第二日,他來了又走了,第三日來了又走了。

第四日,管理員叫住了他,拿出那本曾經讓他流連忘返的書交給他,道:「我特意為你留的,為了防止被人借走,都沒放書架上。」

孫祖民接過書,發現自己的心情並沒有變的喜悅,反而多了一絲失望。

他抿了抿唇,問道:「這書什麼時候還的?」

管理員回憶道:「昨天下午三點左右吧。」

管理員見孫祖民還是不太高興的模樣,又問及人家姑娘的行蹤,頓時猜到了些什麼,低聲促狹地笑他道:「你是不是看中人家了?」

「你別胡說。」孫祖民被說中心事,落荒而逃。

等他下次來還書的時候,管理員偷偷摸摸拿出一本新書遞給他,擠眉弄眼道:「這書給你再看一會,等人家來的時候,我叫她自己去找你拿。」

孫祖民翻了一下,這次是關於法蘭西大革命的書,同樣是他感興趣的類型。

孫祖民問道:「這是你老闆給她準備的?」

「沒錯,也是過兩天來拿。」

孫祖民心中有數了,便在書店安心看書。

然而他一直待到傍晚,也沒等到人,從暗搓搓的期待到光明正大的失望。

原本以為第二天可能也要等很久,可第二天剛坐下,白沉音便到了。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孫祖民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眼裡遮不住的喜色。

白沉音同管理員說了兩句話,隨即轉身看向書店裡,來回掃了幾眼,走到孫祖民的面前站住。

孫祖民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乾巴巴地說了句「你來拿書嗎?」

「嗯。」白沉音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模樣,伸手拿書。

書被他捏的緊緊的,白沉音沒拉出來,用力再抽,才扯出來。

孫祖民眼巴巴的望著他,想和她說說話,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眼瞧著她要走了,急的直冒汗。

白沉音瞧他呆模呆樣,心中一動,猜測他是對她上心了。

這念頭一出,頓時改變了主意。

白沉音瞥了他一眼,轉身愉快的走了。

之後便沒有再來過這家書店。

孫祖民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隔三差五便來書店坐坐,心中不時懷念曾經讓她驚鴻一瞥的佳人。

白沉音將其冷處理了,轉頭開始接觸第三位人選,那位農商總長之子王孝若。

農商總長王麟人在首/都北平主持經濟體制改革,老婆留在老家照顧母親,兒子在金陵讀書,交給親戚照顧。

王孝若開學就是大四,據傳畢業后就要去北平接受王麟的培養,作為接班人培養。

白沉音和他早就通過文會認識,但是之前沒有找對象的念頭就沒怎麼接觸。

如今想接觸也容易,參加文會既可。

頻繁接觸了三四次后,白沉音便摸清了他的性子中藏著偏執,打消了和他戀愛的念頭,感覺和他做朋友挺好的。

許是從小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經不起挫折,萬一分手了,定然會糾纏不放手。

白沉音將原本若即若離的距離感落實為朋友間的友誼,絕不越界。

借口想畢業后考慮進機關單位甚至軍隊,需要認識一些軍方背景人物,借著對方的人脈接觸到了馮庭。

馮庭是軍人,是警察,但他是人,也有朋友,需要交際。

王孝若家背景雄厚,雖然兩人不熟,但是當對方邀請他的時候,他多多少少總要賞臉參加一次。

這一參加,便遇到了白沉音。

他在宴會中看見白沉音這麼年輕、潮氣蓬勃的女孩子時,還以為是誰家孩子被帶出來見見世面。

不過當他從別人嘴裡得知白沉音白手起家,是近一年來名聲鶴起的大作家時,著實吃了一驚。

說實話,白沉音參加的這場聚會裡的人非富即貴,最差也是名聲顯赫的文人學者。

這些人能在這裡佔有一席之地,都是通過多年的打拚,才有今天的地位。

便是年輕的二代也是有了些許成就和威望的人。

而白沉音混在其中實在年輕的過分,當她談話時,大家都靜心傾聽,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可見地位絕非旁聽小輩,而是地位平等的朋友。

馮庭看不出她有一絲不自在,在成年人的社會裡談笑自若,如魚得水,更加凸顯了她的才思敏捷和情商手段。

這讓他十分佩服,甚至心裡還產生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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