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救女兒命唯一法子
「解咒之事,你要如何做?」終於,男人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樓蕭那原本的平靜心湖也因為他的話漾開一圈圈漣漪。
她輕輕抬頭看他,聲音很平靜:「我現在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
實則,她說謊了。
她早已想好了。
她怕他會恨自己。
北冥擎夜半眯起鳳眸,眸中幽邃的光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吞噬人心的力道,恨不能現在就將她給徹底吞噬入腹。
樓蕭暗暗咽了一口唾沫,直視著他的眼睛。
「真的,還沒有想好。」她此刻恨不能豎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
男人那威懾力果然很強大,即便他們之間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她都覺得有些壓迫感。
「我知道了。」他斂眸,緩緩地說了四個字。
樓蕭上前捧住了他的俊臉,將他的臉抬起,一雙盈盈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你知道什麼啊?你放心好了,南疆的事情我自己肯定能處理好,你信不信我?」
北冥擎夜對上她灼灼的眸子,沉沉地吐出了一個字:「信。」
她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他如何能不信?
「齊瑞這樣死了,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可惜?」樓蕭問道。
「不會。」他頓了頓道,「若不是因為他,我怎麼會有你?」
「喲,你最近嘴越來越甜了。」樓蕭一聽,這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情緒頓時飛揚而去,她捧住男人的臉,湊上去就狠狠印上了一個吻。
沒想到,這男人終有一日也能說這麼多的甜言蜜語哄她開心。
樓蕭的心底雖然高興,可惆悵感終究沒有揮散去。
「不過……」他卻故意頓了頓,拉下了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
「不過什麼?」樓蕭古怪地追問。
「剩下的事情,咱們要好好算一算賬才行。」他言罷,伸手勾住了她的腰際,將她攬在了自己的腿上坐著。
樓蕭沒有反抗,由著他拉扯著自己。
一屁股坐下去后,她恍然轉頭看向他,「怎樣?你能怎麼跟我算賬?」
她邊說邊伸出食指輕輕戳在他的心口之上。
不痛不癢。
北冥擎夜薄唇淺勾,埋首在她的脖頸之處,張嘴,咬了一口。
「絲……你!」被咬了一口,樓蕭憤憤地瞪著他。
靠之,這臭小子,竟然還敢來這一招!
迎視著樓蕭的憤慨的眼神,北冥擎夜絲毫沒有要松嘴的意思,溫涼的唇印在她的肌膚上,力道不輕不重。
唇與肌膚的摩挲,酥酥痒痒。
樓蕭輕輕縮了縮脖子,想掙脫他的懷抱,腰際的手卻像是枷鎖一樣牢固,根本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掙脫。
她惱了,轉過頭來,胡亂地在他的臉上亂親,試圖尋找他的唇。
他也由著她。
樓蕭的唇終於尋到了目的地,最後落在他的唇上,輕輕問道:「那安眠藥,你怎麼沒事?」
「知道你下了葯,換了一壺。」他也貼著她的唇,解釋著。
樓蕭:「……」靠之,她這是被他給倒打一靶了!
罷了罷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她還能怎樣?
她真想一口咬死他,玩套路,她確實玩不過他。
……
翌日一早,樓蕭發現身邊並沒有北冥擎夜的身影。
她穿戴整齊後走出門,看見暗夜與暗影都在門口。
「你們主子呢?」她問。
「主子去了齊家。」暗夜說道,「昨日一場大火焚燒乾凈了,主子說要去瞧瞧。」
「有什麼好瞧的?」樓蕭暗自嘀咕。
那小子什麼時候還對事後現場感興趣了?
她打了一個呵欠說道:「我去后廚熬藥,他若是回來,你們跟他解釋清楚。」
不等暗夜與暗影詢問,她已經走至后廚。
如今的敵人都解決了,而真正的敵人,卻是他們自己的心魔。
女兒的巫咒一日不解,她一日不得安寧。
……
廚房內有藥味瀰漫著,樓蕭將瓷瓶里的蠱蟲倒入煨好的葯汁里,繼續熬。
「公主啊,您怎麼在這兒啊?」南東遠匆匆忙忙走入,看見樓蕭竟然坐在葯爐前熬藥,驚呆了。
這是公主幹的事情嗎?
就算樓蕭不是公主,也是西域皇后,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她干?
南東遠心中甚是驚駭,連忙伸手奪過樓蕭的扇子,作勢要幫她扇火。
「你給我滾一邊去。」樓蕭劈手奪回了自己的扇子,狠瞪了他一眼,「你幹嘛呢?誰准你動我的東西?」
南東遠被呵斥了一聲,有些無奈地低下頭來,一副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似的。
他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被一個年輕女子給訓斥地低下頭來,他也絲毫不覺得丟人。
「公主,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在等著了,就等您去與家主商討南疆事宜。」南東遠好聲好氣地說著,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
他不知道樓蕭的心思怎樣。這次既然將大祭司和齊瑞一併解決了,南疆等同於無主了,只等著樓蕭一聲令下帶領他們。
樓蕭手中還有兩顆石頭,已經五把鑰匙,這些都足以證明她的身份在南疆的尊貴。
樓蕭很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不去。」
直接的兩個字,昭示著她的心情不好。
他們聚首關她什麼事情?南疆之事,她可不想一起攪局。
聽見她的話,南東遠驚了一下,又連忙勸說道:「公主。」
「你滾不滾?不滾我就用這火燒死你。」樓蕭更加煩躁了。
她言罷,一把揪起南東遠的衣襟。
這舉動,南東遠相信她是絕對敢把他的腦袋直接塞進了火里。
「公主公主,我滾,我馬上滾。」南東遠連忙往後退開,避開了她的動作。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連忙轉身往外跑。
看著他腳底抹油似的跑了,樓蕭輕嗤了一聲,收回視線放在葯爐上。
藥味越來越濃,她才將葯鍋給端下。
嗅著這氣味,她皺了皺眉。
好難聞。
基本上女兒的巫咒已經轉移了一小部分在自己的身上,她只需要一個媒介,讓女兒的巫咒完全轉移到自己身上,事情就能解決了。
就像痴情石上的巫咒,生效是讓人變傻卻仍舊記得自己深愛的人。
絕情石的巫咒,應當效果和痴情石差不多。
甚至,她確定這巫咒轉移至自己的身上是不會生效的。
而女兒,這麼弱小,這巫咒如果生效會要了她的命。
這一個媒介……就是這碗葯,加上她的血。
……
「主子。」暗影叫北冥擎夜走回,迎上前去。
他察覺到主子走得大步,神情看上去有些急切似的。
「瀟瀟呢?」男人一來就問道。
他去了齊家,本想問問絕情石的巫咒問題,在聽見了齊家的那兩老頭說的話后,男人心底倏然一沉。
「在……在後廚。」暗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結巴。
他看得出來主子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像是在搜尋什麼,不知不覺,他也跟著主子的心情有些沉重。
「后廚?」北冥擎夜皺眉。
他想起那兩老頭的話。
「絕情石啊,這巫咒可比痴情石的巫咒厲害多了。不過生效后,這兩顆石頭就等同於是廢石頭了。陛下您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養著女兒到她三歲時看著她死,要麼現在就殺了她,以免痛苦。」
「絕情石巫咒一旦生效,會讓您的女兒損失七情六慾,無欲無求便罷,倘若安然長到三歲,這孩子也會因為人生無趣自殺。」
這話,他不相信。
不過想想女兒出生時,不哭不鬧的樣子,確實很鎮靜。
……
樓蕭皺著一張小臉,把葯喝下去。
「你在做什麼?」眼看著還有最後一口,熟悉的男人聲音驀地傳來,嗆得她狠狠咳嗽起來。
北冥擎夜的聲音,此刻對她來說如同魔音。
樓蕭忙將最後一口咽下去,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邊的葯漬。
她轉過頭來,看向男人,嘿嘿笑了一聲。
她這傻笑勁,讓男人瞳孔驟然一縮,大步上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臉。
「我問你,你在做什麼?」男人一字一頓又問了一句。
「喝葯啊。」樓蕭被他捏著臉,不滿地拍開了他的手。
這葯很難喝的,眼淚都落下了。
此刻男人的眼底所見,便是她這滿臉淚痕的模樣,雙眸通紅,看上去傷心欲絕似的。
「喝葯?」北冥擎夜的眼神倏然一滯,落在她手中的空碗上。
樓蕭輕輕嘆息了一聲,點點頭,「這是那隻蠱蟲的葯,到時候你帶著我的血回去給女兒喝。」
「我?」男人鬆開了她的臉,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臉色倏然陰沉下去,盯著樓蕭的眼神,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去。
樓蕭感覺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一隻活生生會把她給吃進腹中的野獸。
「對,你。」她頓了頓又道,「你先回去,南疆這兒有些事情還需要我處理。」
她很認真地頷首,不是在與他商量,而是在說決定。
「我會信?」他似是馬上看穿她的想法,直截了當地說。
他肯定不會先行回去的。
「你不信總不可能連女兒的命都不顧了吧?」她輕輕哼了哼。
她不能告訴他,她需要取的血是心頭血。
心臟部位最為脆弱,萬一她有個意外……
所以,必須要讓男人走。
北冥擎夜視線深鎖在她的臉上,眼底卻似覆上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