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斬將

岑子寧畢竟是第一次帶兵打仗，不能考慮到所有方方面面，於是何曼義與他又在營地里轉了一圈，接受指導填補了防線上存在的最後幾個漏洞。

當兩人檢查完畢，叛軍軍隊已經衝到了營地外圍，他們來到近前才發現自己面對的竟是一個無從下手的「刺蝟」，前面的人想要停下可身後的人剎不住腳步，推著他們繼續向前。

「噗嗤！」聲不斷響起，停不下來的叛軍被擠到長槍、長矛穿透出來的利刃上，他們死狀凄慘，不過他們的身體破壞了防禦工事的第一層防護，後面的人可以踩著他們屍體向護牆上攀爬。

何曼義率領部分士兵上去支援護牆，謝君安也帶著士兵與爬進防禦工事的叛軍廝殺，他拎著巨斧氣勢逼人，每劈出一斧都能砍翻好幾個叛軍，叛軍看到他都像看到鬼一般恐懼。

劉沐綾沒有跟他們一起出戰而是留在岑子寧身邊，因為他覺得岑子寧是首次參與並指揮大戰，很容易因為戰場上的殘酷場面導致心態發生變化，他得守在旁邊以備不時之需。

儘管岑子寧設下的防禦工事非常堅固，也極大阻礙了來襲叛軍的攻擊勢頭，但叛軍數量異常龐大，實在不行就用人命來填，前仆後繼下他們還是逐漸將護牆撞開，雙方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

岑子寧拔出長劍向缺口處移動，看著不遠處那些手持農具、身穿麻布的叛軍，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做，難道自己要對這些普通人下手嗎？他們其實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就算再於心不忍，但你終究還是得動手，他們不死你死，你不出手別人會出手，戰場上本就沒有是非善惡對錯之分，有的只是一股搏命活下去的信念……」劉沐綾忽然開口。

岑子寧的猶豫正是劉沐綾所擔心的，或者說這是每一個第一次踏上戰場的人都會遭遇的問題，如果克服不了很容易成為敵人的手下亡魂，就算僥倖活下來以後也永遠無法擁有踏上戰場的勇氣。

見岑子寧還停留在原地，劉沐綾又說道：「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指揮的士兵死去，讓何將軍、君安他們遇到危險嗎？太子把軍隊託付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待他期待的嗎？」

劉沐綾坐下的追風猛地打了一個響鼻，它不耐煩的伸了伸前腿，像是在催促主人上陣殺敵，它完全不懼怕紛飛的鮮血甚至還有些嚮往，果然是一匹可以馳騁沙場的駿馬。

破浪也是一樣，它聽不懂劉沐綾在說什麼，現在戰場上正在進行令人血脈噴張的廝殺，背上的主人卻紋絲不動，這讓破浪感覺很不舒服，它都已經蓄勢待發準備突入敵陣了。

「你說得對，該戰鬥的時候必須戰鬥，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別人！」連續受到劉沐綾鼓舞，岑子寧終於堅定了信念，叛軍中確實有很多無辜的農夫，但自己這邊的將士也同樣無辜啊，總不能因為同情對方讓自己的人去犧牲吧。

堅定信念，岑子寧揮舞長劍殺入叛軍陣中，目標是一個正在指揮叛軍摧毀防禦工事的將領。

擒賊先擒王，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叛軍大部分由不懂兵法的農夫組成，他們哪裡知道應該先破壞哪裡對自己最有利，都是按照指揮行動的，只要擊殺將領就會讓他們群龍無首變成一盤散沙。

叛軍將領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縱馬來到自己面前，身邊還跟著另一個白白凈凈的少年，不由得噗嗤一笑：「就你們這樣還上戰場？戰場上不需要小孩，還是滾回家喝奶去吧！」

「你再說一遍！」岑子寧強忍著怒火說道，他還從未被人如此看輕過。

「呵，不僅不像武將還是個聾子啊，我說你趕緊滾吧，趁我心情好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你媽可就白生你了。」叛軍將領依舊囂張無比的說道，他是個粗人只會按照對手的身形相貌來判斷實力，面前這兩個少年看起來柔柔弱弱，將領看不起他們覺得殺他們輕而易舉。

對方不僅侮辱自己，還侮辱了自己的母親，岑子寧絕不能容忍有人對過世的雙親指手畫腳，轉頭對劉沐綾交待道：「你不要動手，我要自己殺了他！」

言罷岑子寧便拍馬向叛軍將領沖了過去，叛軍將領見他竟真要動手一時沒反應過來，想要挺槍迎擊時卻被岑子寧搶先一步一劍砍在肩膀，差一點沒從馬上掉下去。

大意挨了岑子寧一擊，叛軍將領意識到原來這個少年非常危險，他勉力控制住身體不掉下並把馬頭調轉過來，可岑子寧已經先一步轉了回來，在他舉槍前直接一劍捅穿了他的心臟。

由於是第一次在戰場上殺敵，岑子寧第一擊並未能瞄準要害，在迴旋進行第二波攻擊的期間他反省了錯誤，蔚池盈的諄諄教誨與劉沐綾的鼓勵也湧上心頭，他若是再心慈手軟就是在害自己，強大的敵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想通之後岑子寧直接鎖定了叛軍將領的胸口，對方肩部受傷舉槍速度受到影響，岑子寧便接著破浪的速度率先衝到對方身前，直接將長劍送入對方心臟，成功斬殺了戰場上的第一個敵人。

叛軍將領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倒了下去，他太太大意了，這年輕人不像看上去那般柔弱，認真打他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殺！！！」岑子寧舉劍怒吼，斬殺完敵將讓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炸裂開來，岑子寧微微發抖彷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借著這股衝勁他又拍馬殺入了正在衝擊防禦工事的叛軍之中。

一開始岑子寧還顯得比較拘謹，但是隨著戰鬥的深入，他感覺身體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肢體只是下意識的在揮舞長劍，將前方的一個又一個敵人砍倒。

劉沐綾倒是沒什麼所謂的樣子，他提槍跟在岑子寧身後，每當岑子寧遇到危險時就出手化解，在他報血海深仇之前岑子寧還有利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