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遠想了許久，還是給陳海燕發了催債信息。

「陳姐，工程款應該到賬了吧，都年底了，能先還我一部分錢了吧。」

過了半個小時，陳海燕才發來信息。

「小王，工程款是到賬了，但大部分錢都付給了材料商和工人，剩下的還要周轉用，實在不好意思，沒錢給你了。等我手頭寬裕了，優先想辦法給你，好嗎？」

王遠冷笑一聲，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按照想好的話編輯成文字，發了過去。

「陳姐，那你手頭寬裕了，可一定要先還我啊。我跟著你幹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我跟你從沒有紅過臉，沒有逼你還錢。我都是體諒你的困難，也希望你能理解我難處。」

三分鐘，陳海燕回了信息。

「嗯，我知道，我一直記在心裡的。你放心，我只要手頭稍微寬裕一些，就馬上還你錢。」

「陳姐，我還是希望能有個保障，畢竟5萬塊錢，對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了。上次我跟你提及的欠條的事，你也答應過我。現在，我把欠條寫好了，我拍張照片給你看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明天上午拿給你，你簽個字就行。」

「行，你發我看看吧。」

王遠寫的欠條，還是經過一番考慮的，還款期限一年，利息五厘，相當厚道了。當然，王遠也想過就按照陳海燕事先答應給他的兩分利息寫，但他轉念一想陳海燕連本金都不還他，根本指望不上她的兩分利息，不如賣個好給她，或許能讓她良心發現，早點還錢。

過了幾分鐘，見陳海燕發來信息說沒問題，王遠鬆了一口氣，也算是了了一心頭大事。王遠又想起陳海燕的種種事迹，人生起起落落，真是令人唏噓，不免嘆息。

而陳海燕此時卻在XX賓館房間，她幾乎全裸，只穿著一條內褲，兩手抱臂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突然，唐建國背後抱住她，笑問「海燕，想什麼心事呢？」

陳海燕回過神來，她腦海里閃過許多回憶，有童年，有青春，有愛情，有親情，有友情，都是美好的回憶。陳海燕心中苦嘆一聲，「唉，所有的美好都已經失去了」，她苦笑道，「還能想什麼，想錢唄，想天上掉餡餅砸我頭上，我好去還債。」

「海燕，你到底欠了多少錢，一千萬，兩千萬？」唐建國問。

「怎麼，你要替我還嗎？」陳海燕轉過身，雙手抱住唐建國，笑說。「唐董，你要是幫我把錢還了，我就以身相許來報答你。」

「算嘍，世上最難消受美人情啊。」唐建國笑道。「不說我沒那麼多錢，就算我有，我也拿不出來啊。你也知道，我家裡那位管家婆子把錢看得比命還重···」

「那你乾脆跟她離婚算了。你要是跟她離婚，我就跟你，怎麼樣？」陳海燕突然開口說道。

唐建國沒想到陳海燕會叫他離婚，一時愣住了，不知說什麼好。

然而，陳海燕噗嗤一聲笑道，「唐董，我跟你開玩笑呢，看把你緊張的。放心吧，你就算是真得為我離婚，我也不可能嫁給你，我這輩子是不會再結婚了。」

「唉，我對我那婆娘沒有感情，但我明年就退休了，不想晚節不保啊。我看，我們這樣就挺好，偷偷摸摸才有新鮮感，哈哈。」唐建國說。

「我去洗澡了。」

陳海燕從唐建國懷裡掙脫出來，走進洗手間，將門反鎖，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此時已是梨花帶雨。

陳海燕骨子裡是高傲的，她為了錢出賣肉體，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可事已至此，她無法後悔，她必須重新站起來，撿起被踐踏的尊嚴、驕傲，重新再活一次。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只要賺了錢，把錢還了，過去的就會過去，一切的羞辱和痛苦都會過去，屬於她的自信和驕傲就會回來。

唐建國哼著小曲，他全然不知陳海燕的情緒變化，他還在為降服了一頭烈馬而高興。當然，他也付出了代價，不過都是動動嘴皮子的代價，他答應給她幾個工程項目，這在他的權力範圍之內。

唐建國尋思著給陳海燕哪些工程項目，縣裡分配給開發公司的建設項目一年就有一百多個項目，但能給陳海燕做的卻沒幾個。縣裡的重點工程項目肯定不能給她，至於市政項目、綠化項目都有固定的公司在做，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好動他們。思來想去，他決定明天到辦公室仔細研究一下，再決定。

突然，一個電話打來，將唐建國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張楚生，開發公司材料部副主任。唐建國皺眉用手劃了一下，接通電話。

「喂，這麼晚了，什麼事情？」

「唐董，不好了，我被抓了。」

「什麼，你被抓了，被誰抓了？」唐建國騰地坐起身來，驚訝道。

「唐董，我被**給抓了。」

「你怎麼會被**給抓了？你把話說清楚。」

「唐董，我只是在網上約了個網友妹子開房，正好被公安掃黃給誤抓了。我向他們解釋了，他們還是把我抓了。正好，我在市某局有個朋友，就求他讓我打個電話。唐董，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可是被誤抓的啊···」

「行了，別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破事，叫你管好褲襠那玩意兒，你把我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唐董，我再也不敢了，您要救我。現在，只有您能救我了。」

「行了，我會想辦法的。」

唐建國站起來，給唐建華打電話，叫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張楚生給撈出來。過了半小時，唐建華來電話說，「哥，這事有些棘手啊。這次是市裡組織的一次掃黃除惡行動，張楚生正好撞槍口上了，被市裡給盯上了。」

「啊，市裡介入了！」唐建國突然驚慌起來，有種大事不好的直覺，他責怪道。「建華，你這個副局長怎麼當的，連市裡這麼大的行動都不知道嗎？」

「嗨，哥，市裡的行動是保密的，再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局長，市裡的行動怎麼可能跟我透露。再說，市裡開展掃黃除惡行動也是正常的事情，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哥，張楚生只是**罷了，交個保釋金就能出來，最多給個處分而已···」

「大驚小怪！唉，建華，你的覺悟還是太低了。」

「哥，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還不明顯嗎？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不會吧，哥，你太敏感了。」

「唉，希望張楚生的嘴巴能牢靠吧。建華，你市局有沒有可靠信得過的兄弟。」

「有，哥你要遞話給張楚生？」

「嗯，我懷疑張楚生的手機被監控了，只能遞話給他，這樣安全些。」

「遞什麼話？」

「就說『一人擔責，全家幸福』。」

「『一人擔責，全家幸福』，好。」

唐建國焦躁不安，在窗前踱來踱去，忍不住手還是給他的靠山打了電話，求他幫忙。唐建國手有些顫抖，聲音有些嘶啞。

「喂，建國，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靠山的聲音很是威嚴，有一絲責怪的語氣。

「領導，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您，打擾您休息了。但我確實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來找您求助了。」

「什麼事情，你說。」

「我手底下的一個副主任在市裡嫖娼，被市裡給抓了，我擔心他受不住審訊亂說話···」

「他叫什麼名字。」

「張楚生。」

「好，我知道了。」

「謝謝領導。」

「建國啊，我明年就要退下來去養老了，你也要收斂一些，該斷就斷，不要留下把柄，知道嗎？」

「明白，領導。我一定把該斷的斷掉，不留任何把柄。」

唐建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才發覺出了一身虛汗，在靠山面前，他總是會不自然的緊張。他吐了一口渾濁氣，緊張的神經總算鬆弛下來，他叫了一聲「海燕」，沒人回應，這才想起陳海燕已經走了，她在走之前還跟他說過一聲。只是，他剛才正跟靠山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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