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 第五章

破陣子 第五章

城主府內。

鐵寒松端坐在正廳內,靜靜地聽著屬下一一向其稟報當年鄒怨山下發生的事情。廳外,數十位鐵家軍站立整齊,雙手都縛在身後,卻是一臉視死如歸的神色。

鐵寒杉對周圍的聲音已是充耳不聞,腦中不斷地盤旋著母親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呀,就是太聰明了,該學學你哥哥的穩重。你要做什麼事,總能把每件事的過程都想得清清楚楚,你能洞察人心,知道別人在想什麼,可是呀,你就是從來都不想後果。」

「事已至此,要穩住局勢,只能殺了我。」鐵寒杉忽然開口說道,「要衝破陣法,起碼還需要半個月,而渚城的援軍,不知道何時才能趕到。只有殺了我,穩住局勢,才有可能拖到……」

「不必說了,聽我的安排。」鐵寒杉還沒說完,鐵寒松卻將他打斷。他聲音不高,卻自有一番威嚴。說完話,鐵寒松站起身來,出了大廳,幾步走到院子當中,望著早已在院子中待命的數十位鐵家人,哽咽道:「諸位,你們有的是我的叔伯長輩,有的是我的兄弟手足,更有我的晚輩。如今,為了穩住大局,以期破陣引援,我鐵寒松……不得不將各位……送上斷頭台……」說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只好側過身去,不住地嘆氣。

「大爺!」這時,隊列中一個鐵家青年忽然站出來,對鐵寒松大聲道,「鐵家男兒沒有怕死的。是我們做事沒做乾淨,才壞了事。我們既不怨恨您,也不怨恨二爺,只恨不能看到鐵家……再現風火城的榮光……」說到這裡,他似乎也有些哽咽,但他把頭一昂,又大聲道:「鐵家男兒視死如歸。」

「鐵家男兒視死如歸!」

聽到那青年的話,其餘鐵家人竟也跟著高聲大喊起來。喊完這一句,便有一位鐵家人帶隊,眾人頭也不回地出了城主府的大門。

大門外頓時嘈雜起來。

鐵寒松只聽到一聲「大爺」,便失了神,渾渾噩噩,身體如墜雲霧,輕飄飄的。等他回過神來,那群鐵家人已經出了府門一陣了,鐵寒杉正緩緩地朝大門走去。

見到鐵寒杉要出門而去,鐵寒松大吃一驚,趕忙過去拉住,輕聲道:「指揮大軍離不開你,十二城盟軍離不開你,風火城大陣離不開你。你……可得給我好好活著。」說完,也不等鐵寒杉灰影,招呼兩個家人將鐵寒杉扶著,便快步出了府門。

鐵寒杉掩面而泣,在他與鐵寒松眼神相交之時,他便已經猜到了兄長的打算。

城主府外的台階上,一地鐵家人的屍體。

鐵寒松抬眼緩緩掃過那些身首異處的鐵家人,深吸一口氣,忽然長嘯一聲。半晌之後,才抱拳拱手,對府外眾人做了個揖,道:「鐵寒松治家不嚴,導致手下人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實在有愧於天地,在此想向大家賠罪。」

「好一個『賠罪』,主犯呢?」聽到鐵寒松的話,張志中又站出來,說道。

「對呀,交出主犯。」

「不交出主犯,難平眾怒。」

有了張志中帶頭,許多看熱鬧的認也紛紛叫嚷了起來。

「當然有主犯。」等到叫嚷聲稍微平息一點,鐵寒松才開口繼續說道,「鐵寒松有不察之罪,其一也;致其禍而不恤,其罪二也;興刀兵而累其民,其罪三也。有此三宗罪,主犯鐵寒松萬死不敢辭。」他把罪行全攬在自己身上,卻是有些答非所問。而那些叫嚷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在乎誰是主犯的?無非是看個熱鬧!既然有人認罪,那就先站上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了再說。

「呵,鐵城主說得好聽,是不是也得割下一截頭髮來呀,哈哈。」聽到鐵寒松自陳其罪,那張志中仍不解氣,繼續嘲諷道。

聽到張志中的話,鐵寒松面龐肌肉一抖,又強壓怒火,沒再理會張志中,反而提高聲音,對著饑民繼續說道:「鐵家福澤風火城近千年,傳到鐵寒鬆手中,卻未能為風火城治下億兆黎民謀福祉,鐵寒松上愧對先祖,下愧對百姓。六十餘年來,那楚綏亂殘忍暴虐,直壓得天下修士喘不過氣來,鐵寒松看在眼裡,只恨力不足逮,不能解救黎民於水火,每念及此夜不能寐。」說到這裡,他一改之前頹態,腰身也直了起來,繼續說道:「然則,苦心人天不負,在鐵家眾人的奔走下,鐵寒松已會盟虞城、渚城等共十二座城市,共同奮起反抗,誓將那楚綏亂逐出此界,還這世道一個太平。如今,虞城已與楚綏亂浴血奮戰數年,牽制住了楚綏亂的大軍。而渚城等也即將突破楚綏亂的防線,援軍不日就要到達風火城外,解風火城之圍。這些日子以來,鐵家不斷地籌措糧食與赤岩精,儲量已足夠,不日運抵。只消再堅持數日,鐵家必定破陣解困,使風火城億萬生靈不受倒懸之苦。」

鐵寒松聲音朗朗,又是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在場數萬人都聽得真真切切,竟也無人岔嘴打斷。直等鐵寒松說完,才零零星星開始有人出聲——

「你鐵家說的好聽,幾日幾日的,到底幾日啊?」

「鐵城主,求你發發善心,給點糧食吧,家裡餓死好幾口人了……」

「鐵城主……」

雖然喊鬧的人仍然不少,但聽得出來,大部分人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畢竟,這個時候,不是誰都有閑心關心鄒怨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私一點的關心自己的肚子,普通人,關心自己關心的人的肚子——罷了。

但李讖派來的細作不同,他們要攪亂風火城;張志中、少年小康等人也不同,他們與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張志中面色凄苦,只冷冷地到:「那死在鄒怨山下的那些人都該死么……他們都該死么……他們都該死么……」他越說聲音越大,最後竟一面大笑,一面指著鐵寒松吼了起來。

鐵寒松當然知道,鐵家在鄒怨山下犯下的罪行,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只見鐵寒松忽然整了整衣袍,竟放聲大笑了起來,隱隱間似有虎嘯之音:「鄒怨山下的罪行,鐵寒松便是主犯。」說罷,他雙手猛地一撕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來,還沒人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只見他便右手作刀一把插入了自己的胸膛,緊接著,左手順著傷口伸進胸腔,兩隻手一用力,便將胸膛撕裂開來!

眼前這血腥的一幕,嚇傻了在場所有人。

鐵寒松胸口的鮮血噴涌而出,而他在撕開胸膛的那一剎那,便已殞命。那噴涌而出的鮮血,竟然沒有一滴掉在地上,才離開鐵寒松的身體,便化作靈力,消散在半空中。城主府外倏地狂風大作,天上烏雲密布,本就因化截陣而暗無天日的風火城,此時如同夤夜。而鐵寒松的軀幹,此時竟遽然放光,便像一輪炎日,將城主府外照得如同白晝。

此時,風火城的天空忽然下起雨來,而雨點竟不受風火城陣法和化截陣土牆的阻擋,直落在地上。那雨點才落在地上,便滋潤了一方土地,便是城主府青石台階上,也冒起了青苔,石縫中也鑽出了青草。

「雨……下雨啦,終於下雨啦,有水啦……」

「啊,好濃的靈力……」

「天哪……」

原來,鐵寒松臨死前將體內所有的靈力化盡,凝聚成這漫天水汽,以饗饑民。城主府外數萬饑民受到這龐大靈力的滋潤,頓時精神百倍,再無飢色,唯有那空腹感久久不能消除。

鐵寒松,就保持著他死時的模樣,化作一尊鐵質雕像,立在哪裡。數百年來,他也是第一個再將肉體化作鐵質的修士。

眼見鐵寒松身死,渾身靈力化作靈雨,澤被萬物,張志中卻呆立雨中,復仇並沒有給他帶來心理上的快感,只一陣悵然。

——

眼見那渾渾噩噩的艾鴻被帶出來,鐵寒杉頓感大事不妙,知道破陣突圍之事已迫在眉睫,才趕忙取出自己的信物,交予莫娢,並囑咐莫娢帶人出城,一則確認破陣之法,二則接應渚城援軍。

且說莫娢拿著鐵寒杉的信物,退回城主府後,凈挑僻靜處走去,轉過幾個彎,終於到了一個園子。院子不大,此時竟擠著百餘人,正在準備著什麼。

一進到園子,莫娢便對著人群喊道:「鐵昭——」

聽到莫娢的叫喚,一個青年男子快步跑了過來,正是莫娢口中的鐵昭。鐵昭一眼就看到了莫娢手中鐵寒杉的信物,頓時眉頭一皺,道:「姑姑,這就要動手了么?」他叫莫娢姑姑,想來是鐵寒松子侄輩的鐵家人。

莫娢點點頭,道:「從城外混進來的細作越來越多,此刻府門外已經鬧起來了,再不動手,怕是要節外生枝。」

「好!」聽到莫娢說完,那鐵昭點了點頭道,「準備得也差不多了。」說著,又轉身對園子中眾人喊道:「聽令,輕裝簡行,只帶趁手的法寶和必要的物品,按照原地計劃,碧波門外集合。準備出發!」說完,徑直跑到人群中,指揮了起來。

莫娢也回到住處,準備好箭矢、弓弦,喚了一聲若雪后,才回去小園子。

風火城外城牆共有六座城門,碧波門在風火城的正東方。門外雖然崇山峻岭,卻也有三條大江在此匯流。江水浩浩湯湯,澤被風火城億兆生靈。

碧波門外,一處背陰的山坡上,此時正狂風大作,十數個泛著白光的球體倏地出現。但只在眨眼間,那些光球便幻化為山石、樹藤、泥沙等,而狂風也遽然停息。

不多時,白隨著一連串的咳嗽聲,莫娢從一處沙土堆中鑽了出來。而之前倏地出現的山石、樹藤等,也陸續破開,從中走出一群群鐵家軍士來。

果然,鐵寒杉還是用葉凋來到此界的方法,讓這些鐵家死士出了風火城。

縱然碧波門外地勢複雜,眾人也注意隱蔽,但莫娢與鐵家眾人出現的動靜還是太大,眾人還是不敢久留。莫娢看了看天色,認準了方向,對鐵昭道:「只怕要不了一刻鐘,便會有人來了,咱們分頭行動,你帶隊去確定法陣位置,我去渚城方向接引援軍。」鐵昭也不廢話,點了點頭,對眾人呼哨一聲,便轉身就走。眾人也隨之而去。

眼見眾人離去,莫娢搭上弓弦,又喚了一聲若雪,便快步朝渚城方向跑去。

行不多時,忽然——

幾根短矛,夾著呼呼風聲,朝莫娢射來。

莫娢身子本就敏捷,又有若雪為她探查,哪裡會被這幾隻短毛刺中。只見她腰身一扭,幾乎從縫隙間躲過了那幾支短矛,有縱身一躍,跳上了附近一塊大石頭,朝著那幾支短矛飛來的幾個方向望去。

只見十來名身穿鎧甲手持盾牌的軍士,快步從隱蔽處跳將出來,拾起地上的短矛,又向莫娢攻去。

這些擲矛之人,原是李讖遣出的巡邏小隊。之前鐵家已經數次派過軍士出城尋找陣眼,雖然都沒能回去,卻也給李讖帶來不小的麻煩。因此李讖加大了巡邏力度,莫娢等人一出城,便已被發現。

莫娢哪裡還有閑心去擔心鐵昭一行人,她現在左支右絀,抵擋眼前這些敵人竟然都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誰又能想到風火城外敵軍巡邏得如此密集。

就在這時,一名軍士從莫娢右後方持盾衝來。這時機恰到好處,莫娢正被兩名軍士牽制著,若雪才俯衝過一擊,正在上升……一個盾牌猛擊,正中莫娢後背。這一擊力道實在是夠大,直接將莫娢擊飛,往一塊大石頭飛去,眼見就要撞上那尖銳的稜角。忽然——

「噌噌……」陣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眾軍士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灰色的身影倏地出現,疾馳而過,一把將莫娢抱住了。只見那人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遮住了半邊臉,雙手如同蒲扇一般,保護著莫娢,那兩條腿上全是鬃毛,雙腳像是爪子一般。那人才抱住莫娢,去勢不停,雙腿猛地一蹬,在眨眼之間,便已躍在半空,最後,穩穩地落在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

與此同時,一名滿身文身的獨臂大漢從側方沖將過來,猛地一拳,將兩名持盾的軍士打翻在地,一腳又踢倒幾個,一盞茶的功夫,便將那十來名軍士打得死的死,殘的殘。

莫娢被那人抱著一落地,還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便扭頭去看那人的臉。之間那人緊閉雙眼,脖子上的圍巾已被風吹下,露出那滿是傷痕,有些歪曲的下巴——不是葉凋又是誰?

葉凋稍微看了一下莫娢後背的傷勢,見不要緊,便緩緩地將莫娢放下,一面整理圍巾一面對莫娢說道:「雖然好久不見,但想要敘舊還是得找個僻靜之處。此地不宜久留,你能走么?」

聽到葉凋的話,莫娢點了點頭,稍微整理了一下破損的外衣,答道:「沒問題。」說完,又好似不經意般瞥了那正在搜刮戰利品、滿身文身的獨臂漢子一眼。

見到莫娢的眼神,葉凋知道莫娢對自己有些不放心——說不得,自己就是敵軍的細作。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莫娢會這麼想,是理所當然。暫時無法消除莫娢的戒心,葉凋只是向莫娢介紹道:「他是我兄弟,叫索驍——現在,也算是你們莫家人了。」

葉凋、索驍與莫娢三人尋到一個背陰的山洞,既敘別來之情,也為莫娢處理傷勢。也在這時,二人才開始敘起別來之事。

卻原來,葉凋在怒火填膺之時,喪失了理智,把那一股子邪火全撒在了林書毅的身上,竟把林書毅給活活打死了,直打得屍體也沒留下。清醒過來后,葉凋後悔不迭,回想起林書毅的話,頓時嚇得冷汗涔涔——一旦林書毅的爪牙得知林書毅的死訊,神捕李赫也得遭難。

葉凋知道時間緊迫,只得極大地擴散自己的精神力,瘋也似的滿世界搜尋李赫的蹤跡。可他清醒之時,有條有理地去調查,都沒找到李赫,如今沒了線索,又哪裡還找得到李赫的蹤跡?他終於無計可施,知道因自己失控,害死了師父,除了後悔,只有自責。呼呼數月過去,他借酒澆愁,整日里渾渾噩噩。正是——

落月空餘恨,孤雲不盡哀。

好在,那半截白雲劍的劍鋒一直在刺破葉凋的皮膚,時刻提醒著他,他已不是孤家寡人,既有鐵家的大恩要報,還有阿花等他相聚,還有索驍也不知道怎樣了,還有夏魚又到了哪裡去了,還有莫娢……在沉淪半年之後,葉凋終於鼓起勇氣,收拾好師父的遺物,和一些自己從小到大攢的一些小物件,便散去身旁僅有的兩隻亡靈體內所有的靈力,炸毀了那半截白雲劍的劍鋒,利用這個法子,終於再次來到這個修士的世界。

想是那白雲劍在鄒怨山中已沉寂千年,浸淫白雲谷的死氣千年,渾身的靈力,都來自於鄒怨山附近,因此葉凋隨著那半截白雲劍劍鋒內的靈力回到修士的世界時,正出現在了鄒怨山下。

眼見白雲谷霧氣氤氳,鄒怨山高聳入雲,葉凋只嘆物是人非。他的血靈在與霍第一死斗時已被霍第一殺死,此時的他體內也幾無靈力,差不多又是初入白雲谷之時的模樣。

葉凋在白雲谷中緩步踱行,當初遇到黃奇、學習專心之術、取得白雲劍的事情歷歷在目。此時,他轉心之術早已運用得極為熟稔,甚至那化鴟為鳳也已頗有心得,然則白雲劍卻已下落不明。

「好在白雲劍中的亡靈都已消散,我也不必再被這樣強大的力量所束縛。」葉凋這樣自嘲道。當初,因為殺死歐陽宇和歐陽宙兄弟倆后的那種失落感,因為夏魚那句「就算你報了仇又能怎樣,你琪姐一家也活不過來了」的無力感,所以才會有鐵塞的一場屠殺。讓葉凋每每想起這些事,都忍不住出一身冷汗,

這時,葉凋正走在當初取得白雲劍的地方,當初取劍之時因白光照耀而烙印在地上的法陣此時還有些許痕迹。葉凋摩挲著地上的痕迹,不由得開始觀察了起來。

「咦——」這時,葉凋忽然發現了一些異常。那烙印中心是三個大小不一的圓環,外圍卻明顯是一些圖形。葉凋仔細辨認那些圖形,才發現竟然是三個人身蛇尾的怪異生靈首尾相銜,圍成了一個大圈,將那三個圓環給圍在了中間。

這法陣的樣子不得不讓葉凋想起,當初取劍之時第一個衝進白雲劍的亡靈,就是人身蛇尾的模樣,而當年與霍第一死斗之時,也有一隻人身蛇尾的亡靈罵了他一句。

「這……莫不是有什麼關聯?」葉凋滿腹狐疑,卻思考不透,只得作罷。正在這時——

「誰?!」

葉凋驚覺不遠處的叢林中有人,立馬站起身來,擺出戰鬥姿態,喝了一聲。

「哎呀——大哥!」

葉凋正警覺間,那叢林中卻忽然衝出一個滿身文身的青年來,賊眉鼠眼,卻是一臉的興奮——不是那周明又是誰?

葉凋沒想到才剛回來就能見到熟人,心中也是一熱,但這周明從來沒給他留下過好印象,因此也沒放鬆警惕。只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兒?」

周明沒有答話,反而是轉頭向林中大喊道:「快來呀,找打大哥啦——我找到大哥啦!」

聽到周明的喊話,葉凋頓時眉頭一皺,不知這周明在向誰喊話。但林中那群人一出來,葉凋卻不禁啞然——隨著周明的喊聲,從林中趕鴨子似的湧出數十號人來,個個都如同周明一般,滿身文身,又都是一臉崇拜地看著葉凋,有的,甚至就要忍不住跪下來磕頭祈禱一般。

這些人有的葉凋見過,有的卻又不知是誰。

等到人都出來了,周明快步跑到葉凋身邊,一把抱住了葉凋,高興道:「大哥呀,你可讓我們找得好苦啊。現在終於見到你了,我來給你介紹——這些都是咱們的兄弟,大多數都是沖著你來的。他們在離城見過你的本事,都可崇拜你了。」說著就要拉著而葉凋朝人群走去。

葉凋對周明所說的事情毫不在意,一把掙開了周明的手,仍問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聽到葉凋的話,周明頓時也沒了介紹的心情,忽然臉色一變,嘆了口氣,一跺腳,竟大罵了起來:「唉,還不是怪他,誰他媽讓那小子亂跑,竟然跑到這裡來了。還好現在這裡面又沒了守護者,又沒了亡靈……」

葉凋不等周明說完,已是滿臉疑惑,打斷道:「你說誰?」

「嗨,還能有誰,索驍唄!」聽到葉凋的問話,周明沒好氣的答道,「那小子搶了你的白雲劍,被我們追殺,逃到這裡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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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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