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吃飯
阿昌將菜放在桌上,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對宋薔伸出手,溫言道,「我叫周辭,不過他們都喜歡叫我阿昌,你如果喜歡,叫我阿昌也可以。」
宋薔看他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和夏明澄年紀相差十來歲,心神慌亂,機械伸出手和他相握,結結巴巴道,「你、你好。」
阿昌笑了,對著宋薔道,「飯做好了,一起吃吧!」
宋薔不停地搖頭,語無倫次道,「不了不了,我吃過了,我在外面吃了飯才回的。」
夏明澄看她驚嚇過度,打圓場道,「那好,你累了一天,先上去休息吧!「
宋薔應了一聲,急忙上樓去了,連招呼都忘記和阿昌打。
阿昌看她一臉見鬼的神情,黯然搖了搖頭,「真沒想到,她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樣。」
夏明澄道,「是看著你年紀小我太多了吧,覺得我這個老牛吃嫩草,所以才會被嚇到吧?」
阿昌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可不許你胡說,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當年初見的模樣。」
夏明澄笑著按了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自己坐在他旁邊,「雖然我現在仍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但我開始接受我二十年來的空白,我知道自己不是少女了,而是一個……」她看了看阿昌的神色,笑著道,「中年婦女。」
阿昌添了碗湯,遞給夏明澄,「你在意嗎?」
夏明澄接過湯,反問道,「你在意嗎?雖然我們兩人在一起時甜蜜歡樂,但我們必竟要面對這個世界,要面對你我的親人,要面對那些嘲笑挑惕的目光和指責,而這些可能會影響到你的事業,你能承受嗎?」
阿昌執起她的手,低頭在手背上輕輕一吻,「這世界上,沒什麼比你更重要,如果真有與世不容的那一天,我可以放棄一切,和你去天涯海角。」
他看著夏明澄的神色,笑了笑,道,「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我知道這片土地對你意味著什麼,我會和你站在一起,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困難,讓你的親人能夠接受我,我希望能融入你的家庭。」
夏明澄的目光閃爍,出神一會,才慢慢說道,「阿昌,我父母己經去世,只有一個哥哥,但我與他素日里平無來往,所以他接不接受,他的意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她深深吸了口氣,「但慕辰,雖然我忘記了一切,但我心底對他的親近依戀,不是親緣勝似親人,我感覺和他非常親近,所以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但是……」
她看著阿昌,深深道,「我和他的母親是一對舊日戀人,這件事,過去的我,是否告訴過你?」
阿昌點點頭,「你沒有具體說過,但我知道這件事情。」他頓了頓,反問道,「你記起了過去的事情嗎?」
夏明澄搖了搖頭,「我沒想起來,但我無意中在房間里找到過去的信件和筆記,我被這段感情深深的打動了,她們的感情,是多麼的純粹和真摯。」
不知為何,阿昌有些緊張,他身上肌肉繃緊了,一動不動看著夏明澄。
夏明澄感覺到他的變化,笑了起來,「你這個傻子,我既然接受你,自然是放下了過去的感情了。」
阿昌握住她的手,低聲嘟囔道,「可萬一你想起來,我怕……你會後悔。」
夏明澄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後悔的,這些日子以來,我每日都在睡前,在心底默念著,如果她真的在天有靈,希望能入我的夢中來,讓我和她說說話。」
她明顯感覺到手被握緊了,甚至有些疼痛,她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輕聲道,「但我一直沒夢到過她,到了最後,我終於明白了,她應該早離去了。」
「有人和我說過,人世的思念都是牽絆,生者若困在思念之中,那逝者又怎麼能得到往生呢?過去的夏明澄,其實早己和她告別過了吧,所以,她應該去了生之彼岸,不會再入夢了。」
她看著阿昌的眼睛,「其實你不用緊張,過去的夏明澄,其實早己接受了你。」
阿昌身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顫聲道,「你、你知道?」
夏明澄點了點頭,微笑道,「這世上什麼都會騙人,但心是騙不了人的,我的心在見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快樂,開心,當你離去時我就失落,難受。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阿昌看著她,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夏明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突然投身入懷,兩人緊緊相擁。
阿昌的淚終於落了下來,落入她的發間,他喃喃道,「謝天謝地,我終於等到你,謝天謝地,我終究沒有失去你。」
過了良久,兩人的身影才分開,夏明澄不好意思地理了理髮鬢,才繼續說道,「南慕辰是個執拗的人,我希望他能接受你,當然,這過程不容易,但我希望你一定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好嗎?」
阿昌笑著道,「這是自然,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承受。」
夏明澄笑了,隨即又蹙起眉頭,「但……你和他現在都在南宮氏族的公司,我怕我和你的關係會影響到工作。」
阿昌道,「如果真讓慕辰為難的話,我會辭去董事長私人助理的職務,我在商場上這麼多年,其實小有積蓄,我們兩人生活無愁。更何況,我也在商場上打拚了十來年,想要另起爐灶,做點小生意,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夏明澄心中感動,道,「你倒是計算得周詳,連以後的出路都想好了?」
阿昌笑道,」我從高中時就開始做這個計劃,都做了十來年,怎麼不可能不周詳?」
兩人說說笑笑,夏明澄夾了一筷子菜給阿昌,阿昌伸手幫她理了理鬢髮,兩人其樂融融,眼中只有彼此,根本沒在看到躲在樓梯后偷看的宋薔。
宋薔深深嘆了口氣,慢慢滑到在樓梯口,她很害怕,曾想著要不要將今天的遭遇講給夏明澄聽,必竟她是自己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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