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獨女4

將軍獨女4

痛苦的記憶彷彿驚濤駭浪朝她湧來,一個猛子浸濕她的全身,寒意從頭頂蔓延至腳趾。

畫面遠比文字更為震撼。

秋婉和顧澤成親后,他不厭其煩的在她面前講述陽華公主多麼風華絕代,鮮艷明媚。

說她怎樣不如陽華,連陽華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不過半年光景,為迎合顧澤喜好的秋婉竭力模仿陽華公主,從清冷貴女淪落為效顰的東施,成為滿侯府笑料。

為留住顧澤,秋婉甚至忍痛把秋菊送上顧澤的床榻。

而這之前,秋菊早已和顧澤暗通款曲。只有她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

秋菊成為姨娘,夥同婆子貪去她的嫁妝。又受顧澤吩咐,在她面前吹捧陽華公主有多好,她多麼比不上陽華。

導致她最終瘋狂,行事悖亂,與陽華公主恩斷義絕。

這段婚姻,秋婉得到了無盡冰冷的算計。顧澤則靠著秋將軍,在軍中扶搖直上,炙手可熱。

人人都說秋婉閨閣時便與顧澤私相授受,不知檢點,京中甚至流傳秋婉過門后不孝公婆,不尊長輩。

礙於秋將軍的面子,眾人不敢擺在明面上,秋婉在侯府還算被善待。

直到敵人來襲,秋將軍出征,行軍路線被顧澤出賣,中敵人埋伏,全軍覆沒。

秋將軍戰死沙場,秋婉再也無人可依。

自此,漫天流言衝破秋將軍撐起來的封印,劈頭蓋臉砸向秋婉,壓得她跌入塵埃,下堂為妾。

這還不算,顧澤為了給陽華騰位置,不惜毒殺秋婉。表面卻裝出情深幾許,將她風光大葬。

「不要,爹爹……」熱淚滑落臉頰,明溪痛苦地叫出聲,木木地盯著牡丹床幔。

唐聽瀾登時從月牙凳上跳起來,叫道:「婉婉醒了。」打破了一室寧靜。

陽華派人將明溪醒來的事告知不能進入內院的男賓,一面又吩咐太醫為她把脈。

明溪還沒從秋婉悲慘的記憶中回神,凄慘的畫面歷歷在目。

她一動不動地任由竹清攙起,落在旁人眼裡好像傻了一般。還是竹清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放在脈枕上。

太醫一向求穩,只說明溪不過是近日勞累,驟然受驚,好生修養調理便可恢復。

陽華關心則亂,呵斥道:「方才還好好地看投壺,能受什麼驚嚇,本宮看你是沒用心。」

一聲怒喝驚醒明溪,她慢慢轉頭,神色依舊恍惚:「我近日整理府務,過於操勞,方才又驟聞內監的唱和聲,加之天寒地凍,一時受驚也是有的。」

陽華神色愧疚,拉起明溪冰冷的手:「怪我沒想周全,早該叫母親指一個嬤嬤去你府中助你,待會兒我便入宮。」

明溪木訥地望著陽華,正要開口說話,只聽見外面一陣吵鬧。

「將軍您不能進去,您真的不能……」婢女的話漸漸小了下去。

高大的身影透過屏風進入明溪眼帘,她綻放笑容:「多謝公主關心,待我實在撐不住,再來請公主助我。」

秋將軍繞過屏風,一雙眼睛落在臉色蒼白的閨女身上,將其餘眾人完全忽視。

他蹲到床前,輕聲哄道:「來,爹爹背你回家。」

明溪遲疑了一下,趴在秋將軍寬闊的後背上。秋將軍是行伍粗人,背個閨女不算什麼,步履十分穩當。

「殿下,臣先行告退。」秋將軍這才頷首致意,邁著大步往外走。

前廳候著一干小郎君,太子殿下不走,他們也不敢走,只好作陪。

秋將軍背著明溪出來,太子連忙走上前問道:「婉妹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這就帶婉兒回去好好將養。」秋將軍腳步不停。

太子只好跟著秋將軍的步子,貼心道:「東宮裡尚有些葯,等會兒便差人送到將軍府,婉妹缺什麼,派人同我說便是。」

明溪微微睜眼,打量這位緊跟秋將軍步伐的太子殿下。

平心而論,太子生得不算美,中人之資。

難得的是他由心散發出的溫柔,眉眼騙不了人,這是位極為寬厚的太子殿下。

明溪頭偏向另一邊,顧澤斜倚木柱,陰狠地盯著郎君中的一人。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是得了陽華寶石釵的杜小將軍。

她想起來了。

按照話本里的劇情,杜小將軍正要接過寶石釵的時候,太子和顧澤一同前來。

顧澤滿心歡喜陽華,見不得陽華的私物落在其他男子手中,同杜小將軍比了一場,以八矢全中的戰績贏下寶石釵。

方才她突然暈過去,比試不能進行下去,寶石釵自然歸杜小將軍,難怪顧澤會是那副表情。

明溪心頭忽覺幾分暢快。

「小姐,出大事了。」雲梅著急忙慌地跑進來,明溪正在蘭香的伺候下吃藥,竹清跪坐著替她捶腿。

太子說到做到,當天秋將軍才背著她踏入將軍府,東宮的補藥就恰好送達,溫在炭火上,還冒著熱氣。

此後一日三次的補藥,從不落下。怕明溪喝起來苦,葯中特意加了陳皮山楂等物,還附送一疊蜜餞甜點,可見用心良苦。

明溪放下碗,輕輕擦拭嘴角:「何事?」

「今日城門守衛軍發現有人溺斃護城河中,」雲梅賣了個關子,「您猜是誰?」

蘭香連忙念叨:「阿彌陀佛,我的小祖宗,這事說來也不怕污了小姐耳朵。」

護城河沒有護欄,總有人失足掉落,不至於讓雲梅大驚小怪。

明溪下意識拿起一顆蜜餞,不知怎麼眼前浮現顧澤望向杜小將軍時的陰狠。

雲梅遲遲沒等到小姐追問,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吐了個乾淨:「是杜小將軍,說是小將軍喝醉酒,失足跌到護城河裡。天寒地凍,小將軍沒爬得上來,生生淹死了。」

彷彿被雷劈了一般,明溪呆愣地盯著蜜餞,竹清等人連喚兩聲阿彌陀佛。

按照原劇情,杜小將軍是隨秋將軍一起戰死沙場,不可能現在就沒了。

除非……明溪打了個寒噤,她敢肯定杜小將軍絕對不是醉酒落水。

沒有其他可能,就是顧澤殺了杜小將軍。

一條人命,為的不過一支寶石釵。

這個瘋子!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雲梅關切地伸出手在明溪眼前晃了晃,她是粗使丫頭提上來的,沒甚規矩。

良久,明溪回神,惋惜道:「杜小將軍英年早逝,實在可惜。」

「小姐,顧世子來了。」經過上次的教訓,秋菊收斂很多,規規矩矩走到明溪身前行禮。

她明白現在小姐最寵愛的不是她,是蘭香等人,明裡暗裡她受了雲梅多少諷刺,也都生生忍下。

且等著,等小姐和顧世子的姻緣成了。出嫁從夫,憑顧世子對她的喜歡,她便是爬到小姐頭上,小姐又能怎樣?

秋菊竭力壓下得意,殊不知上揚的嘴角早已出賣了她,明溪眼神越發冰冷。

「請世子花廳候著,我隨後就來。」明溪語氣淡淡,不似從前每聽聞顧世子來,便暗藏春心。

秋菊只當她是病中無力,疾步退出房間,朝花廳走去。顧世子如此愛她,她又豈能不抓住機會與他獨處。

急切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明溪在蘭香等人的服侍下梳洗裝扮。

竹清聽秋菊說過小姐對顧世子頗為上心,挑了件月白蓮紋半舊上襖,下配霜色百蝶半舊百褶裙,外罩白狐皮,貴氣典雅。

明溪瞥了眼竹清,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竹清這般挑是為迎合她,不過顧澤可不是她心上人。

話雖如此,打扮依舊是要打扮的,明溪凝望鏡中人,蘭香正小心翼翼為她描眉。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難不成她就不能打扮給自己看?憑什麼說女子打扮都是為了男子。

故意晾了顧澤一會兒,明溪抱著綴滿流蘇的袖爐緩緩而至。

甫一踏入花廳,秋菊正在為顧澤倒茶,整個身子都要貼上去。

雲梅罵了句不知羞恥,聲音不大不小,花廳里的人都能聽見。

秋菊漲紅了臉,走前還不忘留給顧澤一個期期艾艾的眼神,煞是我見猶憐。

明溪端正坐上首位,冷冰冰道:「家父還在營中未歸,世子若無旁事,請暫且離去,待家父歸來,再登門也不遲。」

冰冷的語氣沒有令顧澤感到難堪,相反他甚至有些許意外。

本以為明溪對他還未有多情深,沒想到不過是撞見秋菊貼在他身上,便如此生氣,可見對他已是情根深種。

撫遠侯府自陛下登基后一直不受重用,漸漸沒落。

如果能攀上秋將軍,不僅對他的仕途有所助益,更能解決撫遠侯府虧空問題。

明溪若對他情根深種,這些事便可迎刃而解。

思及此,顧澤耐著性子哄道:「方才那丫頭趁我不防貼上來,才會叫她得逞。婉妹知我心性,我並非貪圖女色之輩。」

因為他所貪不是尋常女兒家,而是今上和皇後娘娘所出的陽華公主,明溪在心裡替他補充。

「世子不需同我解釋,亦無必要同我解釋,」明溪依舊淡淡,「若世子看上那丫頭,只管同我說便是,一個丫頭而已,贈予世子又何妨。」

顧澤只當她還在吃醋,走到明溪身前蹲下,想去拽她的手。

雲梅擋在兩人之間,張開雙臂護住明溪,怒斥:「世子放肆!」

顧澤按捺住不耐煩,站起身,視線穿過雲梅落在明溪身上:「是我唐突婉妹,這便向婉妹賠罪。」

他規規矩矩後退兩步,沖明溪拱手施禮。

明溪吩咐雲梅退開,下巴微揚:「我未曾瞧見,便不算數。況且我父並未給我添個兄長,世子還是喚我一聲秋小姐。」

若是將來要成姻緣,以兄妹相稱自是不妥。

自我腦補一番,顧澤以為她不氣了,便又深深一揖,曖昧道:「只要小姐不怪我,賠百次罪我也願意。」

差點沒被顧澤的深情噁心吐,明溪再次下逐客令:「世子的賠罪我收了,請世子離去。」

明溪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彷彿還在生氣。

顧澤自認為脾氣已經夠好了,她又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有何資格幾次三番給他甩臉色。

臉黑了半分,顧澤轉身朝外走去。

不過走了兩三步,顧澤轉身回走,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拍在明溪身側的桌子上,頭也不回的離去。

明溪冷哼,想軟飯硬吃,究竟是誰給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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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智女配悟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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