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魔族人

「是我的魔經！」葉劍靈一眼就認那本絹書正是許丹青留給他的魔經，旁邊還放著長生門項鏈。

他這本魔經非同小可，只要是心中有一點淫邪之念，翻看經書之後，立即就要被陰魔所米，渾身慾火上涌，一波超過一波，腦中儘是邪念，就連許丹青那等道行的人，也剋制不住，更別提這樣根性的小道士了。

這道士道姑是青藤子的傑出弟子，男的叫耿秋石，女的叫楚冬青，兩人原本就互相愛慕，又是從小在藥王山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他們兩個是專門負責看管這孕丹房的，葉劍靈就是耿秋石帶人洗干抹凈，種上丹種，送進孕丹房的。

他倆都是剛修成金丹的散仙，眼力不凡，第一眼就先看見長生門，覺得像是個法器，以神識道力查看，又彷彿一個普通的金牌，正要等靜下心來好好研究一番，又看見魔經，隨意翻看幾頁，之後就再也不能釋手，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陰魔幻化出來種種**幻相，渾身燥熱。

他倆也知道這是一部魔經，也試過念清心咒，吃清涼散，只是藥物畢竟是外力，他倆心裡本來不清凈，念什麼咒也不得力，好不容易等到晚飯之後，把其他弟子都打發走，兩人在大廳獨處，翻開經書，照著裡面七十二種妙法一一試驗。

這魔經本是一本極為高級的魔教秘典，被佛門高僧用咒封印，如果心中不存淫邪之念，翻看一下，還不妨事，倘若能夠先看前面的佛咒，靜心背誦，一塵不染，反而能夠在群魔環視之下，勇猛精進，心力大增。

耿秋石跟楚冬青二人本來對佛家心存鄙視，將下面紅筆批註的佛語佛咒全都略去不看，共同專心參悟魔經，定力心性比許丹青更是相差雲泥之別，那楚冬青只小試了一個「玉女摸身術」，耿秋石便連失三次元陽精氣，又用「太陽攝陰術」還擊，弄得楚冬青情昏身軟，連泄元貞。兩人越是沉迷其中，越覺歡喜不能自拔，只覺修鍊這經書乃是天底下第一大樂趣享受，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這輩子活著的價值只有這個，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起來。

二人從下午吃晚飯到現在，兀自不知克制，縱情歡娛。

葉劍靈一看清情況，張口噴出丹氣，他這北冥丹氣奇寒無比，霎時間大廳里遍地冰霜，木桶里原本還冒著熱氣的香湯浴液整個凍成了一根冰棒，耿秋石跟楚冬青全都被凍在裡面。

「殺了他們！」向赤誠讓葉劍靈動手。

葉劍靈卻不理他，劍光一卷，就把散落在地上的經書跟長生門收了回來，然後催動寶劍，破開對面的牆壁。

他現在有長生門在手，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裡，所以還想去看看其他房間里，儘可能地多救出幾個人來。

向赤誠見他不願意動手，懊惱地一跺腳，又用一朵紫藤花摻著自己的血凌空劃出一面鏡子，然後將被冰凍住的兩個人一起移到鏡子裡面去。

葉劍靈這回進來的屋子比之前的都大，而且昏暗漆黑，只在牆壁上立著幾根火把，不像他之前帶的孕丹室里，頂棚上有鏡子能夠將外面的日光月光轉射進來，比正常開窗子的房間還要明亮。

這個房間里的人也特殊，四肢都被鐵鏈鎖著，扯開了平吊在一米多高的地方，那人頭髮眉毛全都是火一樣的紅色，仰著頭顱，一動不動。從**的上身可以看出是一個女性，她的丹種在胸口，根系扎在心竅之中，那植物也跟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一根莖上分九個枝椏，每一個枝椏上都吊著一個小孩模樣的果實，果實看樣子還沒有完全成熟，外面還包裹著一層透明得像果凍一樣的東西。

「這是……九嬰血芝！」向赤誠說話都開使顫抖。

葉劍靈過去看那人已經死透，用黃泉劍把她胸口豁開，從心臟里剜出葯根。

一脫離人體，那植株上面的九個小孩就開始大聲嚎哭，雖然發不出實質的聲音，但去能直透人的靈魂，讓人無法抑制地心情悲戚，鼻子發酸，熱淚盈眶，彷彿九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就要這樣活生生地死去。

向赤誠哆嗦著連畫三道符篆才把這九嬰血芝封印住。

葉劍靈正要繼續趕往下一間，忽然那被鎖鏈吊起來的人動了下。

鐵鏈嘩愣愣地響，葉劍靈嚇了一跳，扭頭看見那少女睜開了眼睛，眸子里的精光像火一樣地燃燒。

雖然不知道對方如何在心臟都被黃泉劍攪碎了的情況下還能活過來，葉劍靈還是很厚道地反手御劍。

「嗆嗆」四聲脆響，禁錮少女的鎖鏈被輕鬆削斷。

「混蛋！你們這些混蛋！」耿秋石赤條條地從牆壁上的洞口闖進來，楚冬青則裹了一條薄薄的青色紗巾。

這兩人正在慾火焚身，昏天暗地的時候驟然被冰凍住，彷彿熱火爐中正烤個半熟，忽然扔進冰水裡，渾身氣血逆行，在那一剎那間，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持續了數秒鐘之後就開始返氣攻心，狂噴鮮血。

他倆折騰了這一夜，元精氣血大量損耗，又被激得吐血，在向赤誠的鏡中世界中一時摸不著頭腦，過了這一會才雙雙破禁而出，不管不顧衝殺進來。

兩人看著牆上的大洞，以及自己體內隱隱要消解散開的金丹，又悲又怒。

藥王門裡他們這一代有最傑出的四大弟子，名號里分別帶著春夏秋冬四季，全都深受掌門青睞，委以重任，如今孕丹房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損失不知有多重，那些丹種相當於通靈寶器，每一顆都是門派長老費勁無數人力物力方才煉成，損失一顆也夠他受的，而更不能讓他們接受的，就是道行境界的跌落，這回恐怕要直接從金丹散仙，退回練氣十層朝元境的普通練氣士了。

他倆知道，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前途，恐怕全都要毀於一旦了！

耿秋石紅著眼睛，大聲咒罵：「我要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散仙發威，非同小可，一出手就是百餘道顫若遊絲的電光，整個孕丹室都被照得亮如白晝，一切人物都被這種凌厲絕殺的劍氣籠罩。

「不要怕！」葉劍靈喝住要出手抵擋的向赤誠，一邊放出黃泉劍護身，一邊念誦長生咒，胸前銀牌光芒大作，化成一座慶雲門戶，他將劍光一收，捲起向赤誠和那紅髮少女一起投入門中。

回到長生宮，向赤誠兀自后怕：「散仙的實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我在全盛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站起身向葉劍靈鞠躬，「我這次被藥王門捉去，生命垂危，本來都已經不再做他想，卻沒想到絕處逢生，蒙小哥相救，向赤誠永遠感念您的恩德。」

葉劍靈毫不在乎地擺手：「這也不算什麼，正好被我趕上了，不管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伸把援手的，向小弟你也不必在意！」

向赤誠苦笑，他看了一眼旁邊一直悶不出聲的紅髮少女，正想要說點什麼，猛然間臉色大變，用手顫抖著指向她：「你……你你，你是魔族人！」

「什麼是魔族人？」葉劍靈跟紅髮少女同時發問。

向赤誠拉著葉劍靈往後退，急聲喊道：「小哥快快放劍！」

葉劍靈依言放出黃泉劍，不過卻並沒有攻擊那少女，而緊緊用作護身。

「完了！完了！」向赤誠嚇得小臉慘白慘白的，雙手快速恰動靈訣，想要施法，卻發現其他兩個人全都用不解的眼光看著他，又急又氣，「她是魔族人！異域天魔跟人類的後代，生吃血肉，吞啖靈魂，你再不動手一切都晚了！」

他憑空畫出圓圓的鏡光，將少女收了進去。

「向小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劍靈看了看鏡子里一臉茫然的少女，不解地問。

「哎！小哥你可聽過四極八荒嗎？」

「聽說過，不過我只知道蠻荒。」

「哦，那你說說，蠻荒之地在哪裡？是那南疆十萬大山么？」

「世人常說的蠻荒確實指南疆十萬大山，不過我卻知道，真正的蠻荒之地在南海的盡頭，比我們中土還大，共有百萬荒山，上面俱是神通廣大的凶妖惡怪，只有散仙才能在那裡平安出入。」

向赤誠輕輕搖頭：「昔年天玄老祖在天山立派說法，當時有好多高人與他為難，他用三面寶鏡演示諸天，衍化諸天星圖，曾指出真正的蠻荒之地，實在茫茫太空之中，須逢每年八月十五子時，從南冥極點出發，扶搖向上，穿越虛空宇宙，要過二十七顆太陽星數，最終到達一片星空大陸。上古時期天皇說南方蠻荒之地，共有百萬高山，指得就是那裡，只是後人見識淺薄，妄揣先聖密意，只在方寸之地尋找，尋找不到還以為是先聖謬言，實在可笑。」

「向小弟你說的魔族人，難不成就生長在那真正蠻荒之地么？」

「非也，我說蠻荒的意思，是讓你知道這個宇宙時空的浩瀚博大。南方蠻荒世界是這樣，其他四極八荒也是如此。在極北之處，過三十五顆太陽星數，有一片極污極濁的血海，那裡曾經是上古被方魔教舉行大祭的地方，傳說天皇時期，有一位天魔聖主，曾經主持過一次祭祀，請得天魔下界，從此天地之間就有了魔族，他們一生都生活在血海之中，極少到中土來，不過現存的北方魔教餘孽，還能憑藉魔功秘法，跟那裡取得聯繫，時常祈請魔頭下界，這魔女想必也是被這樣請來的。」

「怪不得她沒了心臟還能活。」葉劍靈看著鏡中的紅髮少女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