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初那大漢不相信,以為自己手滑了沒用著力,所以又伸出另外一手去助力,打算從那醜婦手中甩開榔頭。
殊不料,兩手齊發,還是扳不動被丑姑娘鉗制住的榔頭。
「丫的,真是見鬼了!」大漢大罵了一聲,從傅明成的身上站起,伸腳就要往傅盈月的小腹踹去。
被幾個人抵在地上的傅明成眯起一隻受傷的眼睛掙扎著要起來,大呼道:「月月快走!!」
所有人都以為傅家的丑姑娘會被那大漢踢到吐血,畢竟那個大漢會些拳腳的功夫,曾經被村裡人派去抓強盜時一腳能把一個強盜踹飛,這麼個嬌弱得跟花骨朵一樣的姑娘肯定傷得比強盜重,沒準兒這輩子都不能生兒育女了。
可大漢的腳還沒踢到實處,下一刻,姑娘的手就精準地劈向了他的腳踝。
只聽「咵」地一聲,那大漢就面色蒼白地倒地,痛苦地抱起了自己的腳在地上翻滾,叫聲凄厲。
傅盈月眼泛熒熒綠光,眼神閃過一絲凶戾,把握在手裡邊十來斤重的鐵榔頭輕鬆地單手旋轉起來。
所有人看著大漢倒地,愣怔了半瞬,然後,都下意識鬆開了傅明成,往後退了半步。
傅明成得以自由后,立馬扶著膝蓋站起,擋在了傅盈月面前。
「月月,你嚇著了吧?別怕,有爹在,爹不會讓那些人欺負你的!」
說完,傅明成操起了地上的鐵斧,再度朝人群處掄去,眾人嚇得慌忙四散。
單手握住鐵榔頭的傅盈月,低頭看了看握著榔頭的縴手,不禁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還真的成功了,雖然這女娃子的身體過分嬌柔,能夠發揮出的力量受到限制,但也總比當一隻狗強。
原來,殺神狄禛軻身上用來保魂的那塊藍玉,不僅可以讓他的魂魄暫時寄宿在頭一次接觸他身體的生靈上(也就是那頭黑狼犬),它還有幾次緊急的附身作用。
在狄禛軻小的時候,他的親娘老澄陽王妃讓高僧給他算卦時,就算出他二十二歲那年有一次大難,高僧雖然不能助他規避這次劫難,但就給了他這麼一塊奇怪的藍玉,在原身受損魂魄不全的時候可以寄居在別的生靈身上。
但高僧也想到了,要是所寄住的生靈是個特別弱的存在,例如附身在一條即將要被雞吃掉的蚯蚓上,那該怎辦?
於是,藍玉便被賦予了一些能助他魂體緊急逃離的用處。
譬如附身蚯蚓后,在危機關頭可以立馬選擇俯身到附近的黃鼠狼身上,附身黃鼠狼把雞叼走,那就能保下寄住肉身的性命了。
但這些緊急附身時間都不會太長,很快就得返回真正寄身的肉身了。
狄禛軻變狗以來,這次還是頭一回用到,因為能使用的次數是有限的,而且每用一次,便得大量消耗魂魄的靈力,他得調息湊齊靈力才能返回真身,所以輕易他都盡量不使用。
這次是見傅家實在有難,而他憑著狗的身體似乎也難以力挽狂瀾,這才使用的。
起初他是想要附身到傅明成身上的,殊不知似乎也不是他想附身誰身上就能附身的,被附身的人,必須是這些日子和他的寄住身最緊密聯繫的人才行。
所以...他只能附身到那個每日都會揉弄他狗腦袋的弱質女娃身上。
附身傅盈月的狄禛軻不知道自己還能附身多久,只是知道,既然自己住在這個家裡,需要暫時獲得這姑娘和她爹的庇護,讓他暫時有肉可吃,有安心住所可睡,以助他專心調息養魂,那麼,傅家這樁子大麻煩,他是管定了!
纖弱姑娘手執一把大榔頭,一步一步來到傅明成的卧房。
其時那些貪婪的村人每人手裡都分了幾錠金,卻看著帶頭分金子的那人懷裡的更多,不服氣之下,發生了爭吵,差點就要大打出手了。
「我第一個找到的金子,多分一些理所應當的!如若我不告訴你們,你們還能有金子么??」他話這麼說,但其實還不是覺得獨自拿了這些有些心虛,這才把其他村人拉一起么。
「笑話!金子本來也不是你的!要分自然得均分!大家說是不是?」又有人尋求同仇敵愾道。
「對!」「沒錯!!」「不光我們,外頭的人也一塊均分!」
有人特地想彰顯公平,把外頭沒進來的人也拉下水了。
眼冒綠光的傅盈月聽了,冷笑一聲,正要說話,這時,外頭卻陸續安靜下來。
隨後,一個十七歲上下的少年男子氣急氣喘地手持一把大刀闖了進來,他過分昳麗的臉龐略微瘦削,右邊臉龐的傷疤和菱角分明的輪廓卻削弱了這份秀氣,多幾分男子的英朗,瞧著是位容貌生得極好的書生。
「月月!」姜征珣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污垢和細汗,一把將傅盈月拉到自己懷裡,繼而挺身將大刀舉向那些分金的人。
「這些都是傅家的財物,你們想幹什麼?是要當強盜嗎??」
秀才郎的一句高聲質問,令在場所有看見黃金就昏了頭腦的村民一瞬間冷靜下來,「強盜」的字眼更是讓所有人聽著心驚,陣陣發虛。
「侄兒你誤會了!」一名漢子站出來解釋道,「我們是來抓拿殺人的惡犬的,是那個傅獵戶私藏兇手,還出言不遜在先,他誣陷我們偷拿他的東西!」
「那你們就要真的偷拿他東西嗎?」姜征珣一語破的道。
那人青了臉,舌頭立馬打結起來:「不不不...不不是那樣的!!是這金子...這金子...這金子它...」
「這金子來路不明,肯定是贓物!我們只是收繳他的贓物罷了!」這時一個臉皮厚的站出來,大言不慚道。
「你說這金子來路不明,可是有確鑿證據了?」姜征珣微眯了眯他一雙特別迷人的桃花眸,此時表情變得十分冷硬起來。
「證據...證據倒是還沒找到,但是!但是傅家把那麼多一匣金子藏得這麼隱秘,而且既然有那麼多金子,卻也不見他把家裡修葺得多氣派,家中連家僕都沒有,燒火的柴都買不起,還得親自去砍,這不是很奇怪嗎?可見這些金子來得不正派!!」
若是外頭的傅明成聽到這番話,得知他省吃儉用、吝嗇小氣攢下的每一錠金子,竟然會被人如此揣測的話,肯定要氣得七竅生煙。
姜征珣的語氣陡然冷了下來,「這些都只是你們的猜臆,並不能作為事實的證據!更何況,即便那真的是贓物,那也只能是由朝廷去收繳,你們私下拿了算什麼?這若被官府知道了,是要以盜竊一同論罪的!」
眾人聽后,嚇得「嘩啦啦」一聲,金子盡數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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