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了謝府何悄悄依舊魂不守舍、臉泛花痴,溫文儒雅的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了,不過說起來她好像並沒有見過謝夫人。按理說有女眷來訪,女主人應該現身款待才是。
而她在謝家也待了幾個時辰了,除了謝知意就是幾個小廝,連個丫環都沒有,偌大的謝府,連狗都是公的。
「哎哎哎,老白,我怎麼沒見你舅母啊。」
「我舅舅又沒成親,哪來的舅母。」
「啊——」何悄悄驚呼一聲,原來謝知意還沒成親啊,那她是不是有機會了,想到這兒,她戳了戳白胥,「你快摸摸我的衣服。」
白胥一臉莫名其妙,只聽她又道:「你摸摸我是不是做你舅母的料子。」
「何、悄、悄。」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你想得美。」
「哎,大外甥,你考慮一下唄。」
「你滾。」白胥拂袖,乾脆不理她,大步朝前走去,臉上儘是怒色。
突然他緊抿著唇,突然站定,何悄悄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他身上,這小子還挺結實,她小聲嘀咕了兩句,揉揉腦門揚起腦袋看著他。
白胥被她看得一陣煩躁,突然壞笑一聲湊近她,低聲道:「其實我舅舅他……不舉。」
不……舉?
何悄悄腦子裡轟一下就炸了,腦海中漸漸勾勒出那位一襲青衣的男子端著茶杯言笑晏晏的模樣,那麼溫潤如玉的男子竟然身患這種惡疾,太可惜了,怪不得現在都還沒成親。
人間悲劇、人間慘案!
白胥內心雙手合十,對不住了,小舅舅。
他絕對不能讓何悄悄當他舅母,一想到何悄悄滿面笑容地喊他大外甥,自己還要給她端茶倒水,行各種禮,他就一陣惡寒。
何悄悄一路唉聲嘆氣的,待回到青衣巷,正好看到虎爺幾個人蹲在她家門口,一見到她來,幾個人遠遠的就開始打招呼,露出八顆大牙,笑得一臉開心。
「老大,老大。」
本以為這幾個人就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大了。
何悄悄掏出鑰匙開鎖,疑惑道:「你們怎麼來了。」
虎爺一拍手,「唉,別提了,猴子和老豬兄弟倆要去參軍,我們打算叫你一起去春陽樓吃個散夥飯。」
白胥笑道:「去什麼春陽樓,你們老大手藝比春陽樓的還好,交給她吧。」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坑何悄悄的好機會。
何悄悄推開門,白了他一眼,「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白胥不知從哪裡又掏出那把扇子來,晃啊晃的,嘴角輕笑,「你都要當我舅母了,何必見外。」
他不坑何悄悄一把,他就不姓白了。
「算了,不過說的有道理,我的手藝,那可是頂尖的。何必去什麼春陽樓。今兒就讓你們嘗嘗你們老大的手藝。」
一旁的猴子雙眼放光,「真的嗎?老大。」
「老大,老大,我要吃肉。」老豬不愧是老豬,貪吃這一點倒真是像。
何悄悄思索片刻,「那要不吃燒烤吧。」
夏天和燒烤更配哦!
「燒烤是什麼?」
眾人齊齊看向她,皆是茫然臉。
何悄悄神秘一笑,「就是烤肉,穿成串。」
白胥扇子一合,瞬間明了,「我明白了,我去買肉。」
古代也是有烤肉的,不過多是整頭牛羊一起烤,或者大塊肉直接烤,很少有串成串串烤的,也就西疆大草原那邊賣點羊肉串,但臨城是小地方,什麼都傳不過來。
最後幾人敲定注意,白胥帶著猴子和老豬兄弟倆去挑選想吃的菜,何悄悄說了,萬物皆可烤,幾人便十分不客氣地挑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何悄悄看到后整個人都傻眼了。
香蕉?桃子?蘋果?這烤個鬼啊。
幸好白胥跟著去的,及時制止了這兩位憨憨,還弄了幾斤豬肉羊肉牛肉等。
而虎哥和鼠哥則幫忙翻出了個鐵爐子,尋了炭火,鐵絲網等物資,擺在院子里,好不容易點著了,大火竄起來,連忙撒上水熄了火,竹炭露出些灰白色,裊裊炭火氣從院子里飄散開來。
狗哥人雖膽小有些懦弱,但是手工一流,何悄悄隨口說了兩句,他便明白了,隨手找了些木棍,便削成簡易的木簽。木簽表面光滑,沒有倒刺,省的嗦一口扎一嘴木刺。
何悄悄把買來的豬肉羊肉等分別洗好切片,用叉子戳了幾下以加快入味,然後開始了腌制,各種調料加入混勻,揉捏入味,兩三下腌好了那些肉製品。
在等的過程中她又開始清洗桃子蘋果之類的。
她打算半數用來冷飲。
謝知意說話溫和,但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何悄悄前腳剛走,他就找人弄了儲存的大桶,滿滿一大桶的冰被送了進來,而且還是被鑿成了碎冰,片片飛霜,晶瑩如雪。
另半數則用來烤著吃。
萬物皆可烤,也包括水果。
桃子洗凈,那一身毛尤其要刷乾淨,沿著溝壑切成兩半,取出桃核,用刀在芯部果肉上劃出交叉的四道痕,便放在鐵絲網上開始烤。
香蕉則切段,用竹籤串起來……
「好甜。」白胥咬了一口,簡直甜到了心坎里,而且不是大量糖分的那種膩甜,本身帶著桃子的清香,再加上烤出的焦糖的香濃,口感緊實香糯。
表皮略脆,內在綿軟,再配上夏日冷飲桃子沙冰,叫人慾罷不能。
「老大,好吃……」
旁邊的幾位小弟恨不得一口一個,狼吞虎咽,一抬眼看到白胥慢條斯理的優雅吃相,也學著他的模樣,細細品嘗,最後還是覺得不過癮,學不來,乾脆繼續大口咬。
何悄悄把燒烤架交給白胥管理,自己叫了幾個人轉身進了廚房,端出滿滿一大盆的肉,把狗哥之前削好的一頭尖木簽擺好。
「來,穿串嘍。」
何悄悄撿起一根木簽,撈起一片肉,隨手一戳輕輕鬆鬆就穿了進去,上手最快的是白胥和狗哥,其他幾個都瞪大了眼看著何悄悄怎麼串,同樣是串進去怎麼人就串的就那麼好看。
虎哥盯著自己手裡穿好的肉串,一串肉都擠在了一起,另一串稀稀拉拉的,肉片垂落還隱隱有往下掉的趨勢。
「老虎,你那串熟不了。」何悄悄給烤爐上的肉翻了個面,刷上一層油,抬眼看去,肉片都擠成了肉團,得烤到猴年馬月,「二狗,你教教他。」
烤肉要講究薄厚得當,太厚一時烤不好,甚至外面的焦了,裡面還沒熟,而太薄了,吃起來沒多少東西又不爽。
「行嘞,老大。」狗哥得到吩咐,三下五除二把虎哥手裡肉串縷下來些,剩下的一片片擺好,盡量薄些不重疊。
肉串被烤的油光呲呲往外冒,顏色都變成了紅棕色,肉香四溢。
何悄悄從旁邊的大海碗中抓起一把孜然攘了上去,又抓起一把辣椒面,正想往上攘的時候,抬眼看了看幾人。
「你們吃辣嗎?」
「老大,我們幾個無辣不歡。」虎哥說著抓了抓袖子,瞬間印上幾個油爪子印,引得周圍人一片嫌棄。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胥和自己也是愛吃辣的,她便可勁兒的往上攘,部分有些焦黑的肉串沾上了各種調料,何悄悄翻滾兩下,一把撈起所有的肉串放在面前的盤子上。
看著那還在往下滴油的串串,幾人紛紛咽了咽口水,但誰也不敢先動手。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衝過來,半數串串沒了。
虎哥倒吸一口冷氣,盯著那隻手的主人,白胥半倚在柱子前,兩隻手抓滿了肉串,優哉游哉地正在啃,注意到虎哥的眼神,他勾了勾嘴角,「先下手為強。」
「我叫你先下手為強。」虎哥不幹了,上手就去抓,白胥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但是衣服上卻沾了兩隻油手印。
白胥整個人都不好了,陽光下那一身白衣,明晃晃的手印十分明顯,帶著些明黃色的油,還有泥土黑,以及西瓜汁兒的粉色。而罪魁禍首還在那裡憨笑。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這潑皮,賠我的衣服。」
倆人你追我趕的好不熱鬧,待閑下來時,其他幾個小弟已經人手一把串正坐在旁邊看熱鬧呢,何悄悄也拄著腦袋在盯著他們,嘴角含著笑意,眼中閃爍著威脅的光芒,手邊的竹棍蠢蠢欲動。
白胥可不是老虎那種厚臉皮的潑皮,當即臉色有些微紅,長嘆一聲,「算了,給你了。」
於是老虎成功繳獲一把木簽,上面還沾著吃剩的肉屑。
「你你你……」他扔下木簽,氣的臉上的橫肉都一抖一抖的。
白胥朝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誰讓你那天欺負我來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唰——
破空聲傳來,一根青竹棍直楞楞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棍尾微顫,白胥低頭一瞧,瞬間冷汗四起,自己的腳與刺棍僅一指之隔,差一點這玩意兒就刺到他腳上了。
何悄悄拄著腦袋朝他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狠狠地咬了一口肉串,白胥一激靈,他好像看到何悄悄把他天靈蓋擰下來的情景了。
他吞吞口水,湊到她身邊,試圖拍馬屁,「悄悄,你武藝這麼好,你家是做什麼的?」
「我爹是獵戶啊。」何悄悄白了他一眼,之前在湖邊不是說過嗎?
白胥訕笑。
何悄悄反問道:「那你爹是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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