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步垣其人

第26章 沈步垣其人

不過十日,東黎剛即位沒有多久的太孫殿下還未來得及頒布他自己的稱號,鴻臚寺少卿魏述懷被突然提升到了首輔位置,代管朝政。

其中緣由,大概只有元夏二殿下與仙客知曉了,他們手下的那一盤棋,東面那一角,已被黑棋攻佔。

后某冬日,本是晴光萬里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雪,連帶那雪天勝少的南方地帶,也是突然下起了雪。

一開始有人說瑞雪兆豐年,只是瞧見這雪飄飄浮浮連續三日未停,甚至於壓垮了各地貧困人家的房屋時,他們開始痛斥上面人不作為、惹怒天神,才向人間放下如此懲罰。

也不知那些痛斥上面人不作為的人,不知從哪聽說醫仙谷一夜滅門才導致天降此等大雪,而醫仙谷一夜滅門的原因,乃是元夏皇朝皇帝恨極了求取雲蓮公主的醫仙谷少主。

大雪連續12日後方停,各地死亡人數以及各種國家損失逐步遞上天聽。

正在奉天殿後殿批閱奏摺的皇帝,卻是對這些民聲怨懟的奏摺不甚在意,仙客與他互相推演過棋局,相比棋局上顯現的萬靈生殘這等事,奏摺上所講已經是最好的後果。

世間平民又怎知是最後的後果呢?元夏皇朝各地升起騰騰民憤,無法積壓民憤的各地官員紛紛千里傳信給都城,望都城派兵鎮壓。

「仙客,朕覺著火候不錯。」元夏皇帝坐在奉天殿後殿外面一旁的院子里,看著底下一群宮奴忙活著烤羊肉,與一旁懶散坐在搖椅里的仙客說道。

「嗯,味道確實不錯,」手裡握著木頭製作而成、有大毫毛筆一般粗細長短的木棍,木棍上一塊肥瘦正好、且冒著熱氣的羊肉,若不是那羊肉燙嘴,仙客此時應當狼吞虎咽,「等撫邊軍歸來,醫仙谷總總事迹會傳開的,那些個亂動也不必以暴力制止,讓姬宣與姬燕前去即可。」

元夏皇帝坐在石桌前,為他自己斟酒,說來也覺著有些無奈,一國之君,能得幾回自如飲酒?

姬府兩位雙生子得皇令前往各地解決民憤,另外,也隨著撫邊軍從醫仙谷深處解救出來的葯人歸家,有歸家后才知道家中已無三兩熟人後哀悼痛哭者,亦有那些即使被太醫親自整治出三分人樣卻不被家族認同者……期間形形色色,鎮撫副將葉戰英如數知悉在心。

「周齊,明日我們將回到都城。」葉戰英對著用大塊黑布蒙起來的牢車說道。

「啊,是嘛…」牢車裡頭髮出沙啞的老年聲音,「有勞將軍護送了。」

零散坐在牢車一旁休息的士兵聽到牢車裡頭周齊的聲音,頓時覺得心頭一緊,不免想起前幾日發生的那件事:

原本撫邊軍整體,只化作了三隊前往都城,葉戰英帶領張富貴這一群人,先行』護送』周齊趕往都城,不料半路路過』從何』山道時,那群以周齊為首的流亡士竟想著從他們手中將周齊救走。

張富貴等

幸而副將為防止上方界人來助醫仙谷,從府中祭祀台上一柄彎刀——夢寐給強行取出,才能從那群流亡之士手下存活下來。

與張富貴一般年歲、卻生的虎頭虎腦的范忠誠守在彎刀——夢寐身側,他不時側目觀賞那柄彎刀,只聽說戰王府府中程魚能輕鬆取得使用。

「忠誠,徐明去了多久了?」葉戰英忽然問道。

范忠誠心下稍微算了算時辰,下意識抽出胯刀,沉聲說道:「過去一刻鐘了。」

其他人等也站了起來,互相戒備,他們可不想再與流亡之士打生死架,彎刀夢寐脾性大,除了葉戰英能驅使半刻鐘頭,他們這一路行來,可見過其他人驅使過彎刀夢寐嗎?

』從何』山道,有些樹的樹齡比他們這支撫邊軍整體年歲加在一起還要年長,只是此地不知因何緣故,樹木稀薄,他們這支隊伍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有灌木叢、後背背靠樹榦密集地。

四周靜謐無聲,葉戰英揉了揉左手腕,他是左撇子,「卓平卓安,你們去接下徐明。」

上方界流亡之士其中一名正躲在不遠處的草叢後頭,渾身散發著一股』臭魚爛蝦』味,撫邊軍靠近他那處的人,始終覺得周身味道汗酸。

近秋冬的風吹起低垂枝頭的黃葉,葉戰英手中彎刀夢寐的刀身突然冒出紅色霧氣,下一刻,草叢後頭的流亡之士,被傷倒退數步。

渾身徹底躲在黑霧中流亡之士提刀砍來。

人群警惕散開。

唯有葉戰英提著彎刀夢寐迎面而上。

』吾乃荒腐藏品夢寐』

紅光閃過葉戰英的瞳孔,下一刻,彎刀夢寐砍到流亡之士,流亡之士化作黑色細沙飄向空中。

』何人膽敢於此犯罪』

葉戰英只覺得耳邊都是一個渾厚的男聲的聲音,他說他是』荒腐的藏品夢寐』,又說』何人膽敢於此犯罪』。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速嘯聲,葉戰英留下一句:「撫邊軍全體戒備,本將前去察看一番。」說完,拎著彎刀、踏著青黃色的草葉與碎石,疾步而去。

卓平卓安護著徐明往撫邊軍相反的方向退去,他們身後不遠處是四五個』身長八尺、銅目粗眉』的人,各個是個刺客好手,一柄柄細長彎刃劍上是能夠看清楚的殺意。

彎刀夢寐碰開一柄細長彎刃劍,葉戰英已經欺近那幾個人。

細長彎刃劍斜刺向葉戰英,八尺之身,直將葉戰英那身量攔在八尺身前,葉戰英躲避及時,還來得及看清楚那幾人的衣著,「上方界卓家銀紋兵?」

對方還未搭話,一隻帶著拳風的拳頭襲上葉戰英的面目,葉戰英又一側身,提上彎刀夢寐,碰上另一柄細長彎刃劍,幾番下來,才傷了八尺之身一兩人。

卓平帶著徐明早早偷偷歸了撫邊軍,只剩下卓安在副將不遠處小心戒備,手裡唯有一柄短匕首完好無損。

感覺到有另外的人靠近,立馬給葉戰英提了一聲醒,正準備不顧一切的攔住另外靠近的人時,他定住了。

來人一身黑色勁裝,戴著半截黑色面具,黑色面具上有鐵絲雲紋。身量七尺左右,那人只是隨手一揮,四五個八尺之身就晃悠了一下,迅速回到那人身邊。

「彎刀夢寐?」

「卓家銀紋。」

一個帶著慵懶的問話,一個幾近疲憊卻又強撐的肯定句。

「不愧是他方後世,龍牙、程魚、夢寐……讓本君想想,噢,還有知卿,呵,可真是齊了。」

葉戰英心裡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人自稱』本君』?難道是上方界卓家當家人?知卿?知卿難道是………

「可惜啊可惜,世間再大的善意都是假話,他方就算如何寬慰爾等,都不過下塵人。」

卓安忍不住心裡吐槽:你們渾身』臭魚爛蝦味』味的好意思稱呼我們為下塵人,怕不是在自以為神明吧。

「卓家當家人不顧兩界持平來到此界,可有問過東禹世族族老?」葉戰英很想靠著彎刀夢寐汲取一些力氣,可是感受到彎刀夢寐拚命從他身體里汲取內力,他忍不住想收起彎刀夢寐了。

那人低頭轉動左手上的銀龍戒,「其實周齊其人也不重要,這次卓家算還他方一次情分好了。」

他方?是個人名嗎?葉戰英悄悄給卓安打了個手勢,希望卓安能夠慢慢撤回來。

「不過,」那人忽然抬起頭,「葉家知卿還欠卓家一條人命,希望她能夠記得還回來。」

話音剛落,他們這群人周身散起了黑煙,然後黑煙還未遮住他們,他們卻原地消失了。

』葉家知卿還欠卓家一條人命,希望她能夠記得還回來』

葉戰英不可相信的看向卓安,卓安默默的扶著葉戰英的手臂,然後低聲說道:「小的祖輩元夏都城西城街人口。」

葉戰英頓時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兩人相互扶持著回了撫邊軍,大概認同上方界卓家不會再來,找了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休息了一個黑夜,隨後黎明出發去往都城。

葉戰英一直覺得上方界卓家口中的葉知卿應該就是他的幼女知卿了,前往都城的路途上,他都把黃泉忘川等神鬼傳說在心裡過了好幾遍,他實在不敢想象自家幼女一副前世未忘的場景。

一路上,卓安還不停拉著比卓安會說話的卓平過來,說說祖輩居住在元夏都城西城街的故事。

說道興起,把張富貴說話的興趣勾引了起來,說起了家中父輩行商的經歷,可是葉戰英聽著聽著越發覺得張富貴父輩是個有名頭的人,經歷故事裡有個叫荒腐的落腳行人,像極了程魚有時飲酒感嘆的那個人。

忍不住想起戰王府內,戰王爺書房窗外擱樹上咬著草葉、晃著腳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護住戰王府,也不知長芮和卿卿有沒有等著他。

撫邊軍裡頭瞧見葉戰英越發嚴肅的表情,底下一些聲音少了些,除了周齊所在的牢車。

「長芮丫頭,老夫許久未見了,聽說與他小舅舅沈步垣甚是相像。」

乍聽見沙啞的老年聲,負責看守在牢車附近的范忠誠面色一冷,他真想不明白周齊和副將講什麼沈步垣,還嫌死期不近嗎?

「沈步垣啊,當年也是臨江雅府裡頭說的上名頭的文人雅士,好像也是那年災年裡頭,首個褪下絲綢衣袍換上布衣前往災難之地的少年郎……」

「哐噹噹」一陣敲打,范忠誠打斷周齊的話。

沈步垣啊,葉戰英想起那個為了長芮與他的婚約,趕上戰王府找他打一架的少年郎,青色衣袍,明媚的少年笑容,對著他說:「長芮是我阿姐心上寶,你倒是敢的狠。」

長芮……小舅舅他會安心的吧,為夫已經將周齊捉拿歸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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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錄:冢做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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