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言辭交鋒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子夜吳歌·秋歌》李白
……
第一天交戰,劉展的水師大敗而歸,唐軍水師旗開得勝。
劉殷對劉展道:「湖有淺,舟難迴旋,莫若入江,據敵上流,彼舟入,即成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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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湖水淺,巨艦吃水深,還是移師長江較為妥當。
劉展深以為然,連夜撤退。
赤水湖淺灘極多,夜間撤退容易擱淺,於是劉展命令每艘船的船尾掛一盞燈籠,整個艦隊排成一字長蛇陣,每艘船都跟著前面的船行駛。
唐軍眾將詢問是否追擊。
丁九曲道:「夜間行船,分外危險,不建議狙擊敵船。」
赤水湖水戰之後,眾將對丁、盛二人頗為佩服,言聽計從。
唐夔問道:「丁將軍,我軍此前的策略是利用叛軍巨艦吃水深的劣勢,將其誘入淺灘,所以才選擇在赤水湖與之決戰。
如今,叛軍船隊返回江寧,我軍水師再想贏,恐怕就難了吧?」
丁九曲抱拳施禮,回道:「唐大人,劉展雖然不懂水戰,但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輕易讓軍艦冒然進入淺灘。
經過首戰的失敗,他定會整頓艦隊,充分發揮自己巨艦船堅炮利的優勢。所以,我們下一場水戰也得隨之改變策略。
盛海流笑道:「不用太過擔心。我軍水師在長江上也有優勢。叛軍巨艦用槳櫓操作不便,在任何水流湍急的地方都有危險。倘若叛軍水師下一步的策略是前往江州與叛軍大將傅子昂匯合,朔江而上,必然行動遲緩,我軍水師可效彷鯊群圍獵鯨魚的辦法,追擊中伺機偷襲。
倘若在江寧決戰,一旦戰事陷入膠著,雙方戰船一起漂向下游,我軍可利用瓜洲一帶的淺灘,在此伏擊他們。」
……
眾將談論的如火如荼,鷹眼拿著剛收到的鴿信,匆匆走進大帳,對白復道:「白龍,不出你所料,倭國的水師果然已經抵達大唐,就隱藏在長江入海口東南方向的嵊泗列島、舟山群島一帶。
叛軍赤水湖戰敗后,倭國水師開始北上,準備通過長江入海口接應叛軍水師。」
秀才道:「不好,叛軍要逃!」
白復手指地圖,眉頭一皺,道:「一旦叛軍的水師順江而下,從江陰入海。就可以沿著海岸線南下,藏匿在台州、溫州外海的牛頭山、東箕列島、麂山列島一帶的島嶼,搖身一變成為海盜,伺機掠奪沿海州郡,補給糧草輜重……屆時,再想剿滅他們,事倍功半,難上加難。」
所以,我們必須把劉展的水師吸引在江寧一帶,同時引誘倭國水師進入內海……」
戰略很清晰,可是如何將劉展的水師留在江寧,眾將眾說紛紜,討論半天,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正在這時,秀才麾下的一名行軍司馬站了出來,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將軍,在下有一策,或許能夠留住劉展。」
眾將循聲望去,只見此人一身儒生打扮,其貌不揚,格外消瘦。
白復用眼神鼓勵此人說下去。
得到白復首肯,這名行軍司馬鼓足勇氣說出自己擬定的策略。
……
此人說完,大帳內靜默無聲,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能聽見。
白復盯著此人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最後輕嘆一聲,道:「此計若奏效,你的命可就沒了。」
這名行軍司馬向白復深施一禮,輕聲道:「謝謝將軍好意。在下無牽無掛,若能用自己這條命換來江淮數百萬百姓的命,值了!」
……
策略就此定下,這名行軍司馬離帳前,白復將其喚住:「這位少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這名行軍司馬咧開嘴,無聲笑了一下,道:「在下張子明。」
……
軍事會議結束,眾將離開大帳。白復摒除眾人,對秀才道:「倭國水師才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密令長孫大人、孫大善人和波斯將軍阿爾伯茲,命「七海之王」從杭州灣北上,將倭國水師堵在長江入海口,務必在胡逗洲一帶全殲他們!為大唐打出一個百年太平!」
……
如秀才所料,劉展確實準備逃了。攻打江寧是他個人倉促的決定,他的糧草已經不多了。他派出五百隻船前往江州,押運麾下大將傅子昂接濟的糧草。
劉展水師剛到江寧,唐軍便派來使者,使者態度傲慢無禮,給劉展送來一封白復親筆勸降信。
白複信中對劉展多有侮慢之辭:「公乘尾大不掉之舟,頓兵敝甲與吾相持……」
劉展看罷,憤怒不已,將書信撕個粉碎。
唐軍來使見劉展動怒,不但無懼,反而火上添油道:「我家將軍說了,你本是陳留一草寇,走了狗屎運才得今日之富貴。本應將爾等逆賊誅殺於亂軍之中,念你麾下眾將曾為唐軍同僚,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若再不歸降,定將爾等挫骨揚灰,丟入江中喂蝦。」
劉展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道:「白復小兒,竟敢如此辱我?!本帥定與你決一死戰!
來呀,給我把此人拖出去梟首,將人頭送還給白復!」
許嶧趕忙勸道:「將軍,殺不得,正所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劉展悻悻道:「此人忒無禮,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許嶧命人將唐軍使者拖下去,輕聲對劉展道:「將軍,江寧城一直被咱們團團圍住,連一隻信鴿也飛不進去。赤水湖之勝負,城內守軍並不知曉,倘若我們能夠依計行事……定能動搖其軍心,三日內攻下江寧城!」
劉展大喜,道:「許將軍果然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