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苦苦哀求
山下的人停止了施法,默契地望向這山頂詭異而強悍的力量波流,皆瞠目結舌在原地。
「這是魂眼的力量?」嚴杵道。
「這力量邪氣太重,絕非魂眼之力」裴淵立時糾正。
「我看,這更像是這盤山凶龍的力量」風時鶴不願相信,可在這座山上,這般強悍之力不是魂眼的,就只能是這蛭龍的。
「啊,這龍不會是真活了吧」孟離昭霎時一驚,這邪山打從一來就透著詭異,這條龍彷彿活著,自帶著一種威嚴壓迫。
「不可能,這座山都是它的化身,要是真活著,這山肯定都跑了」宣合道,
「龍是死的,可力量不一定是死的」風時鶴望著上面盤旋的黑氣,認真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大為一驚,想想也只有這個可能,因為這山頂襲繞的黑氣太過邪惡強大,
「師兄,那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魂眼已經極為驚駭,他為何還要引出這蛭龍之力,又是如何做到的,」晉蘇陽忍不住問道。
風時鶴沉沉望著,眼中儘是複雜之色,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莫不是是想同時擁有兩種力量嗎?這人可真夠貪心的」孟離昭悠悠道,忽然想到這點。
吳玄子的師尊叱雲陽聽此縷著胡腮搖頭駁道:「我看這力量噴涌勃發,是強行喚起,並非蛭龍靈身之願,蛭龍雖死靈意尚在,本源不會被奪,強行喚起已是不易,要維持更難,這個人能在魔域中盜走魂眼,不會那麼笨做出這種廢力不討好的事,」
「師弟說的倒是有理,可這個人為何費力喚起已經塵封的力量,」
這時山頂上黑氣中,一股藍紫光衝天,在黑色中格外明顯與刺目,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神秘人的目的。
「啊,他,他這是要毀了魂眼啊,」其中一個弟子吃驚喊道。
立時炸開了鍋,紛紛擾擾,皆論其中。
「啊!毀了魂眼,這,這……」
「費力強啟蛭龍的本源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嚴杵眉目擰著。
「天哪,是乾坤大陣,這個瘋子竟然是要毀了魂眼,他難道不想擁有魂眼的力量嗎,合著他還是個好人」
孟離昭瞪著不可置信的大眼,雖說他們是打著不讓魂眼落入邪魔歪道手中,秉著為神族奪回魂眼之派,因為魂眼就是塊鮮美的肥肉,誰都想饞上一口,這隻會讓天下更亂,只有落在天地至尊的手中,才能安以和平,
可若是真的那魂眼落在自己手中,他不敢保證,他會真的不動心嗎?這群人一個個自詡名門正派,又有幾人真的不動心,要知道得之魂眼與天比齊,誰人不想擁有這至尊力量。
「這,虧他想得出來,利用另一股力量毀掉另一股,魂眼縱使再硬,力量再強,沒有人控制也不過是一塊石頭,」宣合不猶佩服讚歎。
「神石本不該存在,毀滅也是最好的結果」風時鶴嘆道。
山頂之上黑紅雜色相纏,石龍散發玄光,力量盤繞在上,風雪更烈,強強吹刮,而那人施法的雙手卻沒有半刻懈怠,瞳色變紅,帶著犀利與堅定。
「師尊」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昆堯頓時一驚,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未想到他會真的再次來此,還穿過了自己的結界。
白沉轉而又看向了陣眼中的人,霎時一愣,「師尊,你……」
「魔皇」新之蔚也認出了陣中人,且正在飽受折磨,心下一緊,直接上前揮動手中的日月權杖阻止那施法中的人。
昆堯手輕輕一揮,那人便重重摔於地,口吐鮮血。
艱難的望向一旁的白沉,「少主,那是魔皇,是你的父親,你一定要救他」
昆堯一怔,瞳色凝聚,手中施出的法瞬間顫抖動搖,腦子忽然晃蕩一下,恍惚搖墜,她是聽見了什麼?
白沉舉步為難,竟有些害怕有愧疚,「師尊,我,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
「你要救他,血脈相連,他縱使為魔皇,天下人公憤,可也護了你十幾年,魔皇不能死,他若死了,魔族就真的徹底消亡了」,新之蔚再次苦苦哀求道,
他久久才做出抉擇,上前,帶著哀求的語氣:「師尊,他,他不能死,徒兒求您放過他……」
他來到山下許久,卻無法打破結界,在外苦苦無奈,望著山頂黑氣盤旋,他瞬間明白了什麼,卻又見結界要破,這群人馬上便會衝上去,在他慌亂著急無可奈何之際,新之蔚悄然來到他身邊,他本是排斥拒絕,哪知新之蔚知他一心想進入結界,聲言能帶他進去,這結界對魔道竟然沒有阻擋之力。
他一心只想快點見到昆堯,無奈下便讓他帶自己進去,再見到如此大的陣仗和裡面的人加之一塊正強烈發光的石頭,傻子都能看出來,昆堯這是要毀了裡面的人和石頭。
「滾開」昆堯冷冷呵斥道,心中恨,恨他為什麼要為了那個魔族人來求她,她明明最痛恨的是魔族,
努力當沒聽聽見剛才的那句話,可為什麼他真的來求情,那句話是真的嗎?
猶如不小心跌入深坑驚恐一身,汗毛倒立,她難以接受。
「師尊……」
「你和我閉嘴」
白沉見之裡面的人已經幾乎奔潰,他面露無奈,苦澀,複雜,
在昆堯未反應過來之際,身旁的人竟然跪在了她的腳下,抓著她的衣擺,「師尊,求你不要再施法了,放過他吧,縱使他是天下所不容,但徒兒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求你了,師尊,你放過他吧,不要再施法了」
「你,你這個混賬,給我滾開」此刻她一股亂氣遊走至骨子中,一腳將他踢開,然他又跪回來。
「師尊,師尊,對不起,他,他是我的父親,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求你停手,求你幫徒兒一次,求你了」白沉抓住他的衣服,卑微求到。
他原是接受不了他是魔族是魔皇之子的身份,可是這個在他記憶中從沒有出現過的父親就在他眼前面臨著死亡時,身為人子,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從小到大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著一個虛幻的父親母親,他明明是一個生命,怎麼會沒有父母,可他的父母在哪裡,有沒有找過他,他渴望著來自父母的愛,羨慕著風溪菱從小到大被風時鶴護著,寵著。
這世上只有一個父親,只有一個母親,儘管他是天下共敵,也難做到無情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昆堯緊閉雙眼,不想看到他的哀求,苦求,這個樣子太過卑微,太過祈憐,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可為什麼是在為這陣眼中人求情,那是她一生恨至骨血里的人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就是蔭胄的兒子,這也太過戲曲,太過殘忍了吧。
抬腳無情地再次將身邊跪著的人踢開,「怎麼能,你怎麼能是他的兒子」,對著地上人嘶吼,聲音沙啞,悲憤失望,
一瞬之間她所有的信念皆被打破,所以堅持的東西好似一下子被摧毀,世道對她怎能這般殘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會是魔族,為什麼這個人會是我的父親,師尊,可,可怎麼辦那,怎麼辦,我求你給他一條生路,放過他,」
昆堯深深吸了口氣,雙目沉沉緊閉后又打開,臉上滿是隱忍,后直接變成堅定,「絕不可能」
她加重法力,周圍力量源泉更顯著,更強烈,整座石龍山都像在咆哮輸出,儘力的往外拔出力量,裡面的魂眼發出強烈的藍紫光,似是也感受到了威脅,與白沉發出共鳴。
不經意之間白沉也跟著抽痛起來,好似就與那陣中的魂眼處在相同的處境,右眼變成了藍色,在地上痛苦錘地嗷叫,
而昆似已經入了瘋魔之態,完全失去理智,哪裡能注意得了其他外界之事,一心只要裡面的人和魂眼儘快毀滅,讓他們徹底消失殆盡。
帶著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公,她一定要進行到底。
然她卻不知,一股力量從裡面傳出來立時與白沉相吸,整個身體被牽引,一瞬之間,白沉直接被吸了進去,後面的新之蔚奮力下,仍然未來得及抓住他。
昆堯霎時一震,瞳孔急驟,瞬間清醒過來,立時收了輸出的法力,斬斷得太過突然,陣眼中強大的力量反噬而出,直擊於她身上,
「阿沉」
「啊……呃……」
只聽見白沉痛苦嘶鳴之聲傳出,刺耳猙獰,身軀與那半塊魂眼一般也散發著藍紫光,然那散出來的光都被著陣眼吸收。
她這時才感不妙,這陣眼必會將他一同吞噬毀滅,她想要阻止這陣眼停下,可只要一施法,就會遭到反噬,這龐大的力量源泉已經停不下來了,已然不是他所能掌控得住,
無數的力量從這石龍之中湧現,盤繞陣中,裡面發生著些什麼,她全然不知。
她頓時手足無措,眼看著裡面的人已經到崩潰殫盡心血,她慌亂不止。
正在她混亂無措之時,陣眼爆發,力量噴涌而出,整座山劇烈震動搖晃,龐大的靈流散出,地雪翻飛,昆堯與新之蔚無所避免,直被靈流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