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無言以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無言以對

日子又一天天的過去,自盤龍黑山殺了人起,白沉再未出現過,人間各處依舊徘徊著拿著他畫像追捕他的修仙弟子和潛藏的妖族,心中的仇恨叫他們從不知疲倦不知放棄,

這日高陽紅烈,額角出了細細的密汗,起手輕撫掉,見前方有一茶棚,樹高寬膨,大片的綠蔭遮蓋一大片,陰涼風爽,茶棚門口拴著幾匹馬,一看便是旅人勞累過熱暫時在此休憩喝茶,

慢步走進,茶棚中寬敞人多,畢竟是野外難得出現的能休息的地方,自然生意極好,尋了一處無人的桌子前坐下,

「來壺茶」她輕對那茶棚小二呼一聲。

很快一個裝扮淳樸的男人笑迎迎送上茶來,昆堯細細品入,輕吹涼風,賜來了難有的愜意,這幾天,她一直穿行四方,走了許多路。

「哎,你們知道嗎,盤龍黑山上那個殺了眾多仙門弟子,就是那個崑崙宗的弟子白沉,那邪徒找到了」旁邊一桌一個身穿藍紫衣的男人說到,一桌六個人,看著兩種款式的弟子服,一看便是路途相遇的兩個門宗之人。

一聽白沉二字,端著碗的昆堯停住了動作,一瞬間全身顫之提起神來。

「啊,這位道兄,說的是真的嗎,真找到了嗎,是在哪裡,我,我一定要去殺了他」另一個弟子憤然道,

「崑崙宗竟然收魔族為弟子,養出這樣的敗類,殘殺我仙門這麼多人,我師兄就不幸慘死在這畜生的手中,真是天理難容,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就算碎屍萬段也難平眾怒,」與之同坐一條長板凳的人,一把劍狠狠砸放在桌上,發出強烈的碰撞聲,

「唉,可惜了,這位兄弟啊,你是沒那機會了,這畜生啊,死了,」那穿藍紫衣裳的男人惋惜而帶著安慰道。

「什麼,怎麼可能」對面的人立時站起,

「怎麼能這麼便宜他,就這麼死了」

那藍紫衣服的人搖頭嘆惋,「就死在藍溪鎮里的一個巷子里,聽說死了好幾天,臭得不行了才被人發現,撥開那掩面頭髮,面目雖然腐爛了些,但還是能看出個大體模樣,像那畫像上的白沉,鎮上的人找來了崑崙宗的人才徹底確定的」

「確定是他嗎,萬一是他故意找個假死的,就是想脫罪……」對面的人已經無與倫比,咬牙切齒,無法相信。

「唉,誰都希望是這樣,可是啊,就是那畜生,要說單憑崑崙宗的人認了,無人相信,可那是許多宗門的人確定的,崑崙宗慶典那日大多都見過的,錯不了,還穿著弟子服呢,只是弟子服太臟太破,一眼上去認不出。」那紫藍衣服的人一臉堅定。

「難怪找不著,原來是故意扮成瘋子乞丐,混跡於街市最底層,真是讓他苟延殘喘多活了一個多月」男人握緊手中的劍,眼中含有殺氣,

然男人陷入激烈的情緒當中,未發現身後已經站立了一個身著紅衫之人,直到一句平靜的話語響起。

「你們,在說什麼?」

幾人聊得正悲憤入情,卻被這突然出現的人打斷。

「你是……」紫藍衣服的人好奇問。

「我是白沉的師尊,一直在找他」話語依舊平靜聽不出有任何起伏,像一個平常求知的人。

假如之前四處遊走,強告訴自己不是在尋他,而是她無處可去,或者如果真是尋找他,也是為了能親手殺了他,那麼這一刻她已經完全失控。

此話一出,一桌六人登時驚起,有的已經握緊了刀劍。「你,你,你……」

「再說一次吧,我不相信」昆堯再開口,吹進茶棚的風好似變涼。

「你,你承認你是他師尊了是吧,竟然他死了,那你就來替他償還」

「對,她徒弟殺的人,助紂為虐,她也別想逃,別以為撇開關係就可以置身事外」

「你才是最大的罪人,收養魔族,放縱殘害同僚,你最該死,」

「拿下她,讓她替她徒弟償還」

話音落下,幾人拔劍上前,只一瞬間的刀光劍影,桌凳側翻之聲后,下一秒茶棚轟然倒塌,昆堯慢步從廢墟中走出。

後面的幾人有的從倒塌的茶棚中爬出,口角噙著血,手捂著胸口,撐著身體對著遠去的身影,破口而出:「你給我等著,我們璇璣門是不會放過你的」

然那走在前的人步伐逐漸緊促,

一路奔襲回到崑崙宗,路過見到她的弟子都紛紛低下腦袋,小心翼翼從她身邊走過,能遠離便遠離。

她毫不理會,直接找到風時鶴。

風時鶴毫不避諱直言這些天發生的事,他的話語中帶著無奈惋惜,他明白,白沉殺了那麼多仙門中人,絕非本意,定然與那顆魔心有關。

他本來只是盡量敷衍於各個仙門,只是盡量找到白沉,再想辦法澄清一切,減少一點罪惡,至少不至於以命來償還,

或者時間上能拖便拖,最好拖到撫平所有人怒火,鬆懈放棄,可誰承想,不過短短一個月,再見到白沉時竟然已經是一具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他也慶幸昆堯早已不在崑崙宗,可她還是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

「菱兒將他葬在南淵谷的河道邊上」風時鶴平靜道,

沉默片刻后,她只淡淡開口:「南淵谷,是個好地方」

未等他回應,她已經轉身平靜走出了大殿。

一路步伐緩慢,遵循舊步,一步一步邁上回星月峰的長階,這一段長階她從未覺得如此長,

推開舊門,

這時南邊的那間屋子忽然傳來動靜,頓時一怔,

莫名生起一股悅動僥倖,不加思考便走向那個方向,門大開著,昆堯走進去,才發現裡面竟然認識的三人,風溪菱,蒲團,吳玄子。

他們的手上抱著東西,有白沉的衣物鞋,書,字畫,木雕,還有收藏的小玩意,等等,手中已經抱滿,然風溪菱還在儘力的找能帶走的東西。

見是她進來,風溪菱未在意,未停止動作,而是繼續翻找。

「你們在做什麼」昆堯首先開口道。

吳玄子望過來,眼中是垂垂憂傷,望著她的眼神中,滿是強烈的斥意與疏離,

蒲團似乎已經哭了很多,眼睛紅腫,對一切都失去了在意。

想是找得差不多,風溪菱抱著東西便要朝著外面走,

走至昆堯身旁,終於冷冷再開口「站住」,

風溪菱停住腳步,未轉頭看她,而也是冷漠回應,「不關你的事」

「這些,不能帶走」,帶著命令的口吻,更是一股長輩之語。

「你和他師徒關係已斷,他的事他的東西就輪不到你來管,我要帶走他的東西,相信他也不希望他的東西還放在這個地方」風溪菱眼睛不眨,帶著濃濃的尖銳,

昆堯理解她為何對她這樣的態度,在白沉被天下人追殺之時,風溪菱求她出面,為白沉討一個公道,然她卻冷心拒絕了,對此,這個小丫頭對她充滿怨恨,見了她冷然擦過,在不似從前那般對她熱愛尊重。

「峰主,我們是想把白沉的東西燒給他,他死得孤獨,怕他在地下寂寞」蒲團低下頭,面目冷白,眼睛浮腫嚴重,瑩瑩淚光浮在瞳上,叫人心疼。

「我阿爹說他是中了魔心,失了控才會殺人的,你是他的師尊,你是知道的,為什麼你就不能為他澄清,為他爭上一爭,讓他少一點罪孽,要急忙的撇清關係,要縱容天下人對他誤會追殺,他明明是最聽你的,只要你出面,他一定不會落成這樣的地步,不會被逼死,」風溪菱面向她咆哮,似是發泄了所有的怨。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昆堯一雙眼眸垂著平靜道。

聽此風溪菱更怒,將手中的東西,全塞在吳玄子手中,怒視昆堯,「你,你怎麼這麼冷血,他最尊敬最愛的人是你啊,視你為最重要的人啊,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你不配,一點都不配,」

未等昆堯說話,風溪菱再道:「你千萬不要到他的墳前,求你了,連靠近都不要,不然他在地下只會更寒心,更痛苦」

「不會去的」昆堯毫不猶豫,直視著風溪菱,

「你,你簡直……」風溪菱怒至極點,脾氣湧上,兩手向前一推,直將眼前的人推倒在地,

吳玄子一愣,「菱兒姐」,

蒲團想去扶起地上的人,風溪菱一把將她拉開,一手指著昆堯斥道「他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拜你為師,進了這清冷的星月峰」

語畢,她立馬將吳玄子和蒲團拉出門,快步離開星月峰。

靜默空蕩的房間,朴色的紗幔輕輕被風吹動,木製的地面充滿冰涼,只剩下跌坐於地上的人,忽然露出苦笑,卻不知眼眶中一滴淚如同斷線珍珠,瞬間掉落。

所有築起的堅忍在這一刻全部噴涌崩塌毀損,從來她都不會真正受到外人的刺激,可這次風溪菱的每句話都像利刃一般捅向她,而她沒有一點底氣,做不到半點回應,做不到反駁或者欺壓回去。

一隻手撫向臉頰,摸向那潮濕淚眼,有些悵然若失,不可置信,她竟然哭了,

為何會哭,為何會心痛?

為了白沉嗎?為了那個與她從始至終都註定是仇人的人嗎?那個她本該恨之入骨的人嗎?

不知何時,一個慢悠悠的身影走了進來。

「你哭了,我以為,你只會為溫百合哭,看來他是真的很重要啊,還能讓你這樣的人落淚,」一個充滿磁性而邪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聲音一聽,她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誰。

「你是真的對他動心了?」

坐在地上略顯得狼狽的人毫不理會她,依舊沉浸在悵然迷茫之中,對一切好似失去興趣。

「你呀,真真就是一隻毒水母,看著透明乾淨,其實充滿毒性,我可真是自以為是,以為對你最清楚不過,實則真是一點都沒看明白」

昆堯依舊未看向她,眼中卻充滿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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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她總想湊我和師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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