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屈打成招
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發現林水勇被踩在了地上,過程是怎樣的卻沒人看到,唯有當事人林水勇才清楚。
當林水勇號稱砂鍋大的拳頭碰到江逸風的臉部時,江逸風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先將林水勇的手腕扭斷,然後轟了至少十拳在肚子上,再然後就是一腳踢倒直趴在地,最後才將那隻穿著拖鞋的腳壓在林水勇的臉上。
如此迅速的組合打擊,林水勇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他胃裡直反酸水,但嘴巴卻直接跟大地親密接觸,泥沙磕在臉上的痛感讓他回到兒童時代玩泥巴的感覺。他當然想掙扎,一來手腕動彈不得,是斷是脫臼還不得知;二來臉部似有千斤重壓著一樣,嘴巴的口水無法控制地流著,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你說什麼?」江逸風沒聽清林水勇的話。
「我......我們還是......同......同學吧?」林水勇支支吾吾地說道,口水噴成泡地拌著泥沙。
「同學?」江逸風想了一下,確實這貨跟林華軒是小學同學,但並沒有玩得很好,似乎以前林華軒還被他欺負過。「你還知道我們是同學啊?真是難得,你之前說要打死我是真的嗎?」
「不......不......敢了。」
「別啊,你不是有很大的靠山嗎?我多怕你打死我啊!」江逸風隨即收回了腳,但林水勇的臉上已經有一個紅腫的鞋印,嘴巴還滲出血來。
林水勇得以解脫后,拚命地吐口水,但嘴巴和鼻孔全都是泥沙,想要起身卻又觸痛了手腕,頓時就大喊大叫起來:「啊!痛死老子了!」
林富和林裕急忙上前將林水勇扶起來,眼睛緊張地盯著江逸風,生怕他突然動手。不過江逸風一動不動,任由他們,其餘的人都沒有了聲音,還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
站在遠處的林華渠也是非常震驚,他從來沒有見過弟弟這麼強悍,頓時就下定決心上前去,站在江逸風的身邊:「人多欺負人少是嗎?我看誰還敢動一下我弟弟試試?」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心想這出場順序都亂套了,眼下是人多欺負人少的事嗎?不過卻沒有人敢出聲,有人已經查看剛才拍的視頻,放慢了幾倍才稍微能看清楚江逸風動手的樣子,但大部分人都因為激動手抖而沒拍清。
「沒事,他們打不了我。」江逸風輕輕拍一下林華渠的肩膀說道,雖然第一時間他沒有站出來,但現在出來也為時不晚,只是嫂子的臉色有點難看。
「我們兩兄弟雖然是很少惹事,但還不至於任由你們欺負!」林華渠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心裡雖有些緊張,可是已經憋了很久,沒辦法再忍了。
林華渠跟著村中的小老闆在工地幹活,誠誠懇懇,原先村中有很多跟著他一起幹活的都去抱林惠清的大腿了,賺到錢的更是對他視而不見。他文化不高,但是也看不慣那些搖尾乞憐的走狗,唯一的缺點的就是太聽老婆話了,從而忘記家人的重要性。
在林華渠怒視眾人的時候,一道嘔吐聲響起。
「嘔!」
林水勇肚子突然波濤洶湧,一下子沒忍住就嘔吐出來,污穢物遍地都是,眾人紛紛捂著鼻子後退幾步。
江逸風早就拉著林華渠退後,隨即示意他可以冷靜一點,畢竟打人者正是他弟弟。
「幹什麼?幹什麼?」突然一陣怒吼聲響起,是從外圍傳來的。
眾人循聲望去,來人正是鄉*林尚明,身邊還跟著幾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應該是來選舉現場監督和維護秩序的。
「*,他打人!」林富指著江逸風說道,一手還攙扶著林水勇。
「林華軒?你為什麼要打人?」林尚明怒聲質問道,頓時就叫人想把江逸風給抓起來了。
「我打人了嗎?」江逸風裝瘋賣傻。
「*你看看林水勇的臉,紅一大片,就是他打的。」林富繼續說道,然後拉起林水勇的傷手,見林水勇痛得哇哇叫才又放下,但其已經痛得昏過去了。「看,還有這隻手也是他打斷的,看起來多痛!」
「抓起來,拉去所里審問。」林尚明眼露凶光地對著身邊的人下命令道。
「*,這麼輕易就把我定罪了?」江逸風冷靜地說道。
「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再說把人打成這個樣,法律會放過你嗎?趕緊抓起來!」
林尚明的話音剛落,身穿制服的人就已經將江逸風給拷住了,但江逸風卻不反抗,任由被押上車,甚至連話都沒說。他心裡清楚得很,這林尚明自然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今天單挑這事,無論是誰贏,江逸風也逃不過這一劫。
「你們趕緊帶他去醫院驗傷,太可恨了,竟然眾目睽睽之下行兇!」林尚明義正詞嚴地說道,圍觀的很多人紛紛都鼓起掌來。
林東旭見鄉*都出手了,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當然江逸風打人也是無法掩蓋的事實。他急忙離開找人去了,看能不能在找到人去所里想想辦法救江逸風。
而林華渠一下子就慌了神了,呆在原地直到他老婆來拉他一把才反應過來,可弟弟已經被拉上車開走了。
「趕緊回去跟爸媽說。」林華渠心裡想著,腳下便加快步伐往家走。
葉蓉蓉卻一把將他拉住,大聲說道:「看吧看吧,我都說你弟就是個惹事精,才回家就被抓走了,你不要管他!」
「你在說什麼?那是我親弟弟!」林華渠有點惱火,親弟弟被抓,他能袖手旁觀嗎?
「你有什麼辦法?趕緊把孩子抱好!」葉蓉蓉邊說邊把小兒子塞到林華渠的懷裡,然後拉著大兒子快步往反方向走,她還想留在選舉現場看熱鬧。
林華渠霎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江逸風被帶進了審問室,整整一個小時都不見有人來審問他,雖被拷住雙手,但也阻止不了困意來襲。他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正想要趴在桌上瞌睡一會兒時,兩名制服人員進來了。
「啊!真會挑時候。」江逸風又打了一個哈欠。
「嚴肅點!」說話的人稍微年長一點,正是隊長屈仁釗,「冷靜那麼久,現在該是坦白的時候了。」
「坦白什麼?」江逸風瞪大眼睛問道。
「打人的經過,提醒一句,別想著糊弄,到這裡坦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屈仁釗說道。
「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我是自衛。」
「自衛?把人打成那樣,自己卻一點事都沒有,這算哪門子的自衛?」
「那我無話可說了。」
「你拖著吧,反正等受害人的傷病驗出來時,你就沒有機會了。」
「......」
「我勸你儘早招了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
「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屈仁釗一拍桌子怒聲道,但卻被江逸風的哈欠聲打斷了:「啊~~你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請讓我回家睡覺,今天起太早了,犯困。」
屈仁釗壓抑著滿腔怒火,正想從腰間解下警棍時,審訊室的門卻被推開了。
「隊長,現場的證據已經收集完畢,但無法確認......你來看一下?」一個年輕的制服人員說道。
這樣的話讓屈仁釗很是鬱悶,雖說他是收到命令要將這件案子變成鐵案的,就算是用非一般的手段也無所謂。可基本的流程還是得遵循的,特別是各種證據,當然他也堅信這件事沒有什麼異常可言,畢竟受害者已經進了醫院,很快就會做出口供,釘死嫌疑人。
但現在卻說證據無法確認,顯然不符合劇本走向。
屈仁釗瞪大眼睛看著那段十五秒的視頻,足足看了五十幾遍,還是未能看清楚嫌疑人是怎麼動手的?倒是受害人打向嫌疑人的動作看得明明白白。
「隊長,你再這樣看一下。」制服人員把視頻放慢了五十倍。
視頻總算是完整展露出事情的經過,先是受害人的拳頭砸到嫌疑人的臉上,然後才會被嫌疑人反擊打倒。「如此看來,還真的是自衛。」屈仁釗暗想道,但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
重回到審訊室,屈仁釗開門見山地說道:「證據證明是你先下手打人,情形極其惡劣,現在以惡意傷人罪拘留你。」
「確定嗎?」江逸風似有所恃地說道。
「有什麼不確定的,現在不需要你在坦白了,有什麼話留著跟法官說吧。」
「你看著就挺像法官,這不是已經給我定罪了嗎?」
「說什麼胡話,我只是按照實際情況跟你說明而已,但看你......」屈仁釗冷笑道,但又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咚咚咚!」
屈仁釗走出來審訊室,就在走廊上聽著彙報。
「隊長,受害人的驗傷報告出來了,但......」
「但什麼但,莫非受害人已經不治身亡了?那這傢伙就得牢底坐穿了。」
「不是,受害人驗傷報告上寫的是......無。」
「這不可能,現場可是吐了血的。」
「上面說的是......受害人牙齦出血,屬於正常範圍......」
「那臉上的鞋印和手腕的傷勢呢?」
「臉上沒有任何印跡,手腕也活動自如,不像是受過傷......」
「這怎麼可能?!」屈仁釗一把搶過報告書,反覆看了幾遍之後狠狠地摔在地上,這樣子搞想要定的罪一樣都不成立了,那頭上壓著的指示......不行,不能這樣子就結束了。
於是屈仁釗拿出警棍,甚至把槍套都打開,然後陰冷冷地走進審訊室,剛一進門,他就聽到江逸風玩味地笑道:「看來,這下是要屈打成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