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狼煙起!

第二百二十章 狼煙起!

秦無咎帶著大軍來到朔州城時間不算短了,大軍也休整過來了,但是陳長海卻遲遲沒有對他們作出安排。

這是軍中上下都十分關注的問題,為此秦無咎也去找過陳長海,但是陳長海卻說各方都已經做好部署了,增援的大軍畢竟對防務不熟,貿然換防反而不妥。

陳長海的意思是把來增援的京營當做預備隊,哪裡緊張的時候就增援哪裡。

陳長海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但是秦無咎心裡也有些明白,終歸到底還是因為他的身份。

但是他帶兵來邊鎮是真真實實的想打仗,絕不是想著來鍍金撈取功勞的。

況且忠勇營的將士們都憋著一股勁要來邊鎮打北齊大軍證明自己,結果真的來到邊鎮了,卻只能看著別人打,這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但是秦無咎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嚴格來說他是陳長海的部將,只能聽從陳長海的軍令。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整個邊鎮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起來,各衛所的將士也越來越忙碌。

唯有秦無咎所帶領的京營將士們,還在營地里操練,除了操練他們也無所事事。

就在秦無咎有些悵惘的時候,一騎快馬狼奔而來。

斥候發現了北齊大軍前哨的蹤跡。

所有人都知道北齊大軍會來,如今終於來了,反倒是讓人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但是這一口氣還未完全松下去就又提了起來,雖然北齊大軍一直被阻擊在邊鎮之外,但是每一次形勢都十分嚴峻。

並非沒有破城之事發生,相反,破城之事時有發生,每年邊軍都受損不小。若非憑藉著堅固的城池堅守,根本就阻擊不了北齊大軍的進攻。

朔州城的狼煙立即升騰起來,孤直的狼煙十分醒目,相鄰朔州城的城池立即也燃起了狼煙示警。

一股股的狼煙升騰,向所有邊軍的將士們傳遞信息,北齊大軍來了。

朔州城的將領們立即齊聚將軍府。

陳長海坐在主帥之位上,王立信坐在下首,下面常三立於左列最前,秦無咎則位於右列最前。

陳長海淡定沉著道:「算著時間,也該來了!」

「現在出現還只是北齊大軍的前哨,等北齊大軍集齊進攻還得幾天的時間……」

陳長海有條不紊的發布著命令,對於每年都應對北齊大軍進攻的邊鎮將士們來說,這一切都十分熟悉。

但是這次陳長海發布命令卻不同以往,說的十分細緻,這主要是為了讓秦無咎聽的明白。

在最後的時候,陳長海也提到了前來增援的京營將士,由京營的將士擔起朔州城的治安巡城事宜,務必保證朔州城的安定。

同時要求京營的將士隨時做好支援各城門的準備,朔州的防守向來都是重中之重。

因為一旦朔州有失,不止整個邊鎮的防線都會收到重創,整個邊軍的士氣都會大跌。

離開將軍府迴轉大營的秦無咎突然想開了,無論如何他帶著大軍都參與了這場戰爭之中。

陳長海也不會忽視五萬大軍的戰力,他肯定有著自己的考慮,即便是他有所顧慮,但是這五萬大軍的到來一定會減輕邊軍的壓力。

雖然現在他所帶來的京營只是做一些後勤之類的事物,但是戰事畢竟才剛剛開始。

城裡升起的狼煙幾十里上百裡外都能看的見,更不用說朔州城裡的人了。

當秦無咎趕回大營的時候,眾將已經聚集在一起了。

「大人,北齊攻來了,咱們做什麼?」田正問道。

秦無咎沉聲道:「陳將軍有令,咱們將接管城內的巡邏治安,並隨時做好支援城門的準備。」

將領們聽了一陣沉默,這和他們的初衷不同,他們來邊鎮是想來打北齊的,不是來干雜活做後備隊的。

特別是忠勇營的將士們,他們憋著一股氣要打北齊證明自己呢。

秦無咎沉聲道:「軍令如山,既然是將令,那咱們就務必遵守,為防有姦細作亂,城內的安定也十分重要,不能馬虎。」

「我也知道你們懷著一腔熱血而來,但是保證城內的安定一樣是立功,況且,北齊的攻勢還沒開始,咱們也要時刻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雖然秦無咎訓誡鼓勵了一番,但是大營里將士們的士氣還是難免有些回落。

城內的巡視由秦無咎的兵馬接管了,雖然士氣有些回落,但是被分派的將領們巡視起來卻一絲不苟。

朔州城外終於出現了北齊大軍的影子,秦無咎也登上城牆查看過,但是卻具體看不到什麼。

城外時不時有北齊的騎兵馳過,朔州城也有斥候在外探查動靜,所以城外免不了會有斥候廝殺。

秦無咎就在城牆上遠遠看到過,一隊五人斥候快返回朔州城的時候遭遇了北齊斥候的攔截。

五人斥候小隊全部被殺,北齊的斥候卻只折損了一人,剩下四騎揚長而去。

能被派出去做斥候的都是精銳,面對北齊的斥候卻如此慘烈,秦無咎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北齊的兇悍。

消息不斷匯總到朔州城,每天秦無咎前往大將軍府都會得到最新的消息。

前方一線已經出現了北齊大軍的蹤跡,大約有兩萬之眾……

兩萬人聽起來不多,但北齊人天生好戰鬥狠,論單兵作戰力,是贏過大楚的普通軍士的。

北齊世代所居的地方荒涼貧瘠,為了過冬所需的糧食,每年北齊都會分兵數處四處侵襲搜刮糧草。

北齊總共也不過能集結十多萬兵馬,分兵數處之下,兩萬已經算是大軍了。

然而兩萬北齊兵馬卻能讓整個邊鎮都緊張起來。

收到消息之後,秦無咎立即前往大將軍府。

以一線的兵力駐防,恐難抵擋的住兩萬北齊騎兵的猛攻,雖然秦無咎請求帶兵增援,但是陳長海沉吟之後,下令趙九集結騎兵隨時待命。

秦無咎有些無奈,但是也只能接受,趙九帶兵增援一線之後,若是北齊騎兵進攻朔州的話,那他的大軍就能派上用場了。

第二天,前方鐸州城告急。

趙九立即帶領兩萬騎馳援鐸州城一線。

秦無咎開始抽調麾下的兵馬駐守北城門一帶,雖然這算是正式參與到了這場大戰之中。

但是秦無咎卻有些遺憾,當初他曾經向陳長海請戰過,請求帶領所部馳援,最終卻沒能成功。

就在秦無咎有些遺憾的時候,數騎朝著朔州城狼奔而來。

兩萬多北齊大軍奇襲朔州城,北齊大軍長驅而入。

即便是在邊鎮待了十幾年的陳長海聞言也不禁色變,這次北齊還真下了血本,竟然將足足來了一半的兵力。

眾將齊聚在沙盤面前,陳長海沉聲道:「北齊大軍長驅直入,目的應該是落坎城,落坎城是屯糧重地,對北齊的吸引力很大!」

眾將臉上也都是凝重的神色,一線的戰事尚未有結果,竟然又有北齊大軍奇襲,這才是一場硬仗。

陳長海沉聲道:「不能任由北齊大軍在我大楚境內肆虐,落坎城更是不能有失!」

秦無咎抱拳道:「大將軍,末將請求帶兵馳援落坎城!」

陳長海沉吟道:「這次北齊大軍來勢洶洶,非同小可,我意欲親自帶兵迎擊,這朔州城不如就由秦將軍來鎮守,如何?」

北齊大軍如今的攻勢已經十分明顯,一路進攻,一路攻破了防線長驅直入,以北齊的兵力不可能還有剩餘兵力進攻朔州城。

當然,朔州城也不可能放鬆警惕,只是相對來說,朔州城受到襲擊的可能性很小。

陳長海明白這個,所以他才想讓秦無咎留下來鎮守朔州城,只要朔州城不失,就可以算是功勞一件。

如果朔州城遭遇了襲擊,無論是他還是趙九都可以帶兵回援。

而且陳長海心裡想的是,等北齊的兵馬搶奪了糧食回撤的時候,讓秦無咎帶兵追擊一陣。

只要不孤軍深入,只是帶兵追擊的話,沒什麼風險,而且還能表功一場。

這是陳長海的如意算盤,既然確保秦無咎的安全,還能分潤給秦無咎功勞,算是圓滿完成楚皇交給他的任務。

陳長海能想的明白,秦無咎自然也能想明白。他知道自己這次帶兵來邊鎮,很多人都覺得他是來鍍金搶功的。

甚至可能楚皇就是這樣打算的,為他鋪路,但是秦無咎卻不想這樣。

他在雲台鎮的時候學過兵法,如今之後親自執掌一營,親自操練,他有信心也希望親自帶兵上戰場,既是對自己的考驗,也是對自己的檢驗。

秦無咎抱拳道:「大將軍,末將對朔州城的防務不熟,還是大將軍留下來居中調度更佳。」

「末將帶兵前來增援邊鎮就是為了打北齊,大營內的將士一腔熱血志在打北齊,五萬大軍奔赴邊鎮,絕不是來做樣子,若是連個北齊都沒殺,還有何面目回京?」

五萬大軍還有何面目回京?

陳長海聽著這話卻琢磨出來了另外一層意思,不是五萬大軍有何面目回京,而是秦無咎有何面目回京!

陳長海定定的看著秦無咎,秦無咎的眼中全是堅定的神色,這才是讓陳長海最頭疼的地方。

因為楚皇的密信雖然說的隱晦,但是他卻領會的極為明白,秦無咎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所以秦無咎的心意他不得不考慮,因為秦無咎將來是楚皇啊。

讓秦無咎鎮守城池絕對是最穩妥的處置,但是卻不能如秦無咎的心愿。毫無疑問,秦無咎是有心氣的,他不想這樣躺著攬功,他不想遭人詬病。

這便難辦了,感受著秦無咎堅定的眼神,陳長海心裡很是糾結。

秦無咎沉聲道:「大將軍,末將請求帶兵增援落坎城。」

陳長海沉思之後,點頭道:「好,我與你兵分兩路,我帶兩萬騎迂迴往東,你麾下所部的步卒留下守城,你帶領剩下的三萬騎迂迴往西,增援落坎城。」

這便是陳長海的折中之策,只讓秦無咎領兵馳援落坎城他並不放心,所以他也領兵出城,這樣萬一有事救援也能及時一些,而且,可以吸引部分北齊的兵力。

秦無咎也能明白陳長海的幾分心思,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可能了。

陳長海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他獨自帶兵增援。

王立信代為鎮守朔州城,眾將散去之後,秦無咎帶著騎兵直奔大營,軍情緊急容不得半點延誤。

大營里的鼓聲響了起來,正值戰事的時候,眾將分外的敏感,聽到鼓聲立即匆匆趕來。

秦無咎一臉凝重道:「剛剛得到消息,兩萬餘北齊大軍攻破了防線長驅直入,大將軍下令兵分兩路出兵,一路由大將軍親自領兵迂迴向東,一路由我們迂迴向西!」

眾將聽了全都一臉振奮的神色,他們千里迢迢奔赴邊鎮就是為了打仗的,如今終於要出兵了!

秦無咎凝重道:「所有步卒留下來協助守城,各衛立即集結所有騎兵隨本官出戰,北齊兩萬餘大軍,兵鋒強盛,諸位務必重視,不可輕敵!」

眾將一臉振奮的齊聲道:「遵令!」

所有騎兵集結出征,原本士氣有些低落的大軍瞬間高漲。

他們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而來,他們就是為了雪恥而來,但是卻遲遲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如今機會終於來了。

「兔崽子們,不是做夢都想著殺北齊人嗎?如今咱們終於來到了邊鎮,馬上就要迎戰北齊大軍了!」

「這是咱們夢寐以求的一血前恥的機會,若是誰人敢怯戰後退,勞資先一刀砍了他!」

「決不後退!」

「死戰到底!」

大營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列列騎兵賓士著出了大營,奔騰的馬蹄聲響徹長街,如蜿蜒的巨龍向著城門而去。

北齊大軍攻破防線的消息已經飛快的在城裡流傳,但是將軍府里的決議卻還沒有流傳開來。

城牆上的駐守的將士們看著浩浩蕩蕩的騎兵朝城門處而來,知道這是一定是出兵增援的大軍了。

大將軍絕不會坐視北齊的大軍四處肆虐,出兵是理所當然的。

隨著騎兵逐漸靠近城牆,城牆上的守軍才愕然發現,這次出征的竟然不是邊軍,而是前來增援的京營將士。

愕然之後的他們心裡有些複雜,因為他們一直對京營的將士有些瞧不上,沒想到這次出兵增援的竟然是京營的將士。

北齊大軍的兇悍這些邊軍的將士都十分清楚,每一次北齊來襲,邊軍都會折損不小,特別是這樣出兵增援,更是兇險。

所以即便是他們以前有些瞧不上京營將士,即便是他們有些擔心京營的戰力,但是他們心裡還是禁不住肅然起敬。

所有出兵硬抗北齊大軍的將士都是值得尊敬和祝福的。

城門緩緩打開,秦無咎帶著騎兵賓士出城,城牆上的將士們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向出城的將士們致敬示意。

浩浩蕩蕩的騎兵離開了朔州城,大軍收攏之後立即啟程向著落坎城的方向賓士而去。

不同於來時的緩緩行軍,萬馬奔騰,讓秦無咎終於體會到了領兵出征的滋味。

回首望向漸漸變小的朔州城,秦無咎才恍然想起來,軍情緊急,他忘記和陸明月告別了。

在秦無咎的兵馬離開之後沒多久,陳長海也帶著兩萬騎離開了朔州城,不過他所走的路徑是迂迴向東而去。

隨著兵馬的調動,整個朔州城都變得喧囂起來,直到兩支大軍陸續離開,朔州城的城門再次關上,城裡才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

夕陽漸漸西沉,最終消失在地平線,黑影慢慢籠罩了朔州城。

安靜的小院里全是飯菜的香氣,經過這些天的嘗試之後,陸明月也終於摸上了點門道,做的飯菜也愈加可口了。

以前師嫂們的耳提面命她也只是記在心裡,如今終於用在手上了。

熱騰騰的飯菜還在鍋里溫著,酒也已經燙好了,往常這個時候秦無咎也該來了。

陸明月時刻巴望著動靜,等待著院門的那一聲熟悉的吱呀聲響起。

黑影完全籠罩了小院,彎彎的月亮出現在了樹梢頭,陸明月坐在石桌旁托著腮怔怔的望著院門出神。

她期待著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期待著他推開小院的門,一臉笑意的走進來。

夜漸漸深了,然而什麼都沒有。

鍋里的飯菜已經涼了,燙的那壺酒也涼了。

秦無咎一直都沒有來。

陸明月猛然抓起劍疾步走出了小院。

出了衚衕,街上的仍然有巡夜的將士,那是秦無咎的部下。

「什麼人?!」正在巡夜的將士立即迎上來將陸明月圍了起來。

「秦無咎呢?」陸明月急聲問道。

竟敢直呼將軍的名諱,雖然陸明月是一個女子,而且極為貌美,士卒們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紛紛叫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直呼我們將軍名諱?」

陸明月急聲問道:「秦無咎去哪了?他為何沒來吃飯?他人呢?」

士卒們怔了怔,似乎有些明白這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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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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