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縣城一日（4）抬杠
場中高聲叫賣，此起彼伏，一場以人為商品的商業活動快進入尾聲了。此時台上又上來了一名少女，只見這位少女同樣氣質素雅，相貌清麗，顯然又是一名犯婦，而且年紀比剛才的少婦還小，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神情頹唐，顯得楚楚可憐。
這是開場以來素質最高的女孩，黃景一副得意樣子，「這位與剛才犯婦都是來自於太平趙家，乃堂堂正正的出身大戶小姐，今年才十四歲的雛兒，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開價紋銀一百兩。」
在場所有人頓時興緻高昂，價格一路堅挺，迅速突破一百五十兩，抬價的主要是兩個窯子還有樓上兩位看似十分有錢的客商。
熙熙攘攘的抬價聲中，突然在二樓另一側傳出一個聲音，「一百八十兩。」頓時全場安靜下來，周圍人等紛紛用目光找尋著目標，是哪位豪客開了這麼高的價錢？
左光先臉色突變，「媽的！是阮大欽那廝！」阿繼轉頭望過去，果然是阮大欽包廂里傳出來的聲音。
隔了一會，只剩一名商人還在抬價，「一百八十二兩。」
「一百九十兩！」阮大欽幾乎沒有思考回道。
人們議論聲更大，「算啦，孫老闆，這是阮家二少爺，城中一霸，你就別跟他抬杠了，得罪了他在桐城買賣都做不成。」那商人聽眾人這麼勸，便下了台階，對旁邊窗戶拱拱手，放棄了叫價。
台上黃景見阮大欽跳出來，連忙拱拱手，「阮公子出一百九十兩，還有比這高的嗎？」他也就這麼意思意思叫兩口，這小妮子的買賣也就這麼定了。
正當大漢要敲鑼的時候，左光先突然喊了一嗓子，「二百兩！」
這一聲太石破天驚了，場中人目光齊刷刷又射到這面窗戶上來，哪個不長眼的跟阮公子搶女人。
阿繼白了左光先一眼，「你有這麼多錢嗎？充大頭鬼很容易把腦袋給充壞了。」
左光先一臉壞笑：「讓他多花兩個錢吧。」兩人相視而笑。
顯然阮大欽也看到了左光先，這廝臉已經氣得通紅，不假思索就叫道：「二百一十兩。」
「二百一十一兩。」左光先很壞，一口只加一兩。
「二百一十五兩。」
「二百一十六兩。」
「二百二十兩。」
顯然阮大欽和左光先較上勁了，新仇舊恨集於一身，如何能在這種場合讓左光先佔便宜。價格就這麼一直推高到二百八十一兩。
下面的人有的認識左光先，「原來是龍眠左家七少爺啊，也就是他才能跟阮公子較量一下。」台上黃景早已樂開了花，有人爭奪是好事啊，他恨不得這兩位少爺把價抬到天上去。早知道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從二百兩開始？
「三百兩！」阮大鋮顯得沒有耐心了，想一舉擊潰左光先。三百兩的價錢一出，全場震驚了，這位官宦家的犯婦如何也不能值得這些錢啊！眾人先是驚訝地看著阮大欽，然後又把目光投給了左光先。
左光先眉頭緊皺，彷彿有些躊躇，下面黃景還在吆喝，「阮公子出價三百兩，左公子怎麼樣，三百兩！」說著擺擺手讓大漢舉起鑼槌，這也是想刺激一下左光先。
左光先沉吟了一會，顯得十分困難，黃景以為他實在叫不出高價了，只好搖搖頭，「三百兩一次，還有沒有？三百兩二次……」眼光還是留戀地朝左光先這裡看看，左光先摸著下巴，不住地搖頭，黃景覺得實在不會再叫價了，才示意下槌，
左光先盯著大漢的手，就在槌頭敲下的一瞬，對下面喊了一聲「三……」「哐」鑼聲響了。眾人看看左光先，黃景心中一緊，你倒是早叫啊。
阮大鋮哈哈大笑：「左小七，這會你沒轍了吧。小娘歸我了。」
誰知道左光先笑的更加大聲，「沒見過這樣的羊牯，哥啥時候有這些錢，不過讓你多放點血罷了，哈哈，笑死我了。」
一開始人們還以為左光先找台階，誰知道見這廝趴在欄杆上笑得前仰後合，才知道他真的是戲弄阮大欽。
對面樓上阮大欽的臉色已經變成醬色，恨不得跳過來把兩人活撕了，可看到桌子一邊坐著的富土，只得咬咬牙將怒氣強壓著。比原來足足多花了一百兩銀子，還被戲耍了一把，這廝如何能不怒。
一場賭賣就這樣結束了，阿繼跟著人流下了樓，在門口正好碰上阮大欽，左光先又笑了起來，「阮小二，哥佩服你，那小娘的確值三百兩銀子，真是豪爽，您是縣裡第一公子，哥不跟你爭。」
阮大欽暴起發火，「小賊，你是鬥不過我吧，說什麼風涼話，我都替你丟臉。」
左光先哈哈大笑，「三百兩的冤大頭，誰愛鬥鬥去，笑死俺也。」不等阮大欽反擊，兩人便隨人流出了牙榷。
左光先叫著，「今日坑了那廝，哥高興，流雲齋請客，走著。」一馬當先走了出去。
左光先倒不小氣，包了個雅間，小二連忙上來招呼，「喲，這不是七郎嗎，還有十三郎，怎麼這麼有空前來幫襯，各位想吃點什麼？」
左光先大咧咧坐下，「先上四葷四素，八個冷盤。再來一壺八仙釀。上了冷盤再說，爺餓著呢。」
小二哥叫聲好，連忙下去。方孔炤給阿繼倒了杯茶問道：「阿繼，這些日子你的破題做得如何了？」
阿繼道：「做了不少，呵呵，怎麼做著做著感覺就如猜謎似地。」
左光先敲了一下茶杯，「著，阿繼說對了，我在家裡，大兄就是以猜謎讓我熟悉破題。」
方孔炤道：「咦，大兄的本事還挺有意思的。說說怎麼做的？」
左光先可得了意了，連忙裝模作樣道：「你看啊，我出個謎面，武后禮賢，謎底打四書一句話。」說著眯著眼看著兩人。
方孔炤扁扁嘴，「這有何難，不就是孟子第三篇公孫丑里的【則天下之士】么？」武后就是武則天，禮賢對天下之士，這迷有意思，阿繼微微一笑。
左光先鼻子里出氣，「算你蒙對了，阿繼你能猜到嗎？」阿繼搖搖頭，他從沒做過，反應沒那麼快。
正說著，冷盤和酒都送了上來，左光先邊吃邊點菜，「今日可有甲魚？」
小二點點頭，「有啊，正宗的沙地馬蹄鱉，加火腿燉一隻？」
左光先點點頭，「得正宗才好，別拿樅陽那些鱉貨糊弄人。另外，腌鮮鱖魚、薑母鴨、和合腰子，都給端上來。」
阿繼呵呵笑道：「七郎，你是發財啦，還是十三郎這幾日輸了你銀子？」
方孔炤翻了翻白眼，「得了，就他，前日還輸我五錢，快還錢！」
左光先道：「各位，各位，別著急，自從過了年，洒家的月例漲到三兩銀子啦，請個飯還是可以的。來來來，別廢話啊，繼續猜謎……」
「來個難點的，荊軻刺秦王。」
阿繼明白了其中關竅，隨口說道：「以刃與政。」
「喲，還行啊，再來，飛入尋常百姓家。」
方孔炤搶答到了：「維民所止。」PS:從昨晚開始電腦出現異常,一開機沒多久就死機,現在還在丟電腦這，看來今天是沒法修好了，我只能利用開機這一會功夫將小說考出來，拿師傅的機器先發一章。書友多包涵，唉，忒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