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1
「瑪克希瑪公爵說的沒錯。」
「拜占庭之所以能夠被稱呼為一個偉大的國家,正是因為每一位帝國公民時刻都能恪守自己內心的公正。」
「既然教皇大人看清楚了是三位宗主率先違反規定,那我們就應該判定洛基大王勝出。」
「來人!」
「把他的部下從十字架上放下來把。」
米哈伊爾三世和元老院中220位議員鬥爭了一輩子。
在他的一生中,被架到火上烤幾乎是每周都會發生的事情。論如何應對這群羽扇綸巾的無賴,整座城市裡只怕沒幾個人比他還有經驗。
國王做出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將教皇跑過來的球一腳踢了回去。他明確提出了是焦黃大人率先發現,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如果日後發生紛爭,這就是一個可以周旋的細節。
除了應對暫時不知心裡打著什麼算盤的教皇,米哈伊爾三世還要考慮如何應對大斗獸場內激戰正酣的兩伙暴徒。
站在國王的立場上,無論光照會取勝亦或者洛基取勝...對於米哈伊爾三世來說都不是好處。
光照會宗主如果取勝,先不說他們會不會從陰影中走出,單純身邊這位道朗特爾親王將會膨脹到何種程度,米哈伊爾三世完全想象。
另一邊,如果洛基在羅馬公民的見證下幹掉三位宗主。
他將成為西大陸真正的神。
商人最怕的就是不講商業原則的暴徒。
而偏偏代表西大陸最強戰力的維京人與斯拉夫人全都在洛基的掌控之中。
藉助這一層光環..那群好戰的北方人如果選擇繼續向南擴張,早晚將會戰火燃燒到拜占庭帝國的國土。
而野蠻人向來都是羅馬最難征服的目標。
在米哈伊爾三世的算計中,最理想的情況莫過於角斗的雙方同時戰死,連同隱藏在君士坦丁堡內的光照會外圍成員,以及來勢洶洶的法家暗樁。
此時決鬥場中的局勢隨著白銀騎士的突然入場急轉直下。
拜占庭王能做的就是立刻為洛基添上一把火。
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宣布洛基取得勝利。
隨後,早有準備的部下立刻解下十字架上的薩特,古勞爾雷德·血鴿,以及默罕默德·哈什。
米哈伊爾三世早已預料到眼前的情形有可能發生。
自從在廢墟中救起洛基的幾名部下,他早已料到這位無法無天的巴黎之王必定會殺入城中。將洛基的幾名部下從廢墟中救出后,他並沒有虐待他們,反而立刻讓聖光途徑者治療他們體表的傷口,盡最大可能為他們恢復體力。
王爾古雷是什麼等級的強者,米哈伊爾三世心裡有數。
沒有永遠的盟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不要說宗主,就算這幾位戰士能夠再次幹掉一名類似王爾古雷這種等級的強大打手,對於拜占庭王國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得到國王授意,侍衛們立刻伸手放人。絲毫不顧道朗特爾親王發出的狂亂呼喊。
薩特與古勞爾相繼從十字架上落地。
剛剛站穩腳步,一道血色微風忽然吹過臉頰。雷德·血鴿剛剛掙脫繩索,立刻從聖索菲亞教堂之頂一躍而下。
他必須要快。
因為他的生母此時正在遭遇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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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王爾古雷的死亡,薩特與古勞爾腦中已經沒有太多清晰的記憶。
混戰的最後關頭,兩人都因力竭而神志不清。
全身虛脫癱軟在場地中央,他們只能看到一個纖細的漆黑身影從一口隱蔽的枯井中爬出。
再往後,天空之中忽然炸出一團金光。
眼前忽然出現的熾熱閃光與鼻腔中聞到的清甜氣息讓薩特與古勞爾同時生出一絲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們兩個是第一批跟隨洛基進入阿斯加德的維京海盜。在「阿薩神族之地」阿斯加德,洛基遭遇到蜥蜴人的伏擊被迫喝下神之水。
當時出現的天地異象與今天完全一致。
濃郁的金光鋪天蓋地,當再次睜開雙眼時,戰鬥已經結束。
強撐著坐起后,薩特看到原本強壯如神靈的王爾古雷胸前被破開一個凄慘的裂口,他的所有臟器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胸腔正中央出現一個凄慘的洞口。
雷德血鴿同樣已是氣若遊絲。
他的雙手沾滿鮮血,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口腔中似乎依舊在咀嚼著什麼。濃厚的血沫從他的嘴角化作細流,不難看出血沫之中漂浮著不少碎肉殘渣。
獵戶出身的薩特見識過森林中的恐狼吞噬活人。
如果不出所料,王爾古雷胸前的那個大洞應該出自這少年的手筆。
他在無意識狀態下口中咀嚼的很有可能是王爾古雷胸腔中迷失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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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沙利文,斯塔拉格,血鴿。
這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自古傳承下來的姓氏,最早可以追溯到「血腥征服者」奧拉夫統御下的先民時期。
來自斯塔拉格家族的洛基喝下「神之水」后變成了一個肉身強大無比的戰士。
但這位少年顯然被激活的顯然是另外一種更加殘暴,更加嗜血的血脈。
下一章血鴿
雷德·血鴿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血脈之中隱藏著極強的力量。
這從他12歲的時候就不難看出。
神聖法蘭西公國的xx公爵小姐是個肉慾極其旺盛的人,平民出身的雷德之所以如得了伯爵小姐的眼,正是因為他天賦異稟的體力。
這位相貌乾淨,面容青澀的半大孩子可以在一天之中的任何時刻滿足她旺盛到近乎病態的需求。一夜7次甚至一夜十次都不在話下。
整夜不睡進行著頗為艱辛的體力勞動,第二天依舊可以生龍活虎的工作一整日而絲毫不見睏倦。
甚至夜晚繼續進行七八次全力以赴的耕耘都不在話下。
這種體能已經不能單純稱之為優秀,簡直是個體力怪物。
只可惜彼時的雷德是個心思極為單純的少年,他還區分不了單純的肉慾與純美愛情。當違背伯爵小姐的婚約到來時,體內奔涌的沸騰之血告訴他自己必須要為情人做些什麼。
12歲的他孤身一人尾隨王子殿下,用一把柴刀無情斬殺所有人。
全家逃亡到君士坦丁堡后,在馬豐麾下,雷德通過一場又一場毫無規則的亂戰獲得充足的戰鬥經驗。他最大的有點莫過於極端冷靜的思維。
無論面對多麼難纏的對手,他的內心永遠能夠保持近乎冷酷的清醒。
單純依靠血脈中稀薄的「先民之威」應對普通混混,甚至部分神選者,雷德可以利用冷靜的思考將他們逐個殲滅。
但是想要對抗「毀滅者」王爾古雷這種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舊日古神,他一介凡人之軀已是遠遠不夠。
然而雷德並不知道的是洛基的身邊多出了穆圖這麼一個能夠看到四位碎片的強大生物。
他早已預料到這場大戰的到來。
精準潛伏在枯井之底的「傳火主教」密克羅亞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出現,取出懷中早已準備好的神之水灌入雷德口中。
雷德看到一片金色的霞光在他面前升起。
在這片溫暖的金光中,他體表古銅色色的人類肌膚如同落葉般掉落,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如雪的一身新皮,以及皮膚之下全新的臟器組織。
彼時的雷德並不知道他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他知道的是現在的他獲得了空前強大的力量。
起身,運拳。
雷德蒼白的雙手如同烙鐵洞穿乳酪般洞穿了王爾古雷的前胸。
薩特古勞爾與商君子顯然也不是易與之輩。王爾古雷與三人戰鬥許久早已是強弩之末,癱軟在原地的上古牧龍者顯然沒有預料到這雷霆一擊的出現,死亡陰影籠罩之下,他剛剛想要回擊。
雷德抽出拳頭。
絲絲縷縷的血絲紅線順著他的手臂蔓延到上身,蒼白的皮膚如同海綿般將充滿靈能的牧龍者之血吸入體內。
雷德雙眼快速從蒼白轉為赤紅。
王爾古雷吃驚的望向他。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喚醒了他腦海中的遠古記憶。
他喃喃自語的說出了兩個字。
血...
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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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民大戰巨人與巨龍的年代發生在距今1萬年前。
在現如今的人類文明中,只有些許躲藏在世界邊緣的荒古生物曾經經歷過那個血腥原始的年代。
「毀滅者」王爾古雷正好是其中之一。
作為能夠培育出「龍王」的頂尖牧龍人,他曾親眼見證過「血腥征服者」奧拉夫以及他身邊將全身包裹在龍鱗鎧甲中的維京先民。
即便在上古時代,那也是一群極端可怕之人。
這群粗壯大漢中,讓王爾古雷印象最為深刻的莫過於「血魔」一脈。
初次見到雷德·血鴿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將面前的蒼白少年與可怕的「血魔氏族」聯繫到一起。
萬年之後,曾經的維京古姓氏「血魔」不知經歷何種變化演變成現在的「血鴿」,但看到那隱藏著猩紅雷電的赤紅雙眼,鼻腔中問道「瘋血「那獨特的腥甜氣息。
王爾古雷知道他碰上了一個明顯在他預料之外的對手。
上古時代,來自血魔氏族的族人像野獸遠多於像人類。他們的體內涌動著「瘋狂之血」,一旦進入戰爭狀態,他們蒼白的皮膚會不斷吸取周圍環境中遊離的鮮血靈能,快速汲取到身體之內。
隨後如同燃燒原料般,爆發出遠超於常人身體素質的力量。
被薩特,古勞爾,商君子聯合圍攻許久的王爾古雷所受不過皮外傷。成功激活「瘋血」血脈雷德僅用一次攻擊就在他的胸前破開一個凄慘的洞口。
生死危機之下,王爾古雷立刻壓榨出體內殘存的力量,卻沒想到雷德的第二次攻擊銜尾而至。
這一次並非拳頭,而是他張開大嘴的整個頭顱!
牧龍者鮮血之中蘊含的精純靈能讓他全身所有細胞同時法出渴望的歡呼,單純依靠皮膚吸取已經無法讓這具渴血的身軀獲得滿足。
只有伸出頭顱,張開大嘴,吞噬胸腔裂口中的所有臟器,奔涌的瘋狂之血才能獲得滿足。
親眼目睹一個全身血紅的瘋狂怪物生吞自己的臟器...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即便王爾古雷見多識廣,他完全無法想象所有敵人中最危險的一人,竟然是前期戰鬥中毫無存在感的維京少年。
但現在什麼都晚了。
雷德張開血盆大口,如同一隻蓄滿力的捕熊夾子,在「咯嘣」一聲巨響咬上王爾古雷的心臟。慘白的牙齒撕扯跳動的血肉,立刻就將半撇跳動的血肉吞入腹中。
濃厚的鮮血如噴泉般奔涌而出,將雷德的整個身軀沐浴在血光之中。
王爾古雷心中清楚,「血魔」一脈擁有極強的單體殺傷力,但防禦能力卻並不出眾。在戰鬥開始之後他們往往需要依靠告訴汲取血液來填補自身損失的血肉靈能。
死亡陰影籠罩之下,他掄起拳頭拚命掙扎。
「牧龍者」碩大的拳頭不聽砸向雷德的後背,劇烈的震顫迫使他不停將口中咀嚼的臟器吐出。
但這卻並不影像他近乎瘋狂的進食速度。
喝下神之水后,雷德獲得的是一具全新的身體,「血魔」一脈所獲得所有力量源於吞噬進身軀的血肉靈能,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王爾古雷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巨大機緣。
他怎麼可能浪費掉?
一個拚死掙扎,一個亡命咀嚼。
在這種堪稱詭異的對峙中,王爾古雷死亡之時,雷德血鴿也在他的全力反擊之下身受重傷。最終同樣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
隨後漫長的十餘日中,他意識模糊,全身灼熱。
飢餓的身軀拼勁全力消化吞入腹中的臟器血肉。
到了今日再次重獲自由,此時的雷德早已不是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與混混搏鬥的少年。
即便相隔數百米,「瘋血」血脈獲得成長之後,他的身軀早已超越絕大多數神選者。
他清晰的看清楚了大斗獸場廢墟之中拚死與聖教軍戰鬥的「海妖」葛琳。
他的眼中有且只有生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