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4
「恩...」
密克羅亞伸出左手,略微捻了捻面前漂浮過來的血腥空氣。身為一名擁有6具元素分身的「炎魔途徑者」,13年過後她的神威比以往更加強大。
依靠著元素身軀,她能輕鬆感知到血霧之中隱藏的精純靈能。
「我們的行動可以開始了。」
在她的身後,15名將全身包裹在厚重黑袍中的黑衣僕從正嚴陣以待。
**
13年前,巴黎城中。
密克羅亞可謂被弗朗西斯教長結結實實的擺了一道。
千算萬算,她沒有想到弗朗西斯教長竟然會和「蟲師」阿茲里亞摩勾結到一起。
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遭遇暗算,密克羅亞不但失去一隻元素分身,更是失去了傳火臆者賜予她的上古遺物「水晶頭骨」。
將「炎魔途徑」修鍊到序列3「鏡師」以後,想要徹底毀滅密克羅亞幾乎是一間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然而倉促逃離巴黎城的密克羅亞驚訝的發現她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她的地盤「巴黎城」現在歸於洛基手中。
這位維京領主對待傳火幫眾是什麼樣的態度眾人皆知,想要繼續運營巴黎城傳火神殿幾乎是一間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巴黎一戰,她失去了多年培養起的所有忠誠部下。
不但如此,她還得罪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5大薪王之一的「傳火臆者」將寶貴的水晶頭骨交到她的手中,換來的卻是這上古遺物被弗朗西斯奪走並摧毀。
這對於傳火臆者麾下的「盜火者軍團」,堪稱史無前例的重大打擊。
密克羅亞站在空曠的海岸線上思考了三天三夜。
誠然,她現在是自由身。
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返回阿拉伯帝國的王城耶路撒冷。
但回去之後又能如何呢?
她是敗軍之將,身邊所有親信都已死光。
可不要忘了...在巴黎城中密克羅亞帶領麾下「盜火者」,與「蟲師」阿茲里亞摩麾下的「螢火蟲群」展開激烈的對戰。
而「蟲師」阿茲里亞摩正是現任教皇「蘇薩斯大主教」的左膀右臂。
密克羅亞心中清楚...蘇薩斯大主教一定會將蟲師的死亡算到自己的頭上。
如果返回耶路撒冷,她將面對的是「傳火臆者」與「蘇薩斯大主教」兩名薪王的問詢。
同時激怒兩位薪王..
這個後果可不是她能夠輕鬆承受的。
當然,擺在她面前的還有另一條路。
那就是返回巴黎城中,與洛基談判。
洛基並不喜歡傳火幫眾,這在教宗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然而經過縝密的分析,密克羅亞感覺這人之所以在上位后以雷霆手段肅清風息堡傳火祭祀場,最大的可能還是因為他並沒有見識到傳火幫眾能夠為他提供的便利。
此時巴黎城以及周邊5座行省全部落入他的手中,考慮到他身後的英格蘭群島,以及北海另一端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一個龐大王國已經逐漸顯露真身。
世間所有幫會中,論情報的傳遞,只有傳火幫眾能夠兼顧蕭律與精確。
想要管理如此巨大的國家根本離不開拜火神教的支持。
如果她現在返回巴黎城中與這位維京領主談合作....
如果一切當真能夠按照她的意願進行,她成為諾曼底王國這龐大帝國中的首席教長。
她的地位甚至要比法蘭西公國時代還要高。
到那個時候,背靠著諾曼底王國,不要說蘇薩斯大主教,就算是傳火臆者也要和她低頭說話。
東陸古語:人的名是樹的影。
看似無形無影,實則世人皆知。
密克羅亞踏入大半已成廢墟的巴黎城中,立刻受到洛基的重用。
作為一名在教宗之內生存近30年的核心門徒,她深知幫派運轉的所有規律。這一次進入君士坦丁堡也是她自願進入。
因為某些工作只有依靠她的力量才能完成。
**
密克羅亞進入君士坦丁堡,身邊只帶了15名部下。
此時這15人盡數跟隨在她身邊,他們藏在距離大斗獸場3個街區之外的一座地下倉庫中。
當倉庫的空氣中開始出現猩紅血霧的時候,密克羅亞知道世時機成熟了。
身邊部下嫻熟的打開地窖蓋板,密克羅亞探頭張望,發現街道之上已儘是一片血紅。血霧之內到處都是刺耳的喊殺聲,整座城市都已陷入一片混亂。
這是「盜火者」行動的最佳時機。
拜火神教中共有5位薪王,不同的薪王擅長不同的領域。
「不焚者」阿格尼斯麾下的「火騎士」適合兵團作戰
蘇薩斯大主教麾下的「螢火蟲群」擅長刺探情報。
「燃燈者赫拉默」麾下「守夜人軍團」擅長與外神魔物戰鬥;
「傳火臆者」麾下的「盜火者軍團」則擅長收集雞鳴狗盜之術,搜羅世間稀缺遺物。
巴黎一戰過後,「鏡師」密克羅亞改旗易幟。她利用整整13年時間重新訓練起一群可靠的部下,前期所有的準備工作為的就是今天的亂戰。
離開藏身地,一行人緊貼牆壁快速在街道上穿行。
他們前進的方向卻並非砍殺聲最為激烈的大斗獸場,而是轉頭向米哈伊爾三世的皇宮方向走去。
走過三條街區后,密克羅亞心中清楚自己賭對了。
越是靠近中心區域,街道行的血霧就越是濃厚。到城市中央的大斗獸場附近已近乎伸手不見五指。在前進的過程中她能看到地面上星羅棋布的散碎屍體如同蒸汽般快速蒸發。
神選者死亡后,血肉之中依舊留存不少靈能。
血色造物主一脈鍛造出的「緋紅使徒」能夠讓所有屍體快速蒸發,升騰成殷紅血霧。屍體越多,血霧蔓延的就越是迅速。
密克羅亞在血霧中穿行具有天生的優勢。
被薪王改造后的元素身軀雖說不擅長近距離戰鬥,但與元素,靈能的親和力卻遠勝肉體凡胎。此時密克羅亞共有5具元素分身。
所有分身散步在血霧之中,通過各個方向的穿行為她尋找到最為安全的道路。
密克羅亞清晰的了解自己的定位。
她並非擅長正面對敵的戰士,而是一名行走在陰影中的盜賊。
在這座血霧瀰漫的混亂城市中,避戰是首先需要完成的事情。如果可以,她甚至並不想讓羅馬公民察覺到他們的前進路線。
因為此行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城中最危險的地點,被羅馬公民視為禁地的所在——
——米哈伊爾家族皇宮!
下一章
大斗獸場內,鑽地蠕蟲的出現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相隔一座廣場的距離,在聖索菲亞教堂的尖塔之頂,米哈伊爾三世顫顫巍巍的站起,目瞪口呆的望向那條全身生有淡紫色花紋的上古魔獸。
比他更加驚訝的是台階之上的道朗特爾親王。
身為光照會外圍成員,他知曉幫會內部的許多秘密。
每一位宗主都有幾個永遠會帶在身邊的上古魔物,比如災厄之主貝圖格身邊的「毀滅者」王爾古雷;「黃昏之主」薩丁身邊的埃及冥王奧西里斯。
鑽地蠕蟲是「地海之王」穆圖在利維坦體內成功馴化的魔物。
論年歲,這東西甚至要比巨人與巨龍活躍在地球上的年代還要久遠,最早甚至能夠追溯到岩石荒獸統御這顆星球的上古時期。
這是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生物,是真正的舊日支配者。
親眼看到鑽地蠕蟲從地下爬出的那一刻,道朗特爾的一個狂野猜想立刻得到印證。
地海之王穆圖並沒有死。
巴黎城中一戰過後,他就此失蹤。他並沒有如同宗長預料那般形神俱滅,而是被洛基隱藏起來,為人類所用!
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原本效忠於穆圖的鑽地蠕蟲此時會在洛基手中。
早在利維坦死於北海之外,光照會就已經開始對洛基展開調查。他們總結這位維京領主的一言一行,得知這絕不是一個腦中只有肌肉的弱智莽夫。
他做出所有行為之前,必定經過頗為縝密的算計。
此番來到君士坦丁堡,向三位宗主提出進入大斗獸場中角斗,他必然清楚這座城市之內他處於人數上的絕對劣勢。
他必定要尋找到一種可以搬運援兵的方法。
光照會宗主利用通天的財力封鎖海洋,控制凌空,甚至在全城各處布置暗樁,為的就是封鎖可能出現的傳送門波動。
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洛基竟然擁有鑽地蠕蟲這等恐怖的武器。
體型巨大的舊日神靈破土而出,張開大口之後,效忠諾曼底王國的所有強大戰士從巨獸的腹腔中跳出,憑空出現在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
而此時擺放在這群武裝暴徒面前的是一座防禦能力極端貧弱的城市。
城中能夠被稱呼為「武裝力量」的只有少量的治安官以及聖教軍。9成以上的邊防部隊都在外海巡邏,以應對海面上可能出現的長船,霜巨人。
或者空中出現的巨龍騎士。
更不用說洛基體內殘存的「緋紅使徒」血脈已被完全激活。箭雨創造出的數百具屍體盡數升騰揮發,融入血霧之中立刻創造出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暗紅迷霧。
驚天的喊殺聲持續不斷從血霧之內傳出。
不難看出此時迎接光照會信徒的將是一場潰敗。而聖索菲亞教堂距離大斗獸場可並不遙遠。
格里高利三世在鑽地蠕蟲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被護衛接走,教堂門前儘管站著近百酷刑侍僧,但此時完全無法判斷究竟有多少維京海盜從鑽地蠕蟲的蟲腑中跳出。
而諾曼底王國的這群維京海盜向來惡名慢慢。
每次光臨一座新城市,聖主教會向來都是他們首選的劫掠目標。
這或許與洛基的第一桶金來自林蒂斯法修道院有關。
大王,我們應該撤退了!
御前侍衛隊長大踏步走來,米哈伊爾三世首先望向最後一根十字架。
十字架的頂部掛著一個如同風乾臘肉般的阿拉伯老人,那正是在王爾古雷命案現場的最後一位倖存者。
根據御前侍衛的猜測,這名為「默罕默德·哈什」的阿拉伯商人極有可能是無意中捲入這場爭鬥之內,他能夠倖存下來完全是因為他是一位薪王6途徑中的餘燼之人。
餘燼之人是不死的象徵。他們不吃不喝,身受重傷依舊生龍活虎。
在地牢之中這老傢伙就是滿嘴不停噴出各種垃圾話。侍衛們聽得不耐煩就找到一塊破抹布堵住了他的嘴,一直堵到現在。
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並不會持續引起米哈伊爾三世的注意。輕蔑的瞟了他一眼,老王立刻將視線轉移到手中古樸的軒轅劍上。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拜占庭王,他的雙眼中也難以控制的閃爍出一抹貪婪。
商人出身的米哈伊爾三世一生中見過的寶物數不勝數。坦白說,他並不懂得洛基帶來的這把古樸石劍到底擁有什麼來歷,能夠讓三位宗主親自下場與洛基戰鬥。
不過從石劍的材質花紋,以及劍身劍柄上雕刻的細密文字來看,這把石劍絕非凡品。
商人從來都是一群圓滑之人。
他們口中所謂的「信守承諾」,不過是因為毀壞契約的籌碼還不夠大。這群以「交換」為人生準則生物眼中,只要一次交換換來的籌碼夠多...
不要說違背契約。
他們甚至可以出賣靈魂。
鑽地蠕蟲的突然入場以及無邊瀰漫的濃厚血霧讓米哈伊爾三世至少擁有七八十個可以利用的借口。無論哪一個都能掩蓋住軒轅劍丟失在自己手中的事實。
心中暗自竊喜,他跟在侍衛隊長的身後,然而剛剛走出沒兩步...
一坨干硬的東西從天而降,老王還來不及反應,一長串帶有濃厚阿拉伯口音的拉丁語已經噴射而出。
「甘納!」
「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雜種!老子在大街上逛的好好的,什麼都沒做,莫名其妙挨上十幾刀!」
「挨刀也就算了,砍斷了老子的腳腕讓我跑不遠,你們這群畜生還把我抓來吊在十字架上?!我他媽不是羅馬公民?」
「老子就沒有人權?你們這群虛偽的雜碎,看老子今天不活撕了你!」
從天而降的這位狠人當然是命案現場抓不到的最後一位倖存者,餘燼之人「默罕默德·哈什」。
阿拉伯古語:神賜予一些,必然奪走一些。
他這一趟進入北大陸黑沙漠的旅程賺的盆滿缽滿,成功返回君士坦丁堡更是如日中天。但凡人從來不會一生好運。
平平無奇的一次逛街忽然遇到半撇城牆從天而降,所有路人盡數死亡,唯有老哈什苟活下來。隨後這老東西莫名其妙被捲入到薩特,古勞爾與王爾古雷的戰鬥之中,直到戰鬥結束被治安官擒獲。
自從落入治安官之手,他這張嘴就沒有停止過垃圾話。
治安官聽的不耐煩了只能將一條破布塞進他的喉嚨,讓他失去發言能力。
這一點米哈伊爾三世是清楚的。
那麼問題來了。
一個被粗壯龍筋固定在十字架上的人,他是怎麼自己掙脫的十字架重獲自由?
要知道就連序列圓滿者的薩特和古勞爾都難以辦到。
此時米哈伊爾三世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乾瘦的如同一塊風乾牛肉的老哈什已經將莫名囚禁的所有怒火發泄到他的身上。
他的後背持續不斷的響起噗噗鈍擊之聲,那是御前侍衛的刀劍砍入他朽木般軀體的聲音。
喝下魔精后,他的軀體中毫無水分,變成如同乾枯樹木般的質感。尋常刀劍即便洞穿他的身軀,也沒有半滴鮮血流出。
老哈什一邊高聲咒罵,一邊伸出鷹爪般的乾枯大手抓向老王的頭顱。
在濃厚血霧之中,他可並不知道自己從天而降騎到了米哈伊爾三世的頭頂。此時被狂怒沖昏頭腦,他發瘋般攻擊視線中的所有人。
然而就在這場短暫的混亂中,紅霧之內,一個靈巧如幽靈的身影一閃而過。
老哈什看到一隻潔白柔軟的手掌從血霧中伸出,那手掌靈巧且輕柔的摘掉一條岩石巨劍。
這隻手他曾經看到過。
剛才被懸挂在十字架上,正是這隻白皙手掌解開龍筋,將他放出
略微一眨眼,那神秘幻影已經原地消失。
連同後背上那把巨大石劍,再也看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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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城市中央,茫茫血霧就越是濃厚。密克羅亞站在一座尖塔之上,用盡全力散發靈識。
他能看到聖索菲亞教堂廣場中,手持闊斧的維京海盜和聖主教修士戰成一團。
然而教堂頂層平台上觀戰的教皇國王,卻早已不見蹤影。
不同於抽刀殺人,乾淨利落的法家刺客。傳火臆者麾下的「盜火者軍團」從來不是硬碰硬,正面對打的材料。
盜賊的精髓在於來無影去無蹤,全程不與他人接觸。
密克羅亞對於軒轅劍志在必得,如果麾下精銳沒有取得成功。她只能考慮餘下的所有部下用硬碰硬的方式強行奪劍。
「我最討厭當強盜了...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喃喃自語中,密克羅亞頗為擔憂的望向皇宮的方向。然而就在此時,她身邊空氣發生詭異的彎折,一個身穿紅衣的纖細身影忽然出現。
她的後背上背負著一把幾乎和她身高相同的巨大石劍。
「頭兒,軒轅劍已經被紅玉拿到了。」
清脆中帶有三分軟糯的聲音傳來,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年紀的不大的半大女孩。她口中說出的是阿拉伯語,但嗓音卻有濃重的東陸口音。
不難看出,這女孩體內帶有東陸血統。
密克羅亞摸了摸她軟白的雙手,這手掌在柔軟中帶有不俗的力量,這是一雙天生適合做盜賊的雙手。
而紅玉的工作也確實完成的相當出色。、
「有尾巴嗎?」
「沒有。」
「我插了一把假劍在老王的身後,血霧之內能見度極低。驚慌失措中他們未必能反應過來。」
密克羅亞點頭稱許。
在一眾羅馬貴族以及御前侍衛的圍觀下,紅玉毫髮無傷的將軒轅劍取回,直到現在都沒有被國王發現,單純這份淡定在「盜火者」中就並不常見。
「盜賊」並不是一個可以依靠數量換取優勢的職業。即便最重要的任務,在很多情況下也需要1人單槍匹馬完成。
年僅14歲的混血女盜賊「紅玉」,此時已經展露出王牌的天賦。假以時日,她所能取得的成就必定會超過死在巴黎城中的「大麻雀」。
「火鴉,你護送紅玉返回安全屋,把軒轅劍保管好。」
「撤退的路上不要與任何人對抗交手,寧可受傷,也不要捲入到維京海盜與羅馬治安官的混戰之中。」
「如果當真發生緊急情況,軒轅劍可以捨棄,但紅玉的性命一定要給我保管好。」
身材高大的火騎士途徑者「火鴉」得令后立刻召喚出踏火戰馬,紅玉坐在他的身後,兩人瞬間消失在血霧之中。
「剩下的人跟著我,我們執行下一步任務!」
**
在拜火神教內部,「鏡師」密克羅亞能夠做到1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顆並不是單純依靠運氣。
她是個自我標準要求極高的人。
對於所有來自「傳火臆者」的命令,她都會以一種近乎盲從的態度去完成。即便是一些看起來如同自殺行為的危險任務也在所不辭。
正因是依靠著心中完美無瑕的信仰,她才能在42歲的年紀就當上傳火主教。
這在拜火神教內部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進入諾曼底王國,密克羅亞改旗易幟,鐫刻進骨髓深處的工作態度卻沒變。
見到穆圖之前,密克羅亞對所有號稱擁有語言能力的神棍皆是嗤之以鼻,然而見過穆圖施展幾次「神跡」過後,她毫不猶豫的相信這老東西當真是一位能夠看穿時間的怪物。
從此對穆圖的命令言聽計從,沒有絲毫反抗之心。
此番進入君士坦丁堡,穆圖交代給密克羅亞三項任務。
1,潛伏在枯井之底,雷德·血鴿會來到她的頭頂進入瀕死狀態,她需要完成的任務是將神之水倒入雷德的口中。
幫助雷德完成蛻變。
2,在洛基與光照會宗主陷入亂戰的時候取回軒轅劍
3,取回軒轅劍后,跟隨米哈伊爾三世進入「米哈伊爾家族皇宮」,取來三件決定人類命運的寶物。
無邊的血霧籠罩君士坦丁堡,這可是一場千載難逢的巨大機緣。密克羅亞帶領身後殘存的部下飛上屋頂,利用地中海建築特有的評定屋面隱蔽自己的身形。
「盜火者」前進的速度極快,且沒有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藉助血霧的掩護,沒人能夠輕鬆發現他們的身影。
一路望向腳下的城市,不難看出鑽地蠕蟲已將大批維京海盜運送到城市中央。他們在血霧之中奮力砍殺所有膽敢拿起武器反抗的敵人,街巷之中儘是一片喊殺之聲。
密克羅亞對此完全視而不見,接近所能的發散靈識,她快速捕捉到一個熟悉的靈能波動。
拜占庭王米哈伊爾三世就在前方。
東陸盜賊的千年古訓為「燈下黑」。
對於需要時刻閃躲同類的盜賊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在絕大多數時候都代表著安全。同理,想要躲避一群人,最安全的方法莫過於跟隨在他們身後。
整個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尚且全部符合密克羅亞的預期。
所有生物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大腦之中所做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回家。
從乞丐到國王,從飛禽到走獸,這項鐵律都不例外。
越是靠近皇宮的方向,喊殺之聲就越是激烈。
密克羅亞向身後幾名部下使了個眼色,無需語言交流,部下立刻清楚她想要傳達的命令。
在最近的十幾年中,他們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動中培養出醇熟的默契。
13名部下再次退走10名,密克羅亞的身邊僅存3人。
這三人全都是拜火神教中最為寶貴的「鳳凰途徑者」。
靠近皇宮周圍,地面上開出出現大片堆疊的屍體,稍有不慎就會踩上溫熱的死屍。低頭向下看去,屍體的皮膚血肉如同蒸發般被血霧吸收。
遮天蔽日的血霧籠罩一切,就連天空中的太陽此時也變成一個混沌的紅點。
密克羅亞向前伸出右手。
不依靠靈能單純依賴目力,此時她最多只能看到自己的手腕。
時機已到。
他們可以靠近國王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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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圖交代給密克羅亞的任務,與她自身的訴求並不衝突。
統御「盜火者軍團」如此之久,她親眼見過的珍貴寶物並不算少。所有「盜火者」夢寐以求之地莫過於君士坦丁堡中的「米哈伊爾家族皇宮」
因為這裡隱藏著拜占庭帝國自古羅馬時期搜刮而來的所有秘寶
拜占庭帝國並非只是富庶了三五十年。
自古羅馬共和國建立以來,這個國家長期且安穩的坐在西陸霸主的位置上,直到1100年後王位依舊安穩。
在這段漫長的時光中,接近500名國王依次坐上王位,他們中的每一人都在為王國的寶庫添磚加瓦。
密克羅亞根本無法想象寶庫之內將會隱藏著何種財富。
平日里,米哈伊爾家族皇宮是羅馬公民完全無法進入的禁地。不要說進入,靠近到400米警戒線內就會有禁衛軍拔劍阻攔。
傳火臆者麾下所有盜火者對皇宮嚮往已久,但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進入皇宮之內,這一次洛基空降君士坦丁堡的襲擊是千載難逢的絕世良機。
穆圖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緊閉雙眼,暢遊在時間之海中。他能做的僅僅是向下屬發布神域,至於如何完成。
萬千複雜的時間線中,並不能給他真切的答案。
跟隨在米哈伊爾三世的隊伍身後,密克羅亞的做法在外人看來堪稱瘋狂。
血霧之中他們突然提速,即將靠近隊伍末尾時,密克羅亞以及三名同伴快速奔跑,靠近到末尾侍衛的身邊,伸手快速捂住他們的嘴唇。
突然遭受襲擊,御前侍衛來不及發出呼喊,立刻感受到咽喉處似有火焰灼燒。
那是鳳凰途徑,「螢火蟲」序列者飛入體內,點燃肉身的火蟲。
火蟲觸碰到咽喉立刻將脖頸燒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血霧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隊伍末尾的三名侍衛失去呼喊能力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辦法向前方同伴示警。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被火焰吞噬,最終全部化為飛灰。
密克羅亞與身邊三名部下並沒有耽誤時間。她立刻脫掉籠罩全身的黑色長袍,露出長袍之內一身與御前侍衛一模一樣的布甲著裝。
與此同時,四人伸手向臉上抹去,當手掌放下,面孔再次出現時,他們已經變成死去御前侍衛的模樣。
這一切源於「炎魔途徑者」與「鳳凰途徑者」全身皆是火焰元素。
記憶高超的元素掌控者可以任意掌控全身元素,隨意更換身高相貌,甚至男女性別。
密克羅亞幾乎在三息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三人繼續面向身後倒退前行,就在這時,他們已經靠近皇宮正門。
「萬福瑪利亞,國王陛下您身無大礙,這可真是太好了!」
城堡管家早已在門前等的望眼欲穿。看到米哈伊爾三世在血霧中出現,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老王和身邊所有貴族一同穿過由近衛騎兵團組成嚴密防線。
行走在隊列末尾,密克羅亞左右觀望。
血霧之內看不清楚守護在皇宮正門的近衛騎兵具體有多少人,但從他們走過的這一條狹長通道來看,拜占庭帝國絕非如同外界傳言那般不諳武力。
在極短的時間內,皇宮防禦部隊已經搭建起極為複雜的防禦陣列。
戰線的最前方有全副武裝的近衛騎兵隊,騎兵隊之後則是7人成一組的平射弩炮。城牆之上同樣有時刻防禦空中打擊的強擊弩炮手。
天空之上響起嘹亮的龍咆之聲,不難猜測隸屬於近衛騎兵團的龍騎士已經飛上高空。
這還不是防線的全部。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君士坦丁堡在最近三百年中從未發生過大型戰爭,這卻並不代表米哈伊爾家族沒有豢養侍衛。
家族真正的精銳被布置在皇宮內門,數十名全身散發澎湃靈能的強大武士巡邏在內門附近,半空中甚至還有羽扇綸巾的東陸劍修。
(由此可見...米哈伊爾三世也並不是完全傾向於光照會宗主,否則將這一支部隊壓上...大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密克羅亞走在隊伍最後方,時刻不忘謹慎的左右掃視。
穿過內門,算是真正進入皇宮內部。
平日里皇宮庭院中每日盛開著不少珍奇花朵此時同樣盡數被血霧吞噬。無孔不入的血霧早已蔓延到皇宮內部,內廷之中同樣伸手不見五指。
即便遭遇攻擊,皇宮內門處的侍衛宗長絲毫沒有放鬆對國王一行人的監察。
這並沒有超出密克羅亞所料。
拜占庭王國成立的許多年中,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混進皇宮中的刺客數不勝數。他們或是為了行刺,或是為了情報,有些甚至單純為了接近國王的妃子。
所有人皆是膽大心細之輩。
但沒有任何一個取得成功。
拜占庭皇室當然知曉世上擁有不少詭異的術法可以讓人改頭換面。暗中將御前侍衛幹掉並且取而代之對於皇宮侍衛來說來說並不算什麼新鮮花樣。
王國持續的數千年中嘗試過同樣方法的足有數百人。
卡住他們的關鍵一步在於侍衛隊長逐個審問的通關口令。
御前侍衛宣誓效忠國王后不能娶妻,不能生子,直到脫下象徵國王侍衛的金鷹稠袍前,他們只能服務於國王1人。
「同行口令」在每一天的清晨由侍衛隊長親自傳達給需要出門的御前侍衛。
每個人聽到的口令皆是不同。
返回皇宮時,他們通過內門,面的的第一關就是對上侍衛隊長在當天清晨所給出的口令。
國王及隨行貴族快速通過,其餘的侍衛依次過關。
侍衛們一個個通過,直到僅存三人。
血霧之中,密克羅亞望向侍衛隊長的雙眼,輕輕吐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個字。
下一章
密克羅亞出手殺人只用了短短一瞬,她當然沒有時間仔細詢問出侍衛今早的通關口令。
但這並不影響她能精準說出答案。
因為她的身後站著的是被迫喝下「神之水」,並成功存活的地海之王穆圖。
這是一隻能夠看穿時間線的4維生物。
所有可能發生的未來在他的眼中一覽無餘。正是依靠這份神威,他讓洛基帶領蘇菲走進黑沙漠。
他知道洛基會因此失去13年記憶。
但這沒關係。
因為他同時看到法家刺客薛妃在13年後必定會出現。
只有藉助薛妃的力量才能最終扳倒統御冥界的「黃昏之主」薩丁。
這在穆圖的眼中清晰如同事實。
派遣密克羅亞出發進入君士坦丁堡前,他看穿時間,已經看到雷德血鴿出現在一座枯井之上。
隱藏在這座枯井之內是最好的伏擊位置。
同理,安排她跟隨米哈伊爾三世進入皇宮之中也是他的計劃之一。
作為一個能夠細微觀察時間線的人,「通關口令」在他的眼中完全無處遁形。
說出正確的口令后,侍衛隊長輕輕點了點頭。按照常理來說密克羅亞可以就此過關。
然而今天卻並不是她的幸運日。
趁著血霧瀰漫,侍衛隊長忽然伸手摸向她的臉頰。密克羅亞大驚之下幾乎下意識的向後閃避,但剛剛挪動半分,立刻強迫自己停止。
千算萬算,他沒有想到皇宮內院的侍衛宗長竟然是一名基佬!
而自己幹掉的這名國王侍衛,應該與他有著某種超乎尋常的親密關係。
同性相伴在其他國家並不常見,因為聖主教會嚴格禁止同性相戀的行為。王國領主同樣不希望領土之內的少男少女在這種瑣事上浪費時間。
因為這會讓他們失去寶貴的人口。
而人口在中古時代是稱霸一方的基石。
在一眾王國中,羅馬卻是個例外。這因為羅馬的國力已經強大到並不需要過多的人口或者土地。在這自由的國度中,公民盡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隨意選擇伴侶。
只要開心,和一頭山羊一起生活也不會受到過多約束。
皇宮之內更是同性相伴的重災區,要知道國王侍衛在宣誓效忠后不能娶妻,不能生子。
平日的生活中他們除了年邁的國王之外只能看到同樣身穿雙首金鷹長袍的同類,日久生情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禁制貼身侍衛娶妻生子是懼怕他們聯合外人圖謀不軌,與同為侍衛的同伴發生些親密舉動,國王對於這種行為大多也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但今天,這卻成為密克羅亞眼前一個突然發生的劫難。
她決不能允許那手掌觸碰到自己的面頰。、
要知道此時這張臉全部由火元素凝結而成。血霧之中發動突然襲擊,密克羅亞在3秒中內幹掉了這位倒霉的侍衛。
她能做的一切只有複製他的長相。
凡人的臉頰被人觸碰后一定會做出應急反應,如果對方是親密之人,更是會有一些只有對方知道的親密反應。
密克羅亞對此全無所知。
站在面前的可是皇宮內門的侍衛宗長,他的一生幾乎都在辨識間諜中度過。
不要妄想通過臨場應變就能矇混過關。
這段思緒看似漫長,在密克羅亞腦中閃過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眼看著那手掌越來越近,危機之中,她用最快的速度從手腕處翻出一隻臂環,塞入隊長的手中。
「這是?」
「你不是常說想要一隻維京海盜的臂環嗎?剛才在街道上我從一具屍體上拔下來的,上面還沾著血呢。」
侍衛隊長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這剪短的一句話有很多充滿違和感的地方。
比如同伴平日里和他說話並不是這種口氣。
再比如,他的發聲方式似乎也有些許轉變。
不過這幾點憂慮和手中這隻古銅臂環相比,顯得並不重要。他心中的所有戒備均以放下,因為他清楚眼前這人必定是自己的男伴。
身為皇宮內的侍衛宗長,希望維京人進攻皇城...這種言論堪稱大逆不道。
他只對最親密的人說過,那是昨日激情過後兩人進行的一番耳語。
如果面前之人是他人偽裝,他必定不可能知道這些只有本主清楚的秘密
臂環精緻且溫熱,通體古銅色的質感,其上還有不少刀削斧鑿的痕迹,不難看出是一件經歷了彌足歲月的珍品。
密克羅亞當然不知道他對死去的侍衛說過什麼。
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同樣出自穆圖的手筆。
「當血霧升起時,記得帶上一塊維京臂環。如果遭遇到危機,可用臂環化解。」
密克羅亞見識過這位神秘先知施展出的太多神跡,因此對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銘記於心。
趁著侍衛隊長觀察臂環的關口,她輕巧的向身後招了招手。
三名同樣偽裝成御前侍衛的部下輕巧的從隊長面前經過,每個人路過的同時不忘說出通關口令,但隊長的目光依舊牢牢被這隻古樸臂環所吸引。
幾人不再耽誤時間,頭也不回的穿過內廷。
立刻消失在覆蓋整座皇宮的茫茫血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