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大的福分
見她說不贏,有落於下風的痕迹,宋懿立刻接過話茬,坐在小鄧子搬來的太妃倚上慵懶的玩弄著指甲,眼神很是輕蔑。
「苦苦相逼?本王可是得了三哥口諭的,本王看是太後娘娘多管閑事才對吧?」
他故意壓重了「多管閑事」幾個字,但宋懿卻絲毫沒有get到,她現在心裡只抓住了一句話!
好傢夥!這怎麼又是楚峪?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賬!
「嘖嘖,哀家看皇帝這兩天真是忙昏頭了,不然怎麼什麼人都往宮裡放。」
調整好了心態,宋懿雲淡風輕的揉著太陽穴,說出了這殺人誅心的話。
春春在門口急得直跺腳,這純王殿下和太後娘娘怎麼杠上了?公主沒教她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呀,這可怎麼辦!
「你!」
那人氣急敗壞,怒火再也壓制不住,緊握著拳頭氣勢洶洶的就朝宋懿走了過來。
「殿下……」
繃緊的神經並沒有迎來楚封的暴擊,而是被一聲溫柔急促的聲音打破了。
是她?那女子再次在緊要關頭攔下了他,但這次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啪!」
隨著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等宋懿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那女子已經被他打趴在地。
「逆子,你居然動手打女人!」
宋懿說著「唰」一下就站起了身,三步並兩步來到他跟前,猛地一推,由過分於生氣加上她這段時間堅持鍛煉的成果,楚封硬是被她推的向後踉蹌了幾步。
她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對女人動手的,尤其是還像他那麼丑的!
「你這……」
那女子本就白瘦柔弱,這會兒臉上更是直接鼓起了幾道鮮紅的指印,像是要滲出血一般的,宋懿心疼的不行。
「肯定很疼吧?都是因為我……」
「沒事兒,臣妾回去敷一下就好了。」
可面對宋懿的緊張關心,她的反應倒是很淡然,只是從腰間拉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隨後起身向宋懿行了個禮之後,又回到了楚封身邊。
「哼。」
見這情況那老男人似乎得意極了,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挑釁,更是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輕哼。
「都說了不勞煩太後娘娘費心,您看看,這誤傷別人了吧。」
他說的很是不以為然,搞得好像剛剛動手的人是宋懿一般,弄得她這會兒還真有了些負罪感。
「怎麼,還不打算回您的慈寧殿頤養天年?」
有了剛剛那女子的示弱,他這會兒更是囂張了,說話竟沒有絲毫的顧及,字字挑釁。
「哀家勸你善良。」
他身後那女子低著頭,這會兒看不清臉上有什麼情緒,宋懿真的很搞不懂,都這般了為什麼還不反抗?等著被他虐待死嗎?
「娘娘。」
正想的出神,楚封忽然喚了她一聲,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
「娘娘這般多管閑事宋大人知道嗎?」
這……他這明顯話中有話,宋懿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和她爹有什麼關係?
「這和宋大人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本王就是問問。」
說著,他的眼神將宋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轉眸看了看門口的春春一眼。
「既然楚楚今日不方便,那我就明日再來,一日不見本王,本王就日日來,一直來到楚楚願意見本王為止。」
囂張,真是太囂張了,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好嘛!
宋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誰知在轉角處他身後那女子忽然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懿一眼,像是有什麼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其中……
「太後娘娘……」
直到他們完全消失不見,春春這才規規矩矩的向宋懿行了個禮,神色有些糾結。
「快回去吧,楚楚還等著你呢。」
雖然她很想知道楚封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既然楚楚不想說,那她便不問好了。
解決完了楚封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宋懿只覺得腦子裡亂得很,好像一切都有著千絲萬縷的密切關係,怎麼也捋不清。
尤其是他剛剛提到了「宋大人」,原主的父親宋太尉宋清。
百花宴的時候她等了許久也未等來她那名義上的父親母親和小妹,還是最後聽楚峪說她爹病了好多日了,抽不出來身參加宮宴。
她當時還以為是父親在避險也就沒多想,畢竟因為後宮娘娘走向權力高峰的最後沒幾個有好下場。
只是今日聽楚封這麼一說,好像這裡面也沒有那麼簡單,她要抽空回去看看才是。
「娘娘,咱們不回慈寧殿嗎?」
小鄧子跟在她身後看著這條既熟悉又陌生的路,以為宋懿是又走錯了,所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不回,哀家倒是要去看看這楚峪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真是難得她上次走錯宮殿地事兒小鄧子還記得那麼清楚,真是尷尬!
遣回了從徐蓮生和丁璐璐哪裡借來的人,就只剩下一個小鄧子跟著了。
別的事情都可以先緩緩,但楚封的事情不能這麼簡單就翻篇了,宋懿嚴重懷疑他之所以敢那麼囂張,八成是楚峪在後面給他撐腰!
「你怎麼來了?」
慌亂,那人明顯很慌亂,不止他,連床上那個嬌滴滴的美人也很慌亂!立刻拉住被子裹緊了自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別多想……」
那人一邊拉著敞開的領口擋住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邊就往她這走,嚇得宋懿連忙向後退了兩步,鬼知道她這是撞見了什麼香艷場面!
這一退正巧退回了門口,宋懿順勢向外面看了一眼,今天的天色很好,湛藍的天空連一塊雲都沒有,可謂是晴空萬里。
只是這也沒到晚上呀,這男的這麼饑渴的?難道是哪方面又行了?
「真是抱歉,你們繼續。」
吞了口唾沫才勉強將心中的震驚壓回去,剛剛氣勢洶洶的架勢這會兒折了一半,連準備好的台詞都忘乾淨了,現在的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溜之大吉。
「不是的……」
他還想解釋什麼,但剛往前走了一步卻絆住了扔在地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淡粉色的綉著戲水鴛鴦的肚兜,如果沒猜錯,應該正是床上那女子的貼身之物。
「皇上……還要說什麼嗎?」
二人幾乎同時抬頭,將目光從地上戲水鴛鴦肚兜上移上來。
這樣好像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楚峪低下了眸子,失落極了。
但就在此時,二人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床上那女子忽然出聲了。
「情到深處情不自禁,男女之歡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太後娘娘何必如此苛責。」
好一個如此苛責!真是好極了!
宋懿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瞬間記憶歸位,沒想到她走後還發生了那麼多有趣的事兒呢,怪不得楚峪要先將她支走,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不,哀家怎會苛責呢,皇上大白天的還在為皇家開枝散葉辛苦,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話實在說的真誠,真誠的都快要刻到臉上了,宋懿巴不得他趕快選妃好嘛!那樣自己離暴富就又近了一步!
「你……」
楚峪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眼底的失落都快溢出來了,要不是表現得過分明顯,宋懿差點兒就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男的難道是在怪自己破壞了他的好事兒,但……
目光一寸一寸向下滑,其實她完全可以直接問的,但這不是顧慮著皇上的面子嘛,要這等私密之事兒讓前朝那群老頑固知道了,怕是會明天就商量著怎麼把楚峪換掉吧!
等一下,換掉?!
她明白了!明白了!
「哀家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宋懿興奮的一把攬上了楚峪的脖子,高興的直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然後不管她們二人何其震驚,就這樣怎麼來的又怎麼離開了,像是一陣來無影去無蹤的風。
「皇上……」
見楚峪久久沒有反應,床上的美人耐不住了輕輕喚道。
那美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與宋懿打過照面並留下不好印象的齊甜甜。
她嬌柔的喚了一聲,眼神迷離,剛剛情到深處,就差那麼一點兒了,卻在緊要關頭被闖進來的宋懿破壞了,她怎能不氣。
但她明顯還不打算放棄,畢竟不是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那麼輕易放棄就不是她齊甜甜了。
不過也能理解,爬上龍床那意味著什麼,那可是鐵飯碗,擱誰誰捨得扔?
「何安,將齊娘子送回去吧。」
他高聲喚了一聲門外的何安,卻並沒得到什麼反應。
「皇上,人家還不想……」
見狀齊甜甜急了,這無疑意味著到手的鴨子飛了,那怎麼行!
「回去吧,今日已經沒什麼興緻了。」
楚峪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眼神始終沒從宋懿離開的位置挪開過。
「……」
直到聽見她的嘆息聲,楚峪好似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多冰冷,連忙撿起丟在地上的肚兜和衣裳轉身坐回了她旁邊。
「乖啊,今日朕實在乏得很,等改日有時間,朕再讓何安去接你來。」
說話間,楚峪還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人就這樣順勢躺到了他的臂彎里。
「那皇上可要說話算數。」
聽到這話楚峪長鬆了口氣,道,「朕何曾失信於你?」
那當然是沒有了,她不過是在百花宴那次在皇上面前露了下臉,這不,連著幾天日日都有綾羅綢緞往府里送。
這可是她那個庶出的姐姐做了那麼久妃嬪都沒有的待遇,今日皇上更是遣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來接自己進宮,這是什麼天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