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蓋世英雄
「不,我不是曹操,也不會做曹操。他雖然弄權跋扈,但是他致死也不敢坐上那張椅子……」
葛亮工等人把頭埋在地板上,動也不敢動。
「周國嘛,偏安一隅,格局太小。我也不稀罕。我要做鐵木真,要比鐵木真做的更大!」
「我要做萬王之王!」
斬殺、拿下周國官員,徹底將鄭乾和周國的牽扯一刀兩斷。
從此,他再無牽挂。他要做他認為是對的事情,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要橫掃世界。做萬王之王!
三日後,上海鎮恢復了以前的模樣,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江邊,舟楫聯排,漁歌相和,白茫茫江水,川流不息。
「福昕牙行」生意依舊,黃掌柜神態安詳,仿若這段時間的日子一直是這樣稀鬆尋常。
四日後,賈似道遲遲沒有得到廖瑩中的回報,心頭不安。
第五日,各派遣跟去會談借兵的府衙也來詢問,打聽各自官員的消息,終於讓賈似道意識到,出事了。
第八日,賈似道派出的人回報,范文虎及其派往上海鎮的水師也不見蹤影,賈似道大驚。
賈似道一面派人擴大範圍探查,一面聯繫鄭乾。
鄭乾是中間人,出了事一定要找他,賈似道不止要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他需要找人頂罪。
派人去揚州抓捕鄭乾的人很快回來,沒有發現鄭乾。
鄭乾和其他官員一樣,彷彿人間蒸發一般。
就在賈似道惶惑不安之際,一封來自平江府的信函被送到賈似道的案頭。
那是平江府根據潛逃回來范文虎的幾名水兵的稟報而寫的。
那幾名范文虎的水兵,事發的時候,正在上海鎮的勾欄里眠花宿柳,聽到街上亂糟糟人聲暄嘩,感覺不對勁,打聽后,沒有人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但是幾人心中警覺,連忙趕回江邊,正好看到九州水師包圍自家水師的一幕。
幾人不敢露面,藏在江灘的蘆葦叢中,躲過了平洋軍一波波搜查,直到兩日後江面上兩支水師一起起錨離開后,才敢露面。
他們不敢去鎮子,擔心對方還有人留守,等待他們這樣的漏網之魚,便一路向西跑,用了六天的時間,到了平江府,亮明身份。這才有了一份關於上海鎮會談事件結果的稟報。
看到九州水師抓捕了周國官員和范文虎的水師的描述,賈似道捏著那張紙,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在腦中把事件的始末,考慮了無數遍。
從一開始鄭乾提議,到後來的會議準備,他都看不出鄭乾是在成心坑自己,也找不到對方坑害自己的動機。
但是,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個樣子呢?
除了親眼目睹整個事件過程的人之外,也只有鄭乾這個中間人能給自己解釋了。
必須要尋找事件的目擊者。還要找到鄭乾。
可是,鄭乾現在也失蹤了,怎麼把他找出來呢?
賈似道認為鄭乾一定還活著。
如果其他衙門裡的官員被抓走,或者被毀屍滅跡,那麼聯絡九州水師的鄭乾存活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這件事太過詭異,鄭乾也不能排除嫌疑。
前兩天,全皇后帶著胡貴嬪去找趙槿,胡貴嬪哭哭啼啼,逼得趙槿託人給自己傳話,一定要把鄭乾找回來。
這些日子,賈似道心情煩躁,鬍鬚被揪的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他不怕有事情,也不怕出現問題,但是他怕像這種無從下手的事情。
最後,他沒有辦法,只好讓國信所派人去東瀛接洽。
深諳官場的他知道,即使國信所的人見到東瀛幕府將軍,也不會有什麼線索。
對方怎麼會承認自己的水軍抓捕了周國官員,搶掠周國戰船呢?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嗎?
但是,這樣的規定動作,他還必須去做。
找不到線索,是能力問題。不主動作為,是態度問題。
同時,為了遮掩臉面,賈似道下達封口令:此事涉及到兩國邦交,任何人不得妄議此事。
就在賈似道滿世界尋找鄭乾的時候,鄭乾已經喝完了彭天旭和李淺雲的喜酒,押著一群周官和周國水師船隻回到金州。
鄭乾沒有留范文虎性命,在進入黃海后,就讓王西宰了對方,丟到大海里喂鯊魚。
當范文虎看到自己被單獨提上甲板時,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人高馬大的身體中,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尖厲嗥叫,像一頭就要被抬上屠宰台的豬,雙手亂打,雙腿亂蹬,雙眼血紅,頭髮都直豎起來,一邊嗷叫,一邊死勁地往後退縮著。
在他的澌嚎聲中,鄭乾聽到「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話,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對於他而言,殺人,還是活命,已經超出了個人仇怨的範疇。
但是這樣的道理,范文虎不會懂,也不願意相信。
他認定了鄭乾殺自己,而不殺葛亮工等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鄭乾讓范文虎希望以自己的卑微乞求逢凶化吉、死裡逃生的念頭,落了空。
范文虎沒有聽到任何解釋,就被王西一刀輕描淡寫地划斷了咽喉,扔進了浩瀚的大海。
在借兵磋商會議上,遇到范文虎,是一個意外。
殺了范文虎,卻不是一個意外。
在鄭乾給前田光的暗殺名單中,就有范文虎的名字。
不過鄭乾認為,范文虎若是死在京湖之地,應該更好。
在名義上,范文虎隸屬李庭芝節制。一旦他死在任上,李庭芝會以戰事為由,派心腹接管他的部隊,從而形成一個沒有內部掣肘的軍事集團。從某種程度上,可以改變襄樊的戰局。
但是,范文虎在防區外失蹤了,李庭芝沒有理由接管范文虎的部隊。
賈似道十有八九會讓范文虎的親信代管部隊的,從而延續自己提防李庭芝,不讓其做大的陰暗政治意圖。
看著被碧藍海浪吞沒的屍體,鄭乾心頭無奈。
他原本可以出兵助戰襄樊的,結果卻弄成這般結局,看來只有通過在北方的戰事,牽引忽必烈的目光了。
不過,鄭乾沒有全盤取消之前的安排,他沒有終止對前田光等忍者的安排,他也沒有撤回那支拉了膛線的炮隊。
雖然和趙周官面上的合作失敗了,但是私底下聯周抗蒙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鄭乾心中苦笑,若是說自己已經決定放開手腳,打算自立,還以愛惜周國百姓的名義襄助周國,顯得虛偽,那麼就當是是拿周國吸引蒙元火力吧。
能有人分擔敵人的打擊,自然不是壞事。
但是,也要防備著襄樊真的被蒙軍拿下,令自己陷入被動。所以,他必須要向襄樊輸出自己的作戰力量。
三日後,船隊抵達幾度擴建、規模宏大的金州港。
鄭乾從禮成港調撥來的五十艘海船,已經有半數完成了火炮上船,整齊地排列在港口外。
將鄭乾等人護送到金州后,王西沒有回九州。
海上幾日,他一直纏著鄭乾,希望能留下來跟著鄭乾一起打仗。
平洋軍施行軍功擢升制度,沒有仗打,只能看著兄弟部隊的那些傢伙一個個往上升,九州水師的官兵也頗多怨言。
王西作為主帥,也得為下面兄弟考慮。
鄭乾被他纏磨的有些煩了,拿出海圖,在周國東南端的一個海島上,畫了一個函圈。
「既然你熬不住,就去流求吧。」
流求,即琉球,是隋代至元代對台灣的稱呼。
在中國古書上,台灣的稱呼很多。
春秋戰國時期被稱「島夷」。秦朝的名字叫「瀛州」。三國時期,前兩個名字被統合在一起,稱為「夷洲」。
孫權就曾經派自己的將軍到達過夷洲,並在島上駐紮了一年。
那是台灣歷史上最早出現的政權統治和駐軍的記錄。
「這地方啊?有人住嗎?」王西一臉愁苦。
他想打仗,和蒙古人打仗,可不想去無人區巡邏。
「有人。」鄭乾對此十分肯定,就是不知道此時的台灣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社會階段,應該還是原始社會吧。
「敵人?」王西渾然不知道鄭乾在給他挖坑,興奮地直搓手。
「不知道是敵是友,反正你去了,就把這個大島佔領,掛起我們平洋軍的旗幟。我把那些周官和周兵讓你帶走,他們都是拾攝農田的好手,船上裝一些糧種家畜走,我再給你帶些工匠過去……」
「山長大人,我是去打仗……」
「先打仗,再建設。不種田,你們在那裡吃什麼?不帶工匠,你們住樹上?」「住樹上?你不是說島上有人嗎?」
「有人,有野人。」鄭乾笑地很真誠。
「啊?」王西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送走了王西浩浩蕩蕩的船隊,鄭乾總算有時間留給自己。
九條真優給鄭乾製作了精美的美食,也將自己送進了鄭乾的口中。
和九條真優過了幾日如膠似漆的二人世界,鄭乾回歸日常。
他的事情太多,回到臨安就算是度假,現在假期結束了。
他審閱了從各地送來的文件,有戰報,有諜報,還有社情政報,堆了滿滿一桌。目前,有戰事的,只有北上的那支聯軍。
只用花了一個月,種喜兒就擊敗了洪茶丘的軍隊,佔領了屯田總管府。老將陳叔似的黑髮軍幾乎是同時攻下了悉關萬戶所。
兩支部隊又用了一個月時間,掃蕩了周圍的一切勢力,將蒙古人在長白山東北山麓的勢力完全清除。
卓雄和鎮婁圖則在兩月前到達海參崴,和周邊部落搞好關係后,卓雄帶人修建海參崴港,鎮婁圖則在水達達部落的幫助下,到達興凱湖。
鎮婁圖只用數日時間就消滅了周邊的蒙軍,目前正在大興土木,建立伐木場、皮帽坊,修建營房,並加班加點開展船撬生產線的安裝調試和生產。
在平定興凱湖的過程中,有兩個野人女真部落,不願合作,被鎮婁圖交好的一個吾者野人部落名叫達吉布的青年帶人滅了。
鎮婁圖在信中,為達吉布請功,並傳遞了包括那個吾者野人在內的諸多部落,希望投效平洋軍的願望。
鄭乾心情振奮,在回復書信中,對此次北上的幾支隊伍不吝表揚,並同意了將一些水達達部落入編平洋軍的做法,只是在軍制建設上,不急於一時,等平定遼陽行省全境后,在做考量。
鄭乾看到戰報的落款時間,再看看開京收到的時間,發現信件傳遞只用三天,不禁覺得詫異。
直到看到後面錢超的開京政報,才知道送信時間那般快的原因,是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