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蕭鳳婉看向她,聲音里有愉快:「我接受!春兒,你現在很好!」
晚風第一次叫我「春兒」,這句昵稱,是只有自己姐妹才會稱呼的。趙春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是的,我現在很好,我們都好了,你卻不好了。
黃齡紅著眼睛說:「鳳婉,你會好起來的!我們都為你禱告呢!」
蕭鳳婉看向黃齡,說:「宜兒會是一個好嫂子、好妻子、好母親的!羨慕你們能成為姑嫂。」
胡文靜強忍住淚,說:「你說話費力氣,你別多說話!」
蕭鳳婉又看向胡文靜,說:「穎兒是一個好姑娘,你哥哥很有眼光!」
聽到這話,趙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如決了堤,衝出眼眶,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這個時候,你還在替別人美言,晚風,認識你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給了我一個美滿的婚姻,一個體貼、能夠扛得起大梁的夫君。
我們大家都好了,可是,你卻躺在了這裡。
你讓我情何以堪!
大家都說話了,何玉君不好再裝啞巴了,她頓了頓,穩了穩神,言不由衷地說了一句:「鳳婉,你會好起來的!」
蕭鳳婉緩緩轉動頭,看向她,彷彿要看清她說的是否真的是內心所想,半天才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聲音:「謝謝!」
總算回應了,何玉君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麼呢!所以才不想理她呢!
何玉君長出了一口氣:還好,總算應付過去了。
靜姝走進來:「姐姐,要喝葯了。」
蕭鳳婉說:「將葯放在一邊,我等一會兒喝。」
靜姝應聲是,將葯擱在一邊。閃到一邊,默默站立。
蕭鳳婉說:「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和宜兒說兩句話。」
靜姝招呼大家到外面用茶。
大家低著頭抹著淚都往外走。
何玉君邊往外走邊偷偷看向趙宜,心想,蕭鳳婉要和趙宜說什麼呢?這裡面,就她和趙宜關係最好嗎?要說的話,不是應該是溫婷茹和我和她關係最好嗎?我們認識了十幾年,交往也七八年。
坐在外間的眾貴女一個個心情沉重,默默坐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趙宜出來,紅著眼睛對何玉君說:「鳳婉讓你進去。」
「我?」何玉君膽怯了,剛才見趙宜單獨留下還在思考誰和蕭鳳婉關係最好的問題,這會兒,真的讓她去見,她卻只想退卻。
她心虛,她害怕單獨面對蕭鳳婉。
何玉君畏畏縮縮走了進來。
她心虛地站在蕭鳳婉面前。
蕭鳳婉歪頭看向她,問道:「君兒,你害怕嗎?」
「害怕?」何玉君連忙回答說,「不,不害怕!怎麼會呢?」
蕭鳳婉慢慢地坐起來,緩緩地揭開面紗。
「啊?」何玉君失聲叫了起來。馬上,又意識到不妥,她急忙捂住了嘴。
何玉君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自己的身體的反應,她害怕得渾身發抖。
蕭鳳婉緩緩地掩上面紗。
蕭鳳婉的臉隱藏在了面紗之後,何玉君看不清她的表情。
其實,就算沒有掩上面紗,那張腫脹僵直的臉也是做不出任何錶情的。
蕭鳳婉說:「妹妹,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我姐妹一場,今天我要跟妹妹說句知心話。我和皇上是不可能了,我知道,妹妹也是喜歡皇上的,只盼著以後妹妹嫁給皇上,好好愛皇上。放眼整個大韓的貴女,也只有妹妹能配得上皇上了。今天,皇上已經看了我的這張醜陋的臉,相信,他很快就會忘了我的。你我姐妹,我自是希望妹妹以後能夠幸福。」
何玉君完全沒有想到蕭鳳婉竟然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鳳婉的話。
否認嗎?蕭鳳婉好像並沒有問她什麼,她只是在交代後事。好像蕭鳳婉之後會是何玉君,這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她也根本不需要何玉君回答。
真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何玉君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便不說話,這是何徐氏告訴她的。
蕭鳳婉忽地捂著胸口,說:「我、我、我呼吸有些困難,讓靜姝進來吧!讓大家回去!不要再來了!」
何玉君匆忙一句:「你好好歇著吧!」說完就往外走,就像後面有鬼追趕著似的。
到了外面,何玉君對靜姝說:「你快進去吧!」
靜姝急忙進去。
趙宜幾人問道:「鳳婉怎麼樣?沒什麼吧?」
何玉君急忙說:「沒什麼!她讓我們都走!以後不要來了!」
趙宜站起來,心情沉重地看了裡間一眼,對大家說:「我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她要應對我們,會很累的。」
眾貴女最後看了一眼涼侯府,這才坐上轎子,各自回府。
回到何府,何玉君還在發抖。
何徐氏一直等在何玉君的房裡,急忙問道:「你看到了嗎?怎麼樣?」
何玉君一把抓住何徐氏的手,嘴唇哆嗦,語無倫次:「母親!好可怕!好醜!她好可憐!」
何徐氏不在意地說:「她可憐什麼!她要不可憐了,你就要可憐了!」
何玉君心裡一沉:是啊!她如果不可憐了,就輪到我可憐了。我不要被被人可憐!我要幸福!
只是,蕭鳳婉專門將我喊過去,給我看她臉上的醜陋,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是我下的毒?
不,不會的!她如果知道,怎麼會不跟皇上告狀?皇上又怎麼會還不將我抓起來?
一定是我多疑了!那麼,既然是我多心,還是不要將此告訴母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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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
之槐看劉彥魂不守舍的樣子,試探著問道:「皇上,蕭小姐怎麼樣了?」
劉彥的臉上是無可描述的痛楚:「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病症。可怎麼辦?劉神醫還沒有來。朕是真龍天子,卻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女子。眼見她痛苦,卻無能為力。」
之槐說:「皇上,你雖然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卻能護著她啊!」
劉彥一聽,如獲救星:「你什麼意思?快快說來,我怎麼護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