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趙靖不在涼州府
申川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對了!這種反偵查的手法倒像是蕭鳳婉的手筆。別忘了,蕭鳳婉還是秦晚風的時候,就破了三樁大案。所以,她絕對要抹掉所有的蛛絲馬跡。依我看,那老漢的女兒一家也是她安排人接走的。」
何山說:「可是,她在去年臘月就已經死了啊!」
申川說:「她雖然死了,可是死前也可以安排事情。大概預料到有一天,劉彥最終會因為她要和何家鬧翻,所以,死前,就將所有的事抹乾凈。不給劉彥惹任何麻煩。」
何山嘆道:「這個女子簡直太聰明了。」
申川說道:「再怎麼聰明也被毒死了。」
何山說:「她只是沒有料到在丞相府也會被下毒。以她對丞相的了解,她料定我父親絕不會這樣自掘墳墓,她沒有料到還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人,敢在自己府中給她下毒。唉!只是大意罷了。」
申川有些驚奇,何山竟用這種語氣來談論蕭鳳婉。
他問道:「敬國公很欣賞這個女子?」
何山說:「有才的人我都欣賞。只是,唉!」
申川說:「可惜,好好的一盤棋被夫人下壞了。老朽也知道,敬國公也是迫不得已。」
何山嘆了一口氣,說:「是啊!我不能不為何家的未來著想。何家不能毀在我的手裡。所以,只有這樣,何家才能博得一條出路。」
申川想:何家最初是敗在何徐氏這個目光短淺的婦人手裡,而後又被你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啊!
說實話,何山所謀的大事,申川真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但是既已入彀,怎麼也出不來了,全家人還在何山手裡,只有細細予他謀劃了。
申川說:「敬國公想沒想過,廢帝詔書需要柳太後下達,柳太后那裡只怕沒那麼好商議。劉彥對柳太后可是恭敬孝順得很。」
何山說:「既已宮變成功,柳太后沒有了依恃,也就只有聽我們擺布了。先生放心,一個內宮老婦人而已,翻不起大的浪花。我保證她晚年生活安逸就行。同理,至於那攀援索,是趙寧的還是黃青的,是趙榮的,還是秦晚風的,那又有什麼要緊呢?到時候,宮變成功,所有的話就由我們來說了,有這麼一個由頭就行。最主要的就是宮變成功。」
申川點頭:「確實,成王敗寇,歷史由成功者書寫。」
何山自負地哈哈哈大笑起來。
、、、、、、、
宮中。
劉彥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醒來。
夢裡,蕭鳳婉臉上滿是血泡,全身浮腫,在他懷裡咽氣。
他拚命的喊著,哭著,可是蕭鳳婉卻再也不能醒過來。
兩年了,這種情形老是出現在劉彥的夢中。
之槐輕輕過來,說道:「皇上,趙將軍來了。」
劉彥擦了擦冷汗,說:「快讓他進來。」
之槐退了出去。
趙寧進來,見過劉彥。
劉彥問:「趙靖怎麼答覆?」
趙寧目光閃了閃,回道:「趙靖不在涼州府軍營。」
劉彥問:「不在?他去了哪裡?」
趙寧說:「派去的人說,他問蔣總兵,蔣總兵說,他派趙靖去偵查大夏人的動向了。」
劉彥問:「不是有專門的暗探偵查敵情嗎?趙靖已經暴露,怎麼還能派出去?」
趙寧說:「臣也不知道。」
劉彥說:「蔣總兵說什麼了嗎?」
趙寧說:「蔣總兵什麼也不肯說。」
劉彥說:「給朕再去偷偷問。就說,是朕要見趙靖,讓他趕快來見朕。」
趙寧應聲是,就出去了。
過了六日,趙寧又進宮,這次,臉色有些不好。
「我派人去見蔣總兵,說是讓他趕快派人去找趙靖來見皇上,蔣總兵說,他不知道趙靖去了哪裡。」趙寧說。
劉彥臉色一沉:「荒唐!他的手下,他竟然不知道他在哪裡?這是軍隊,不是放牛場。怎麼能想到哪就到哪,沒有個約束?」
趙寧忍了忍,終於忍不住,說:「蔣總兵感覺到很冤枉,他說,這一年來,趙靖拿著皇上的手諭,說是皇上派他去查夏人的動向,經常說走就走,他怎麼敢問他去哪裡,趙靖有時候也向他彙報一下夏人的動向,那是他自己彙報的,不是蔣總兵要問的。」
話一說完,趙寧開始為這個孿生兄弟擔憂了,偽造皇上手諭,這可是欺君之罪,就是老夫人出面也保不住他啊。
劉彥眼神一閃:「手諭?什麼手諭?」
趙寧說:「當然是皇上的手諭。」
劉彥說:「手諭嗎?朕敢肯定,絕對沒有給過他什麼手諭!」
趙寧心想:完了!這可怎麼辦?趙靖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偽造手諭?
趙寧嘴唇蠕動,想要為趙靖解釋什麼,劉彥制止了他:「你先出去,讓朕好好想想。」
趙寧退了出去。
劉彥坐在那裡,陷入沉思。
趙靖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偽造手諭?他不知道偽造手諭是死罪嗎?
肯定知道。
那就是說,那手諭不是偽造的。
不是偽造的手諭,那就是真的了。
我不記得我給過誰手諭,只有一個,那就是蕭鳳婉在查殤帝案子時,我偷偷給過她手諭,有這個手諭可以隨時調動刑部的人,可是,據我所知,她當時並沒有用過。呂度非常積極地配合查案了。
後來,我又給了靜姝令牌,可以隨時進入皇宮,靜姝將令牌歸還了,蕭鳳婉卻沒有將手諭歸還。
那麼那道手諭,就是蕭鳳婉給趙靖的。蕭鳳婉為什麼要將手諭給趙靖呢?
趙靖以前是暗探出生,查探是他的所長,蕭鳳婉要他查什麼呢?
查奪命崖的事故,對,奪命崖的事故原因我請江湖幾個朋友去查,竟然很快就查出是徐虎所做,接著,又查出徐虎是何徐氏同宗的侄兒。
據徐虎後來供認:徐虎在徐粟手下做死士,自知死士的命是朝不保夕,所以,將唯一的妹妹怡紅託付給何徐氏,希望她能保妹妹平安。為此,何徐氏讓他做什麼,他都瞞著徐粟,毫不猶豫地做了。不料何徐氏竟然打起了怡紅的主意,讓她去毒害蕭鳳婉,如果暴露的話,還讓妹妹供認是徐氏餘孽讓她做的,嫁禍於徐粟的徐氏。可是這樣,妹妹的命也會沒了。
怡紅不甘被利用,這才咬出何光。誰知,劉彥卻並沒有治何光的罪。
徐虎這才出現,要咬死何徐氏。
奪命崖的事已經過去很久,江湖幾個朋友卻異常順利地查了出來,現在想來,是有人透露了蛛絲馬跡。
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趙靖。
蕭鳳婉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呢?
應該是從小秦氏的事開始的。
她懷疑奪命崖的事不是小秦氏做的,必定有另外的人。
蕭鳳婉不宜出去調查,因此,她找了趙靖。
也就是說,既然蕭鳳婉派趙靖查奪命崖的事,那麼,必定早就知道了何徐氏想要害她。
劉彥心裡一亮:既然知道何徐氏想害她,那麼蕭鳳婉肯定有防備。
莫非蕭鳳婉並沒有喝掉那毒藥?蕭鳳婉沒有死?
不對啊!院使檢查了,他明明已經中毒,明明已經沒有了脈息,我明明已經見她入了棺材,怎麼可能呢?
不對,是不是有哪裡是我沒有注意的,我再好好想想那天晚上守靈的細節。
那天晚上,五更已過,靜姝端來一碗熱水,對劉彥說:「皇上,喝口熱水吧!」
劉彥搖搖頭。他現在一口水也喝不下。
靜姝憂心道:「皇上,你這樣的話,姐姐會擔心的。她走得也不安心。你喝了熱水,才會有力氣守在這裡啊。這樣姐姐才能安心。」
劉彥愣怔片刻,端起熱水喝了進去。
「趙榮,你跪在這裡做什麼?那裡面是誰?」蕭鳳婉從外面走了進來,詫異問道。
劉彥有點恍惚,眼睛卻睜不開,他使勁睜眼,細細地看,隨即大喜:「晚風,真的是你嗎?」
蕭鳳婉笑道:「是我啊!」
劉彥一下子起來,拉著蕭鳳婉的手又哭又笑:「晚風,我就知道你是跟我開玩笑的!你怎麼可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隨即,又像發現什麼似的問道:「你的臉,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
蕭鳳婉摸摸自己光滑的臉蛋,說:「我的臉一直是這樣的,能有什麼變化?」
劉彥擺頭:「對了!你告訴我了,讓我忘記你的醜陋的樣子,是的,我只記得你美麗的樣子!就是這樣子的。很好!」
蕭鳳婉說:「這才對了!走吧!我們走吧!」
劉彥準備跟蕭鳳婉走,又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在這裡,那裡面的那個是誰?」說著,就去看敞開的棺木。這一看不打緊,裡面什麼都沒有。
劉彥驚喜,轉身準備告訴蕭鳳婉,蕭鳳婉並沒有死,只是他自己做了個夢。
待他轉身,卻發現,剛才還在和他說話的蕭鳳婉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再一看棺木里,那白布覆蓋下的還在。
劉彥大駭,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自己趴在地上竟然睡著了。
屋外寒風呼嘯,風吹動著白幡,嘩嘩作響。
靜姝仍跪在那裡,痛苦得好像已經不會哭了。
劉彥站起身,去看看棺木里,就像夢中一樣,白布覆蓋著蕭鳳婉的整個身體,那裡面是安安靜靜休息的蕭鳳婉。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是太希望這是一個夢了,所以,在棺木旁邊,我也做起了白日夢嗎?
現在看來,是有疑點。只是我當時太悲痛了,沒有心思多想。
劉彥想,確實太奇怪了,我為什麼會睡著呢?我那麼痛苦,我怎麼會睡著呢?起因一定是靜姝給的那碗水,對,是那碗水。
為什麼要讓我睡著,一定是為了偷走蕭鳳婉的屍體,不,不是屍體,她根本就沒有死,她知道何徐氏要害她,她一定有準備。
對了,從那以後,靜姝走了,陳東走了,陳西走了,一個個都消失不見了。
走的都有各自的原因,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跟著蕭鳳婉去了。
還有,劉神醫出現的也很奇怪,在正月十六,自己出現在御林軍面前。
以前他在哪裡呢?劉彥忽然心裡狂喜:是不是在為蕭鳳婉治病?
是的!一定是的!
蕭鳳婉和劉神醫非常熟悉,趙榮拔箭,她在劉神醫身邊,殤帝投毒案,她和劉神醫有接觸,是不是那個時候她就和劉神醫達成協議了,讓劉神醫幫助她假死呢?
不,也許,是發現何徐氏想害她以後。
想通了這些關節,劉彥不覺又喜又惱:好啊!秦晚風,你這個騙子,你騙得我好苦啊!
為什麼你相信趙宜,相信趙靖,相信劉神醫,相信靜姝,相信陳東陳西,就是不相信我呢?
還有,那老漢的女兒一家也不見了,道士也不見了,所有的可能會被何山抓住的把柄都不見了。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我以前為什麼都想不到呢?
是啊!除了秦晚風這個女子,又有誰會那麼聰明,考慮得那麼周到?
對,她一定沒有死。
她故意一再強調自己的容顏,不讓我們再次揭開那白布,就是怕我們發現裡面的人被偷走了。
明天,我要親自去掘墳,我倒要看看,那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這晚,劉彥想了一夜,想到蕭鳳婉可能沒有死,他的心就狂喜得砰砰直跳。
不過,他還要謹慎一些,不能讓人發現蕭鳳婉沒有死。
第二天,劉彥又召來趙寧。
他把自己的一夜思考的結果告訴了趙寧。
「蕭鳳婉沒有死?」趙寧驚喜問道。接著,又不可置信的問道:「那麼多人看著,怎麼會可能這樣呢?」
劉彥說:「中間有蹊蹺。入殮后,就沒有再掀開過白布,第二天早晨天不亮就安葬了。朕在半夜曾睡著過。也不知道是多久。這個時間就是空檔。」
接著咬牙切齒地說道:「是靜姝給朕下的葯!」
趙寧自動忽視了劉彥的咬牙切齒的狠勁,問道:「那涼侯知道嗎?」
劉彥瑤搖搖頭:「他肯定不知道。他的悲痛不是作假的。」
趙寧說:「皇上準備怎麼辦?」
劉彥斬釘截鐵地說:「刨墳,開棺。」
趙寧臉色一變:「這個恐怕不大妥當。」
劉彥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說道:「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刨墳了。」
趙寧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