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鄉村少年
落羽城池
空蟬鎮
不動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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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而建的山村內,村民們樸素的生活著。
可是現在,卻有著一群拿著大刀,滿臉兇相的山匪挾持了整個村裡的人。
「老規矩,五千錢一個人頭,拿錢吧。」
夜子時躲在一間草屋的背後,一雙眼睛裡面閃著恨意。
這就是不動鄉的常態,山匪會時不時的過來搜刮這裡的村民,不僅是不動鄉,就連方圓十里內的所有山村都是如此。
一個留著八字鬍的男人將男村民踩在腳下,手裡明晃晃的大刀晃動著,似乎隨時都會落在周邊任何一個人的頭上。
「大爺,上個月我們不是交了嗎?」村長爺爺的鬍子已經花白,拄著拐杖,年近過百:「這個月我們已經沒錢了,要不您寬容寬容?」
「沒錢?」土匪頭頭坐在馬背上,腰間別著一把紫色的圓環大刀,手裡吃著剛從村民家裡搶來的水果,冷笑說道:「沒錢簡單啊,帶去挖礦不就好了?」
「挖礦?」
夜子時聽著這兩個字,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不論是誰,去挖礦之後再也沒回來過。他從小在村裡長大,知道的人有太多都沒有回來了。
「不不不,我這就去湊錢,大爺您等等。」村長也嚇壞了。
現在村裡剩下的人幾乎沒有多少了,每家每戶靠山吃山,以前都會積攢很多的錢,但從十年前的那一天開始,這群土匪就隔三差五的過來收錢。
山匪看著老頭子提著一個布袋去收錢,臉上冷笑連連,腰間的大刀也在泛著寒光。
雖然每個人都是會準備五千錢,但總有人備不上。
村長爺爺看著眼前的老婦人,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猶豫,看著老婦人放入布袋裡面的一千錢,村長抖了抖錢袋,弄出叮鈴哐當的聲音,打算矇混過關。
只不過,山匪畢竟不是好糊弄,朱山坐在馬背上,晃著手裡的大刀,咧嘴一笑:「把那個老東西給我拎出來,沒錢還不去挖礦?」
「大人!大人!」
看著老婦人被蠻橫的拎出去,村長心裡一下就急了,哪怕一隻腳瘸了也想去阻攔。但還是被山匪一腳給踹開,毫不留情。
夜子時看著村長被踹到在地的那一刻,雙手死死的抓住木樁。也不知道是他的力氣太大,還是木樁已經腐朽,竟然硬生生的被他捏碎了。
木屑從手裡落下,夜子時恨不得現在衝出去。
今天碰巧他上山砍柴,所以才躲過這一劫,但躲在一邊看著,還不如在人群裡面待著,他吃百家飯長大,村裡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家人。
「快收!老子還趕著去下一個地方!」土匪頭子大喊著,轉眼又看著趴在地上的老婦人,往後面的囚車揮了揮手:「關好,一會兒送礦山。」
村長瘸著腿,繼續拿布袋收著錢,這個過程很緩慢,也很痛苦。
終於——
土匪拿著布袋走了,帶著放肆的大笑。
這就是不動鄉,或者說,這就是十里內所有鄉村的常態。
夜子時沒有立刻出去,這群土匪會經常突然折返回來,就是為了防止他們這種被藏起來的傢伙,這無疑是一筆錯過的財富。
村長在村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中,夜子時背著木柴從山後繞到村長的家裡,他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做過,也太熟悉村裡的路了。
哐當——
聽著竹制的窗戶落下,村長咧嘴一笑:「小石頭回來了?」
「村長爺爺?!」放下背上的木柴,夜子時來到床邊,兩位叔叔讓開了位置:「您沒事吧?我剛才看見您.....。」
村長抬手摸著夜子時的腦袋,他已經顧不得擦去自己嘴角的血,眼睛裡面的『光』正在慢慢的消失,他顫顫巍巍的說著,儘可能保持笑容:「爺爺快不行了,小石頭.....你去鎮上吧,去那裡隨便找一個活計,只有在那裡才能更好的保護你。」
兩個村民站在一邊,滿臉懊悔。但是他們能怎麼做?那群土匪可是修真者,冷血狠辣不說,這一刀落下來,頭都不知道飛哪兒去。
「我....我哪兒去不去。」夜子時從下到大都住在村長家,早就把村長當做是自己的親爺爺,他抽泣著擦去村長嘴角的血液,眼淚猶如珍珠一般落下。
白皙的小臉上有了淚痕,看起來著實讓人覺得可憐。
「鎮上有修真者,找到機會拜個師傅,只有你強大了,才有可能保護村裡人。」村長爺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體內的臟腑已經被土匪踢碎了。再加上還有著多年的老傷,剛才那一腳就是誘因,讓他再也撐不下去了。
許久未聽到迴音,爺爺激烈的說道:「答應我!!」
「小石頭!」
「你就答應爺爺吧。」
站在一邊的兩個村民看著抽泣到無聲的夜子時,也忍不住開口了。
「好!」夜子時跪在床邊,握著村長遍布老繭的大手把它放在了額頭處,儘可能不去觸及到那溫熱的眼淚:「我答應您,我明天就去。」
「好,好,好。」
隨著村長的三個『好』字落下,他的手也跟著垂落,呼吸開始漸漸消失,唯有那一顆心臟依然在緩慢的跳動著。
「村長爺爺!」
小石頭哭喊的聲音回蕩在屋內,這讓屋外一直未曾離去的村民們不由得有些動容。
村長保護了村民們幾十年,當村長咽氣的那一刻,村民們心中沒有夜子時心中那樣的痛苦,更多的反而是高興。
為了村長而高興,為了他不在受苦而高興。
「爺爺他.....。」
一個小女孩想要開口說什麼,但卻被她的母親捂住了嘴,眼淚落在她的額頭上,感受著溫熱的眼淚,小女孩也沉默了。
夜子時的眼淚依舊在不斷落下,他現在也不敢抬頭看,他很想聽到的消息是,爺爺只是睡著了,很快就醒了。
大門緩緩的打開,越來越多的村民走了進來,看著跪在地上哭泣的夜子時,他們也跟著跪下了。
這是村裡近三百年來最德高望重的村長,值得他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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