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因,有緣
從後山回到未央宮,天已經是蒙蒙亮了,苗苗獨自坐在椒房殿外的石階上等著尋人的人們回來,當蒼紫立在苗苗的跟前時,苗苗登時站起來,大瞪著眼睛問道:「姐姐呢?你們找的人呢?」
關於昨晚看到的那一切蒼紫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道一聲:「子夫已經去了。」
苗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昨天的時候子夫還是好好的,還一起去了甘泉宮去看皇后。一想到皇后,苗苗不禁打了個機靈。
「對,肯定是她。」苗苗自言自語道,蒼紫雙手按在苗苗的肩膀問道:「誰?你在說什麼?」
「昨天的時候姐姐去過甘泉宮,後來又收到一封信,然後才慌慌張張的出去的,這個宮裡除了皇后,還有誰會那麼壞害子夫。」苗苗分析著。
蒼紫的雙手離開了苗苗的肩膀,緊握成拳,但是只憑藉苗苗的這幾句話根本不能說明問題,信已經沒了,苗苗的話也就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我們走,離開這個黑暗骯髒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為妹妹報仇的。」蒼紫說著,拉著苗苗就往外走,一直以為人人嚮往的皇宮會是一片祥和,繁榮的景象,而現在,蒼紫打死都不會再去這麼想,皇宮裡黑暗,骯髒,人與人之間除了勾心鬥角,陰謀狡詐,阿諛奉承之外,沒有一個真心,就算劉徹對待子夫真的是真心的,現在也被蒼紫忽略不計了。
衛子夫死了,劉徹的心如刀絞,痛不欲生。他也很想像東方朔那樣四處消遣來麻醉自己的心,可自己跟東方朔不一樣,身為一國之君,如何讓自己沉淪。
坐在前殿的龍椅上,劉徹一天都沒有理會朝政,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劉徹沒有抬頭,也不說話,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原來的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陛下,臣有本奏。」大殿之下傳來熟悉的聲音。
劉徹這才緩緩的抬起了頭,目無神色的看著跪在台下的東方朔,他明白東方朔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振作起來,可這又談何容易,若是東方朔早已振作起來,又何必在花街柳巷中消遣來求一時的解脫。
「明日朕想去泰山上祭拜一下,你下去給朕安排一下,朕想靜一下。」劉徹無力的對東方朔道,低垂著腦袋,不看東方朔。
「好吧,臣這就去。」東方朔下去了,他也一樣懷念子夫的琴聲,那聲音婉轉繞樑,不帶一絲雜質。
第二天一早,劉徹坐上馬車出了未央宮,平日里他都是騎馬出門,現在他真的沒有心,也沒有力氣騎馬。身後除了跟著衛青再就是前面駕車的馬夫。
來到泰山腳下,劉徹一下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山上的老僧不知道劉徹已經來到了山下,待山下的小僧去通報,老僧才得知,慌忙帶人下山接駕。
比起那年老僧送給自己玉墜時,老僧又老了不少,眉毛向下垂著,眼角也滿是皺紋,只是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劉徹許久琢磨不透。
「陛下是為了那個玉墜而來的吧。」老僧問道。劉徹有些驚訝,不知道老僧如何會知道他的想法,彷彿這老僧會有洞徹人心的法力一般。
「大師如何知道我是為此而來。」劉徹疑惑的問道。
「不久前有個女施主來過,也是問同一個問題,雖然她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世,但一眼就看得出她是皇後娘娘,除了皇后以外,誰還敢穿著刺鳳的衣裙。」老僧性一個禮對劉徹道。
皇後來過?劉徹不禁想到,他相信老僧的眼力絕對沒錯,但皇後為什麼要專程到這兒來,而且是問玉墜的問題。
「大師可否告訴朕,那玉墜到底是什麼?」劉徹問道,或許知道了玉墜的身世也就知道了皇後到這兒來的原因了。
「那其實並不是一條單純的玉墜,她是凝聚了一個人的前世而成的,或許我不說,你也會想到那個人是誰,你們有著隔世的因緣。」
「是她?子夫?」劉徹不敢置信的道。老僧點點頭,轉身帶著劉徹衛青往山上走,馬夫在下面等著。
「所謂有緣者今世相見,無緣者,永不相見,有些事解決只要一天,有些事解決恐要三生三世。」老僧一百年往山上走,一邊像是念佛經一樣跟劉徹講說,衛青走在最後的,聽著老僧人說著聽也聽不懂的話語。
「這個玉墜是衛女施主的靈魂所在,她跟你有隔世的因緣。」老僧雙手合十:「阿尼陀佛。」
這句話正好點在了劉徹的心門上,因為子夫跟自己有隔世的因緣,所以阿嬌要子夫死,劉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痛。
原來子付真的就是我的子夫,她把生前的記憶封存在了這顆玉墜上來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上,位的就是尋找自己前世的那份愛情,而自己卻生生的折磨著她的心。
「大師,那朕還能不能再找到她,我們之間的緣分到此為止了嗎?」劉徹懇切的問道,他是多麼想再看子夫一眼,哪怕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全然不記得了曾經的一切,哪怕在見到她時已經有了別的情郎,所有的都無所謂,只要再看一眼就足夠了。
「哎......萬事皆有因,有因才有緣。」老僧說著繼續往前走,劉徹沒有追上去,他在思索著老僧的話,因緣,有因有緣。
「回宮。」劉徹轉身對衛青道。
衛青腦袋一愣,剛來甚至連盞茶水都沒有喝就這麼走了?
「沒有聽到嗎?回宮。」劉徹再說一遍,衛青這才跟在劉徹的身後離開。
此時劉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但是他相信自己跟子夫一定有緣,一定還會再見,因為他們今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子夫曾經說要自己陪他一起看日落黃昏,而自己還一直沒有時間去做,如果再有一次輪迴,他願意每天陪著她,看日落,看日出。也絕不會再把她拱手讓出去,這一生這一世,她都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