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臨
「天仙靈靈，地仙靈靈，人仙靈靈，求三仙保佑弟子無恙！」
「三仙保佑，三仙保佑！」
朱無凈和幾個弟子當即對著大殿里的三仙像連連磕頭，嘴裡碎碎念個不停。
「不能待了，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命都留不住了，諸位師兄，對不住了，我王二狗先走一步！」
一個弟子當即起身，連行李都不收拾，急急忙忙離開了道觀。
「大師兄，二師兄，我張麻子也留不住了，當時拜師也是為了混一口飽飯，現在師父仙逝，肚子填不飽不說，我可不想命都保不住！」
又是一個弟子起身離去。
「我劉三炮也待不住了，師兄們，告辭！」
「我馬大壯……」
「我李小明……」
……
一個個弟子都對著楚塵拱拱手，而後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整個道觀，除了楚塵是由老觀主從小收養的之外，其他都是從附近村落里來混口飯吃的。
畢竟時值亂世，道門雖然不堪，但也比平民過的好一些。
要說什麼向道之心，這些人根本不知為何物。
眼看弟子一個個走掉，楚塵也沒有挽留。
他不能，也不想。
既然心不在這裡，早點走也好。
「你不走？」
看著面前猶猶豫豫的朱無凈，楚塵露出疑惑。
記憶里的朱無凈可不像是對道觀有什麼忠誠度的好弟子。
「哈哈哈，大師兄，那啥，反正現在咱們道觀也散夥了，再加上這地上的邪祟，這破地方你也不能待了，要不咱把這些家當都給賤賣了，也好換點銀錢另做打算……」
看到朱無凈一邊害怕地上的繡花鞋，一邊又對道觀露出貪戀的模樣，楚塵只覺得有些好笑。
「道觀的主意你就別打了，要走趕緊走，趁天色還早，不然等天黑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楚塵指了指地上的繡花鞋，朱無凈當即被嚇得連吞幾口唾沫，但他卻沒有放棄勸解。
「大師兄，師父都死了，你何必留在這破地方呢，把這塊地皮一典賣，去個富足的城池加入個形勢較好的門派不好嗎，以你拳腳境後期的實力肯定能混個不錯的職位……」
朱無凈嘴裡仍說個不停，楚塵露出不耐，冷哼一聲。
「賣給誰？隔壁金山寺嗎？」
聽到金山寺這個名字，朱無凈面色微變，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楚塵看穿，索性也不掩飾。
「大師兄，我也不跟你賣關子，金山寺的智海大師說了，如果我們能把這塊地皮賣給他們，就能將我倆收入門下，給個比丘職位！」
楚塵聞言微微皺眉，「比丘職位嗎？確實夠大方的。」
修鍊前三大境界為拳腳境、內壯境、真元境，每個境界又有初期、中期、後期、大圓滿四個階段，佛門對應的職位則為沙彌、比丘、范師（大師）。
楚塵作為無心觀的嫡傳大弟子，修鍊了這麼多年也才拳腳境後期而已，在道門職位中也就是個小道童，相當於佛門的小沙彌，但拜入金山寺之後卻能得到一個比丘職位的待遇。
這就相當於一個破落公司的首席員工，跳槽到另一個發展良好的公司就能得到相當於區域經理的待遇，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楚塵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嚴聲道:「你走吧，改換門庭這種事，你自己去就行了，別想拉著我一起。」
原因無他，原身受前任觀主養育之恩未報，老觀主最看重的就是道門榮譽，自然不可能忍受悉心教養的徒弟改投他門。
接受了原身全盤記憶的楚塵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違背原身意願，雖然方才他自嘲沒有穿越到佛門弟子身上，但既然事情已經註定，那便來之安之，這是楚塵一貫的為人原則。
「大師兄……」
「趕緊走！」
朱無凈還想勸解，可看到楚塵充滿冷意的眼眸后便是止住話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繡花鞋之後，神情變化，冷笑一聲後轉頭離去。
「師兄啊師兄，既然你這麼執拗，那明日師弟便來為你收屍吧，到時候地皮還是金山寺的。」
朱無凈心中自語，他本想著和楚塵一起將道觀地皮賣給金山寺，然後進入其中尋求庇護，那這繡花鞋之中的邪祟再厲害，也肯定不敢妄動。
而如今楚塵拒絕，又要留在此地，後果可想而知。
「先去金山寺稟告智海大師……」
朱無凈輕身踏步，步入拳腳境中期已久的他很快便來到了金山寺山門前。
青石台階之上，香客人流如織，個個歡聲笑語，爭著去佛前貢獻銀錢，只求換得一分平安，尋得幾縷佛緣。
朱無凈剛入山門，就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王二狗，張麻子，劉三炮……」
好傢夥，這些剛剛從無心觀里跑出的幾人竟然不約而同聚集到了這裡，感情都是跳槽的！
「喲，二師兄，好巧啊！」
幾人臉不紅，心不跳，向朱無凈打招呼。
「我巧你妹啊！」
朱無凈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徑直從小門進入了金山寺。
寺內，一禪房院落之中。
鬚眉皆白的智海大師手執一佛經，聽完朱無凈的敘述后粲然一笑，道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竟然楚塵施主執迷不悟，不肯為我佛增設道場做出貢獻，那便由他自生自滅吧。黃家惹上的那妖孽，可不容小覷啊！」
……
無心觀。
楚塵試了幾次將布袋扔下山崖，最後仍舊無果后，終於放棄了，然後盯著布袋裡的銅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山下的小鎮大吃大喝了一頓。
他想著，就算晚上有厲鬼索命，也得做個飽死鬼，這樣成鬼之後看看能不能狠狠收拾一頓那隻害死自己的鬼。
傍晚，將銅錢花得七七八八，買了一大堆傢伙事的楚塵回到無心觀，地面上那雙艷紅的繡花鞋已經不見，不過楚塵卻沒有高興。
因為那雙繡花鞋，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他身後！
方才他在山下便看到了，那雙鞋好像有人穿著一般，一直跟在他後面，詭異的是除了他，其他人都看不到。
「媽的，這是開了追蹤啊！什麼原理啊，誰來解釋解釋！」
隨著夜色降臨，寂靜無聲的道觀里平生生起了一陣冷風，吹拂著屋檐的布招，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楚塵盯著地上的繡花鞋，無奈開口。
「咱們無冤無仇，我要求也不高，能不能給個舒服點的死法，具體哪種，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女鬼應該比我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