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 死就死了吧
南凌對此的第一反應是「這下省下學術造假的功夫了」。
然後才開始關心安德卜格的身體。後者這段時間身體因為他的血惡化得非常快,再加上他研究的激情讓他不眠不休連吃飯都快要跳過了,放著不管的話馬上就離死不遠。
南凌對這種為了研究什麼都能犧牲的精神表達了不尊重也不理解的態度,然後還是給安德卜格輸了血,好歹把他的命救了回來。
在他輸血輸到一半的時候安德卜格就醒了。他看著逐漸輸到自己體內的鮮血,表情痛心疾首。
「真是浪費……」
南凌都無語了,「大哥,不浪費的話你就要死了。」
安德卜格沒什麼力氣說話,但是他的目光顯然很不贊成。
「我早就計算好了……」他緩了緩才說,臉色隨著輸進去的血液變得好了一點,「現在這樣還不會有生命危險,本來我可以對第四階段的變化加以觀察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打擾了你的計劃嗎?」
面對南凌毫不遮掩的殺氣,安德卜格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對。」
南凌瞪著他,他最後還是有點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但他又沒說謊!只是昏迷而已不算什麼大不了的,這種程度他早就預料到了。在完成研究之前他肯定不會自己尋死,他對自己的命還是挺看重的。
查特為什麼就不明白呢?
南凌心說我可不知道你知道自己不會死啊。而且這也只是安德卜格自己的預測而已,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他人直接死掉。
……算了,死就死了吧,其實安德卜格死不死也沒那麼重要。
南凌留著他一條命,主要是為了借著給烏丸蓮耶送去研究成功的機會,把定位器藏在裡面一起送過去——這是個大膽的計劃。能夠成功當然最好,他也省了重新博得信任的功夫,用最直接的方法搞定烏丸蓮耶。
有些時候,越複雜的計劃更有可能出錯。反倒是簡單的計劃有可能達成目標。
不過也有可能失敗。到時候他就把安德卜格推出去頂罪,然後去執行其他的計劃了。南凌也沒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個粗糙的計劃上——倒不如說這只是他隨手一試的結果,既然有這個機會這麼做就做了。能成最好,不成就算了。
安德卜格的身體被他自己作成這樣南凌也沒能想到,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安德卜格做科研的決心。
不過,這倒不一定是件壞事。
安德卜格畢竟是被他脅迫和自己合作的,真要讓他面對烏丸蓮耶,南凌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說出來什麼。
不如他自己來。
南凌想到這裡之後,立刻就把眼看著馬上就又要睡著的安德卜格扔在了休息室里,趁著這個機會回到了安德卜格的實驗室,開始修改實驗日誌和數據,讓它們變得更可信,更容易讓烏丸蓮耶冒著危險讓人給他送過去。
然後他以安德卜格的名義給那位先生打了個報告,收到了琴酒一會兒會過去取葯的通知。
南凌在看到這封郵件的第一時間就去看了看安德卜格的情況,發現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睡,應該是因為勞累過度——所以他好心地給安德卜格掛了鎮定劑,把人暫時搬到了更隱蔽的房間里。
南凌把追蹤晶元扔下之後,用貝爾摩德留在這裡的易容道具偽裝成了安德卜格,重新返回了安德卜格的實驗室等待琴酒。
琴酒來得很快,幾乎是南凌剛坐下喘口氣的功夫他就到了。要不是南凌動作足夠快他就要玩翻車了。
「東西呢。」琴酒一進來就直奔主題。
時隔多日南凌重新聽到琴酒那陰沉冰冷的熟悉聲音,差點感動得快哭出來。
……嗯?他眼角怎麼多了道傷疤?該不會是已經對上了赤井秀一吧。
南凌對自己沒趕上好戲痛心疾首。
當然表面上他將安德卜格那副面癱的樣子摹仿得惟妙惟肖,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了琴酒。那是被裝在一個透明小盒子里的幾顆膠囊。
琴酒檢查了一下。沒在外面發現什麼破綻。
但他還是放了放狠話,「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別的心思。」
「當然沒有。」
琴酒拿著東西走了。
南凌稍微鬆了口氣。
到這裡這個計劃就算完結了。既然這次是要送到那位先生那裡,琴酒不可能不再次檢查那個藥物,但本身就是組織成員的安德卜格無疑降低了琴酒的懷疑程度,因此想要瞞天過海也並不是不可能。
一時半會兒應該是無法得知結果的。
而他現在應該迅速地離開這裡返回老宅,製造出他早就回去了的假象。
南凌認真想了想。
可是追蹤晶元拆下來一次也挺麻煩的,他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出去玩一趟呢?
當然不能以查特的身份出去,萬一被認識他的人發現不就完了嗎?至於南凌這個身份嘛,他暫時還不想撞上知道這個身份的諸伏景光,也不想撞上和這個身份熟識的柯南。可是七這個身份出現也是被蜘蛛抱怨,上次出去的時候已經體會過一次了。
去見誰也不知道。紅方的人是見不了了,組織里的人也不行。許久不見的黑羽快斗早就在他開始準備殺朗姆之前就和他打過招呼,讓他這段時間不要來找自己。
……真尷尬。好像暫時沒地方去了。
南凌把脖子上貼著的肉色偽裝用膠布摘了下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纏著繃帶的脖子。
一點也不疼。
很久以來他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在乎。與其說是他選擇這麼做,不如說是他為了活得開心點,在某個時候喪失了這種功能。所以無論在他身上發生了好事還是壞事,他都沒什麼所謂。就連決定去摧毀組織的時候也沒什麼實感。
組織的實驗簡直就像是把這一點具象化了一樣。
某種意義上,他的確天生不屬於光明的那方。
南凌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摸了摸自己過分年輕的臉。
……但在過分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也會覺得需要換換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