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 舊情
柯南和赤井秀一沒有在房間外停留。確定好計劃之後,他們先是去了水無憐奈的病房,把在暗中觀察的本堂瑛祐引入房間內,由此確認了水無憐奈的身份。
她本名本堂瑛海,是CIA特工伊森·本堂的女兒,同樣也是潛伏在組織中的CIA。
在這裡,他們和水無憐奈確定了之後的作戰計劃,以保護本堂瑛祐為籌碼,換取水無憐奈的配合——當然,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
柯南在和赤井秀一離開病房之後就分開了。醫院附近出現了不少組織的人,赤井秀一還是有些不放心。
夜晚醫院的走廊非常安靜,柯南雖然確定了計劃,但是這個計劃畢竟要騙過組織,簡直是踩著鋼絲繩跳舞。在計劃真正完成之前,他都有些心緒不定。
他的心思都用在了考慮計劃的不完善之處上,一心二用地快步走過一個轉角。卻沒想到剛好也有人從那邊走過來,兩人毫無徵兆地相撞了。
「啊!」柯南捂著額頭坐在地上。和他相撞的人是成年人,而他是個小孩子,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的下場就是他被撞得直接摔在了地上,連眼鏡都碰掉了。
好在他的眼鏡本來就是為了偽裝,他也並不是近視,不需要眼鏡也能看清楚。
和他撞上的人雖然是個成年人,但似乎沒站穩也摔在了地上,正扶著牆試圖站起來。
「誒……南哥哥?」柯南揉了揉眼睛,發現撞上他的居然還是他認識的人,「你怎麼在這裡?現在已經很晚了。」
這附近就是水無憐奈的病房,他們就是考慮到這附近人少才把水無憐奈安排在這附近的。而且已經是夜晚了……
南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嗯……」
南凌沒回答他。他半跪著扶著牆,另一隻手捂著額頭,表情隱藏在黑暗中。
柯南一開始以為南凌是在逃避回答,又走近了兩步,才忽然發現南凌的臉色不對。
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出來,連視線都是散亂的,像是根本沒注意到自己。
「南哥哥!」柯南連眼鏡都來不及撿,立刻跑到了南凌身邊,扶著他靠牆坐了下來,「你怎麼了?」
「……柯南?」南凌輕聲問,「……我沒事。」
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沒事。
他還穿著一身昨天柯南見到他的時候穿的白大褂,裡面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休閑襯衣——現在是冬天,即使是室內也不是特別暖和,大多數人在室內也至少會穿著毛衣,南凌已經算穿的少的了,現在還是半夜,這麼穿估計會有點冷。
但是柯南剛剛扶他的時候,卻察覺到南凌的後背都整個濕透了,而且他的呼吸頻率非常快——這肯定不是因為熱的,也不是因為剛剛劇烈運動過。因為南凌的體溫很低。
至少柯南剛剛碰到了他的手,那簡直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一樣。
柯南非常著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南凌又重複了一遍。他用微微發抖的右手捂著半張臉,把頭向後靠在了牆上,露出來的半張臉上眉頭緊緊皺著,聲音也很輕,「通宵手術剛下來……頭有點疼。」
天知道他剛才已經腦補了不少最壞的可能性——比如說南凌是在這附近遇上了組織的人然後被打了之類的……畢竟醫院裡現在還有組織的人,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還好只是通宵之後的頭疼而已,這種事他以前破案時熬夜之後也經常有,雖然可能沒有這麼嚴重,不過一般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陪你回休息室吧?」
「嗯。」
南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幅度非常輕微地點了點頭。柯南把眼鏡從地上撿起來之後,想幫忙把南凌扶起來——但他那小胳膊小腿根本負擔不了成年男人的體重,於是只好看著南凌在地上坐了一會兒之後自己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臉色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只是沒什麼表情。南凌這張臉不笑的的時候,神色看起來冷淡又疏離,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看起來不太一樣。
柯南倒是覺得雖然他臉色還算好,但是應該還是不怎麼舒服。
要是換做平時,南凌可不會這麼安靜,早就該說幾句話調侃他了。
「……真的沒事嗎?」
柯南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小心地看了看南凌的手——他的手從剛才開始就時不時地會抽動一下,看上去像是做手術的時候太過疲憊了。
南凌瞥了他一眼,回答非常簡潔。「別擔心了。」
擔心也沒用。
……
「水無憐奈的病房位置我只是查出來了個大概。」南凌靠在自己房間里的窗邊,神色淡淡地看著手中標著『止痛藥』的藥瓶,「再深入的話,我進去肯定會被懷疑。」
「你不是已經想要放棄這個身份了嗎,」貝爾摩德在電話那一頭問,「繼續掩蓋又有什麼意義?還是說,你居然也會有念舊情的一天?」
南凌輕笑,「只是還不到時候。而且我不覺得我和他們之間有什麼『舊情』可念。」
「你要是真的這麼想就好了。」貝爾摩德意味不明地說。
「這和我的想法本來也沒什麼關係。」南凌平淡地說,「只是從一開始,我們的立場就不一樣——琴酒的計劃呢?」
察覺到了南凌故意扯開話題,貝爾摩德也沒有糾纏,「和你預料得一樣——先是在周圍製造大規模的食物中毒和縱火事件,讓人群湧入杯戶中央醫院,然後給那群FBI寄送帶著炸彈的禮物,最後放出合成的基爾醒來的視頻,這樣FBI就會帶著裝有定位器的炸彈進入基爾的病房……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逼他們轉移基爾,我們才好在路上動手。」
「不愧是琴酒,真是一環套一環的計劃。」南凌說。
他晃了晃手裡的藥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沒什麼意見……但我恐怕沒法參與了。」
「你又頭疼了?」貝爾摩德聽見了藥瓶的聲音,敏銳地問。
「差不多。」南凌把手舉到眼前,看著它神經質地抽動,嘆了口氣,「希望後遺症趕快過去……」
打開的窗縫中透進來一絲涼爽的夜風。南凌掛掉電話,將目光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