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合作
小院內。
李承乾大受震撼,祿東贊神情傲然。
一陣良久的沉默后,前者又端起酒盞,朝著西方遞出。
「這一杯,謝贊普。」
祿東贊連忙舉杯響應,跟著道:「某替贊普謝過殿下。」
講真,這口酒是祿東贊這十數天以來最痛快的一口酒。
飲完過後,李承乾面帶笑意,語氣有些唏噓道:「沒想到贊普竟然是如此通情達理之人,倒是孤有些小人之心了啊。」
李承乾這樣說,祿東贊也不會傻到去贊同,只是連忙擺手道:「哪裡哪裡,殿下不過是兄妹情深,這是善良真誠啊。」
「哈哈,就你會說話,喝著。」李承乾大笑著道。
一番痛飲,倆人關係突飛猛進,言語間也隨意了不少。
在祿東贊純屬的恭維聲中,李承乾大口飲酒,臉色愈發潮紅。
又是一口酒水下肚,突然有些推心置腹道:「對了,你說贊普這舉全族之力為吾妹築城,這怕是花費不小吧。」
來了來了,它來了。
祿東贊眼睛頓時亮起,暗道今日怕是收穫不小。
以往吐蕃也不是沒和大唐有所交集,每當李世民這麼說時,那必然是有不少財物相贈,這點早已讓他們摸出套路。
是以,祿東贊習慣性的擺出了柔弱中帶著點堅強的模樣,煞有介事道:「豈止是花費不小啊,那簡直可以說是拼盡了全力,不過殿下儘管放心,哪怕我吐蕃百姓一人少一口吃的,也不會讓這座城少一磚一瓦。」
李承乾:???
好傢夥,這麼能說?
一人少一口吃的,也不會少一磚一瓦......
沒點道行,還真當不了這使者一職。
不過顯然祿東贊這樣說,剛好是撞到了李承乾的槍口上,只見他聽完后臉色浮現三分錯愕三分心疼,又帶著四分堅定道:「贊普如此重情,孤怎可忍心吐蕃百姓受此苦楚。」
義正言辭的話語后,李承乾紅著臉左右望去,似乎在思考要送點什麼財物。
突然,他目光頓住,指著桌上的酒盞道:「東贊,你認為這白酒如何?」
白酒?
那可是好東西啊,難不成殿下要送這些白酒?
是了,早聽聞價比黃金的『斗酒』就是大唐太子殿下的產物,看來傳言不虛啊。
祿東贊心裡明亮,當即點頭道:「這些白酒如同玉露瓊漿,飲之渾身燥熱舒爽,對於高原上寒冷的吐蕃百姓堪比珍寶,若是人人有一口...啊不,有半口酒,那將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李承乾聽聞此言,頓時大喊道:「那就送酒,送這白酒。」
祿東贊臉色一喜,正欲開口說話時,突然又聽見李承乾略帶醉意的聲音。
「光送酒也不行,孤要教你們製作白酒,對了,為了抗凍,還得教種植棉花。」
祿東贊,人傻了。
本以為能賺點小便宜,但這刺激是不是來得太大了些?
教我們製作白酒?
這特喵的不是把金山放在吐蕃方面,就等著自己取么。
還是那句話,祿東贊來大唐時間不短了,也早知道有『斗酒』這麼一回事,一斗金一斗酒,這在他看來可比搶錢來得快多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就是比搶還快。
只是讓祿東贊有些摸不準的,是李承乾這到底是真這麼想,還是說的醉話,看其模樣實在是難以分清。
問,有些不夠矜持。
不問,內心瘙癢難耐。
祿東贊猶豫良久,決定先問問後面那個,再聊酒的問題。
「殿下,您說這個棉花是何物啊,還能抗寒?」
李承乾看出了祿東贊的憂慮,眼神轉瞬間變得清明不少,開口解釋道:「棉花就是白疊子,孤新發現的一種妙用,成熟后可以用來制衣,保暖效果遠勝絲綢。」
說棉花祿東贊不懂,但說白疊子他怎能不知是何東西。
這玩意兒雖然沒有生長在吐蕃大本營的最中心,但周邊那是著實不少,平日里花開花落根本沒人搭理。
它能制衣,還能比絲綢抗寒?
祿東贊受驚了,神色頓時嚴肅起來,心底有壓制不住的顫慄。
他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李承乾所言為真,這對吐蕃將是一件多麼大的好事。
白疊子啊,丟在地上都沒人要的東西,真要是有這種妙用......
其效果不比白酒來得差啊。
「殿下,您所言當真?」祿東贊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李承乾皺眉,佯裝不滿道:「當然,孤是什麼身份,自然是一言九鼎。」
「呼呼呼......」
祿東贊有些受不了了,李承乾此時略帶不滿的聲音,簡直比天籟還更為動聽。
他甚至巴不得李承乾一邊大耳刮子抽他,一邊怒吼孤不可能騙你。
「殿下,您當真願意教導吐蕃制衣制酒之法?」祿東贊咽著唾沫,再次確認一遍。
李承乾冷哼一聲,表情愈發不滿:
「孤說過了,孤是什麼身份,那一口唾沫一個釘子,用得著騙你嗎?」
「再說了,孤這是感慨於贊普築城的用心,也不忍吐蕃百姓受苦罷了。」
「畢竟這和了親,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好,說得好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聽見李承乾這般說,祿東贊那是頭髮絲到腳後跟兒都舒爽了起來,連忙端起酒盞恭恭敬敬為李承乾添酒,隨後放下酒盞又完整了行了一遍大禮。
「噶爾·東贊,替贊普,替吐蕃全國百姓,謝過太子殿下。」
李承乾伸手虛扶,言辭懇切道:「如此,還得辛苦東贊你了,明日你就可派人來宮庄尋孤,學習學習這制酒制衣之法。」
明日就能學?
有了李承乾這句話,祿東贊心裡是徹底穩了下來。
「多謝殿下。」
「多謝殿下。」
就在這一聲又一聲的道謝中,倆人結束了這輪飲酒。
待李承乾走後,紅臉漢子舔著酒盞,好奇道:「大論,您不是說殿下圖謀不小,咱們應當小心謹慎的嗎?」
祿東贊撇嘴:「某已經很小心謹慎了。」
紅臉漢子又道:「大論,您不是說要拒絕一切誘惑嗎?」
祿東贊微怔,手起刀落。
紅臉漢子吶吶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