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辣假公主】(10)
「阿生,我怎的不曾知曉你還有這般油嘴滑舌的弟弟。」重盈和扇。
別說重盈了,便是她從前世自己從來都是孑然一身,有哪裡知曉有什麼親友?
她從小肆意妄為慣了,不知世事,任何人物也都全然不放在心上,便是遇到了重凌一下子跌了進去才知道世有冷暖人心險惡罷了。
這人賊鬼溜滑,葉瀾生也不知自己哪裡像是個大頭鬼,她輕笑。她看著重盈細細盯著那人的模樣。
「這位小大人,為什麼便要尋上我?」
「哎呀,阿姐,怎能這般說話,小六知道錯了。」那人跳起來,像是要湊到葉瀾生身邊,還是被重盈暗中隔開了,他的目光清淡,仿若沒有做什麼。
那人卻只一味的跟著葉瀾生,不與重盈對視。重盈的目光盯著這人,半晌扇子從身前挪開了,扇面開合,悠悠搖起風來。
「好姐姐,我仰慕你已久,可否給小生一個機會。」這人倒是臉皮厚的很。
「說話便好好說話,」重盈倒是細細盯著,笑起來,「阿生,這人若是腦袋壞了,多半是得了癔症,便是當了葯人估計也是有了最後一點用途。」重盈笑起來,「你說,是不是。」
那人抖了抖,「怎會如此,便是一時不察,也不至於便要了性命?」
「哦?一時不察。」重盈細細在嘴裡轉了幾圈,驀然笑起來,「我看倒也並非如此。」
平日里不與他計較過多的小舅舅今日怎的換了一副模樣,到叫他不敢再多造次。重憶秦看著面前二人。他回想著剛才自己做了什麼,靈光乍現……難道是方才的話……
重憶秦看著重盈一直打量著他,他的身旁還有一位長的甚入他心的姐姐,難道是因為……想到這裡,重憶秦悄悄自動與他一直靠著的姐姐距離拉開了些。
半晌又覺得自己難道是多想了。
「咳咳,小舅舅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卻還不救我……」他先開口了。
葉瀾生聽重盈的話,這人竟然還真的是有意為之,而且與重盈還是舊識。
「哦?你是誰,我倒是全然看不出,」重盈還是含笑。「便是惹了事才想把禍患嫁禍,如此才認了親戚。」
重憶秦哽住,說不出話來。
他堂堂大鄴長公主府的小公子,便是今日在這裡折了腿,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便是他母親不指著鼻子罵,他自己還怎麼在這裡混下去。
早知今日便帶著小四了……如今,他悄悄湊到重盈身邊,「我才不信,小舅舅神通廣大,肯定早就知曉……」
看不出才有鬼,從小便被重盈拿捏地死死的,就像是小兵怎的也翻不出五指山。
「未曾聽你說過……你還有這樣一個,」葉瀾生措辭,「……外甥。」
「我從前與你說過的,只是你忘記了而已。」重盈搖了搖頭,葉瀾生默然。
她從前年少,確實是未曾怎麼在意過這些。倒不是刻意忘記,只是不知道以後還會有這些牽絆。
重盈用扇子點住那人,側身將二人隔開,「倒還是我小瞧了你,」「二選一,我救你此後不纏著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許做這些奇怪的事情,再者便是不救你,你自行解決……」
「小舅舅這般說……」重憶秦挺起胸膛,顯示出幾分壯士赴死的意味,「那便讓那人傷了我,如此有如何?」
葉瀾生看著那張秀麗的小臉,若是女子該是一張傾國容貌,生在男子身上便多了幾分風流韻味。
「小舅舅不知曉,我這幾日蹲的有多辛苦,便是我母親打急了我失憶了,憑著我的感覺我日後第一個找的也肯定是小舅舅。」這般情形,重憶秦仍舊笑嘻嘻地。
「近日翰林院正缺人手,你若是再來,我也是要把你打包送到那裡去的。」
那邊重凌和已然是看出這邊幾人是相識,其中身形窈窕的人與其餘二人打鬧,他不知為何總是感覺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心間,彷彿就是失去了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是……溺水前的掙扎。
難道是近期連日夢魘,神情恍惚,現在看什麼人都會有這種情緒嗎。
他撐住頭,感覺像是有無限的事物向他湧來。「阿凌,你怎麼了?可是身體又有不適……」
「不,沒事,大概是近日身體乏了,休息便好。」
宋昭和輕扯了扯他的袖子,「阿凌,還是葯重要,我們進去吧。」
她的目光看到了重凌目光中翻湧的情緒,那裡面有的可能是重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東西。一時之間,那個被偷走的東西在她心裡也不重要了。現在還是握住她能有的最重要。
她目光輕飄飄地放在前方,她抿唇,從不打算告訴他。
她的便是她的。便是她不喜歡,若是她的,她也不會放棄。
重凌被耳邊的話喚回,看著眼前嬌弱虛白的面色,抿了唇,「好,我們先進去吧。」
「最好祈禱別再碰上我……」重凌轉身側面給了重憶秦一個冷冷的眼神。
「不就是這個破東西……」重憶秦冷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什麼東西,那人栽贓嫁禍的手段當真低劣,不過便是他謹慎小舅舅一時不察才著了道。
葉瀾生看著遠處打起牌子的人,上面展示的便是此刻已經便快要開始拍賣的物品,現在大廳里的人已經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重盈還是一副清淡的樣子,無論重憶秦如何撒潑打滾都不能動搖半分,甚至於,他的樣子,已經像是在思忖要不要叫十一將這人丟出去,或是直接打包去公主府,交給長公主。
免得她整日里在京都費力尋他的下落。
「阿姐,姐姐,好姐姐,你叫什麼?我第一眼便覺得你就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重憶秦向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此刻已經是換了目標,小嘴像是摸了蜜。
他試探著。「莫非,你便是我找了十四年的小舅母……」重憶秦試探,雖然是在與葉瀾生,但是餘光卻是沒有離開他小舅舅身上。
聽到這裡,重盈搖扇的手倒是頓了一下,不過卻沒有反駁。
葉瀾生笑著反駁,「並非如此。」,覺得這自來熟的少年有些異想天開了。
重盈微斂目,摺扇悄悄拂去從窗外飄進來的輕入蟬翼的花瓣。
重憶秦目光在二人身上不斷跳躍,還是打開了話匣子,「哎呀,姐姐這般話,日後我們說不定便是親戚。」
葉瀾生看著面前這個油嘴滑舌的小鬼頭,他一看便是日常嘴上沒個把門的,他的話信了一分也是多了,也沒再多說什麼。
「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葉瀾生笑著搖搖頭,率先進入了相應的位置。
重憶秦摸著闌干,試探著悄悄跟上二人。
重盈淡淡撇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叫十一直接將他丟出去。
他就知道!他樂嘻嘻的跟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著,這步棋走對了……
之前若是他離得小舅舅近了,便是要被十一直接丟入池塘的,今日竟然……
沒想到小舅舅還有這樣的一面……重憶秦看著前方始終跟在那位姐姐身旁的重盈,雖是靜靜的跟著,那護著的要是在看不出來,莫非是個瞎子?
當真是看不出。
「哎,這位姐姐叫什麼,我叫憶秦……姐姐可是京都人士,這秣陵哪處好吃好玩我都知曉,若是姐姐無聊,我大可以給你們介紹了來……」
在房間中的只有三人,但是葉瀾生卻活活覺得像是在花燈節鬧市一般喧嘩。
上至天文地理下到街巷流言八卦,就連誰家小狗近日抱了幾窩崽子竟也能說上一說,說到興頭上手足並用手舞足蹈,一會又沉鬱頓挫。
重憶秦說累了,便喝上口茶水,緩緩嗓子,葉瀾生也權當聽評書,倒還興緻盎然,一旁的重盈就看著二人,將剝好的蓮子桂圓放在她面前。
重憶秦看著碗里白胖的蓮子伸手就想摸一顆,半路卻被重盈淡淡一瞥訕訕地收回手,急剎車換了旁邊的花生,自己捏開了一顆放進嘴裡,小舅舅一顆蓮子竟也不給,當真小氣。
掩飾著轉了話題。
「阿生姐姐,你可曾聽說,這葉家近日也便要搬到秣陵了……」他撐著頭,「人都道,這葉家女個個天生美貌,也不知是真是假,那葉華容我也見過,美還是美的,便是太小心了些,像個假模樣,無甚意思。」
重盈給葉瀾生添了茶。
葉瀾生看著面前長相秀致俊美的少年,小孩雖年少,人卻是看的准,男人只籠統扎了一個歪著的辮。
「近日還有宴席,倒像是花孔雀逗鳥一般,那些女子爭奇鬥豔,便是想斗出個上下,沒趣透頂。」
「不過……今年是小舅舅準備,」他笑起來,「應該會好玩些,再多那些規矩也是可以期待一番的。」
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重盈餘光微頓,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輕輕推開窗柩留了一小溜縫隙,地上的塵埃成了明顯的形狀,「每年都說無趣,每年的熱鬧你便是都要去湊的,近日翰林院正缺人手,我看……」
「哎,別別別,您知道的,我可是受不得那些老古板的話……如此便是要了我的命。」重憶秦生性跳脫天生反骨,那些規矩方圓顛三反覆的話才真的是要了他的命。重憶秦捏了顆花生丟到嘴裡。「小舅舅,我近日可就指著這些過活了,您可千萬手下留情。」
他笑,「便是阿生姐姐也是看不慣阿秦被丟入那人間煉獄吧。」,明顯便是爭取葉瀾生與他一個話。
葉瀾生現在也知曉重憶秦是個什麼性子,笑,「若是你能去壓一下你的性子也是好的,阿盈,對吧。」
重盈挑眉暗笑,倒像是打贏了什麼戰役一般。
重憶秦目光獃滯,半晌苦笑裝作心痛般捂住,「小舅舅這般,現在竟然阿生姐也這般。」翻倒在地上耍賴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窗外殺意帶著冷風嗖嗖破窗而入,幾柄冷冰冰極快的尖頭短劍轉瞬便至面前。重盈握住扇的手一捏,眸光一冷,卻沒有動作。
葉瀾生側耳卻已是聽到刀刃破風而來的聲音,她眸光一緊,下意識的就躲過迎面而來的一個飛刀,看到旁邊的人,她抿緊唇,下意識便已做出反應。
她攥住重盈的手,將他帶到安全地方,二人撲倒在地上。他的手不想她想象的病中的涼,而是溫熱的。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