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瘋狂逃命
如炸雷一般的壞消息,馬車用不了,要徒步跑能跑多遠。
先不說都是一群女人,唯一會點武功的只有艾歌,以她的武功功底,怕是打五個人都勉強了。
而唯一的男人陶星河,文弱書生,連刀都沒拿過,別說殺人,估計連雞都沒宰過。
再加上根本跑不了兩步的溫郁,一群子病弱傷殘,此次怕是在劫難逃。
溫郁被攙扶著下車,沒想到的是陶星河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把她背起來。
「你能行?」溫郁懷疑他的力氣。
「不行也得行。」陶星河咬牙,幸好最近溫郁害喜嚴重,沒怎麼吃東西,人瘦了一圈,再加上她本身就個子矮小,倒是比想象中要輕一些。
溫郁也沒拒絕,拽著他的衣裳想了想:「別往前跑,燭九陰若是頂不住,鄭人很快就會追來,看見我們馬車停在這,肯定會往前和左右兩側追我們。」
墨錦玥點頭,同意溫郁的說法:「我們往回跑,如今是夏日,周圍兩邊都是灌木和樹,天色又黑,很難被發現,我們往回跑,最好能找個地方躲起來。」
陶星河答應一聲,和眾人先跑進草叢裡,然後沿著草叢一點一點向回走。
這麼逃跑不是長久之計,溫郁也是想著能不能回去找找燭九陰,若是他們只傷沒殘,救他們自是沒話說,至少還能有個幫手。
不然少了會武功的人,下次再被鄭人發現,就是他們的死期。
不僅要找到燭九陰,最保險的辦法是要與去延州抗敵的雲息庭匯合,再不行先反回漣殤教,或者隨便找個縣衙,尋求衙門保護。
果不其然,鄭人很快追來,奔跑的馬蹄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嚇得幾個人連忙原地蹲下。
大氣不敢出,直至鄭人的軍隊從他們不遠處的大路上跑過,應該是停在壞了的馬車前查看。
「他們馬車壞了,跑不遠,快追!」
鄭人頭子一聲令下,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快快,繼續往回跑。」趁著鄭人向前追,溫郁催促著陶星河趕緊走。
要的就是打出來的時間差,他們向前追,溫郁幾人就向後跑,這就拉開了距離。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逃跑肯定是向前跑,若他們向前找不到,肯定會向左右兩側,以馬車為圓心開始尋找,這就又拉開了距離。
咬著牙,貓著腰,他們又向後狂奔了數百米。
直至陶星河體力到達極限,他們終於來到開始迎戰的地方。
陶星河把溫郁放下,和艾歌去找燭九陰二人。
戰場慘不忍睹,撒發著血腥味,黑暗之中看不清臉,只能根據衣裳辨別哪個是燭九陰。
「還有氣。」陶星河找到了燭一言,把他拖進草叢裡,又和艾歌尋找燭二行。
很快艾歌就發現了燭二行:「燭二行也活著。」
活著是活著,可他們幾乎跟死人沒什麼區別,遍體鱗傷不說,尤其是燭一言,肚子被刀捅了,腸子都翻出來,這給所有人來帶巨大的視覺衝擊。
燭二行也沒好到哪去,大腿動脈被砍,那血流得,跟開了水龍頭一般。
血腥味以及燭一言的壯烈景觀讓溫郁當場吐了,一群傷弱病殘,再帶兩個傷得要命的人,根本走不了。
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另一輛馬車還在。
幾個人七手八腳,把兩個人抬進馬車裡。
只是一輛馬車,根本坐不下這麼多人。
「聽我說郁兒。」艾歌沒有上馬車,而是留在原地,「馬車裝不下這麼多人,就算裝下,馬車也跑不快,所以我和夏荷芬兒不跟你們一起,這離淮州近,我們淮州衙門匯合。」
「師娘,萬一……」
「郁兒,保住你和五公主最重要,鄭人不會抓我們,就算抓了我們也沒用。」
陶星河點頭:「艾歌說得對,這個時候要以大局為重。」
好在這輛馬車有他們從漣殤教出來帶的葯,時間不等人,燭九陰二人更等不了,再不止血,他們就要失血過多死了:「錦玥,你會駕馬車嗎?我要給燭九陰療傷。」
「我行。」這個時候,就是不會也得硬撐了。
「天亮淮州見。」艾歌幫他們把馬車調轉方向,不再多言,一拍馬屁股,馬車如箭一般衝出去。
留在原地的艾歌等人,看著馬車跑走的方向,也開始尋找能用上的東西。
艾歌從死掉的兵人手裡拿過三把刀來,分別交給夏荷和芬兒:「自保也好,萬一追兵找來,我們也好和他們拖延一些時間。」
除了艾歌之外,兩個丫頭都是賣命於主子的人,主子有難她們肯定義無反顧,無暇再管刀重不重,拿起刀來,朝淮州方向走去。
……
馬車在路上狂奔,只是天色黑得要命,墨錦玥一個在皇宮長大的貴公主,本來駕馬車已經很難了,再讓她認路辨別方向,可是難為她了。
才沒跑一會,馬車便緩緩停下。
墨錦玥打開車門,一臉為難:「星河,我不認識路,不知該如何走。」
「瞎走也行,哪怕隨便找個城鎮先藏起來,找到官府衙門尋得平安。」陶星河說著話,手裡沒停下活。
燭一言雖說腸子都露出來了,可要比起來,還是燭二行大腿動脈被割來得兇險也死得更快。
傷病有先後緩急,動脈不止血,人很快便流血過多而死。
陶星河抬頭,見墨錦玥有些為難,似是在看到馬車內的血腥場景后要哭了,立馬嚴肅吼道:「朝遠看,哪邊亮走哪邊!」
墨錦玥被嚇了一跳,連忙哦哦地退出馬車。
她站到馬車架子上,努力往前看亮的方向,陶星河說得對,城鎮一般有商鋪和大宅會晚上掌燈不滅,朝亮的地方走,肯定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別說去淮州,就是隨便找個地方,也得先把燭九陰二人的傷好好治療一下。
瞅准了方向,馬車又跑起來。
馬車內,溫郁手拿兩個火摺子照明,還要負責給陶星河遞東西,也好在她還沒得及喝安神葯,不然又得多一個廢人。
「只能先給他們止血保命,要快點找到城鎮喝消炎的葯,不然傷口感染,還是得死。」陶星河正說著,外面突然響起類似信號彈的聲音。
然後野外的天空被信號彈的光亮照明。
陶星河探出頭去看,心裡一涼:「不是漣殤教的信號彈,怕是鄭人請求支援的。」
「就為了抓我?」溫郁不敢相信,「鄭人偷摸來到錦國抓我,都不敢白天出來,敢明目張胆地發信號求援?」
「抓到你,在街上跳脫衣舞都敢了。」
「噗,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溫郁笑出聲,也算苦中作樂。
陶星河卻不似她放鬆心情:「肯定是發現了你的行蹤,找援軍來追了。」
「那師娘她們……」溫郁心說不好。
「他們發信號彈也好,如今大戰在即,各地方集結兵馬,這邊離淮州近,離延州也不遠,沒準咱們也有援軍路過。」
可陶星河的樂觀還未來得及勸自己相信,馬車再次停下。
「我前面瞅著像很多舉火把的行軍,是不是來抓我們的?」墨錦玥又跑進來。
陶星河手裡完成最後的動作,又給燭九陰一人餵了一顆葯,連水都來不及給他們喝:「我們先藏起來,不要馬車了。」
「那他們呢?」
「先放在這,一時半會死不了,等躲過追兵,我們再回來拿馬車。」
該說不說,關鍵時刻,陶星河的決斷一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比溫郁這自命聰明絕頂,遇事冷靜的人,還要有膽有謀。
三個人慌忙跳下馬車,又藏進草叢裡,這回陶星河也不背溫郁了,他一手拽著一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跟拎小雞子一般,把兩個女人拎著走。
「不行,不行,我走不了了。」溫郁只感覺肚子有些痛,保命的同時,她更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你堅持一下。」陶星河火從心來,並不是怪溫郁事多,而是被事趕事急的。
溫郁抓住陶星河的手,蹲下來:「不行,我真走不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如果勉強再走,我肚子里的孩子……」
陶星河立刻反手去摸溫郁的脈,天色雖黑,可他的臉色更黑:「找個地方藏起來。」
又背起溫郁,陶星河疾走了兩步,正好不遠處有一間破舊的廢棄屋子,先藏到那也好。
一行三人光顧著路去奔廢棄房子,卻沒注意到周遭越來越亮,不然他們也看見廢房子。
「他們在這,快抓起來!」
這一吼讓三個人都嚇了一激靈,扭頭去看時,火把已經照亮了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幾百上千。
溫郁只感覺有些暈眩。
逃不掉了。
陶星河把溫郁放下,此情此景,面對幾百上千的人,他們三人只能投降。
突然的哀嚎聲從敵軍身後傳來,更多的火把照亮四周,喊打喊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鄭人扭頭看了一眼,立刻朝溫郁一擁而上。
擒賊先擒王,他們這時候倒是機智。
此時只要溫郁被抓住,不管後方是誰殺來救駕,全都是徒勞。
鄭軍精,溫郁也不傻,但凡是個凡夫俗子,此時已經嚇癱了。
急中生智,溫郁摸向自己的小錢袋,在摸到一個紙包時,她突然露出狡黠一笑。
「群魔亂舞散!」
溫郁大吼一聲,她得給陶星河和墨錦玥反應的機會啊。
只見二人立刻反應過來,掩住自己的口鼻,溫郁撕開紙包閉著眼全撒了出去。
「我去你們的吧,一幫傻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