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貨
第二天一大早,鍾躍民剛洗完臉,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等到他打開門一看,只見袁軍和鄭桐頂著兩個豬頭進了房間,鍾躍民打吃了一驚,趕忙問他們二人發生了什麼,得到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倆昨個在袁軍家睡了一宿,好傢夥,剛進了他家的門,尋思著找點什麼值錢的傢伙事兒,沒成想直接就被拍暈了,你看見袁軍臉上的小點了嗎?」鄭桐問道。
「看到了啊,我還以為他開始長雀斑了呢。」鍾躍民說道。
「狗屁的雀斑,那是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把他家的仙人球掛在了他家門樑上,我倆一進門,直接就被拍暈了,我還好點,袁軍正巧被仙人球給鑲在了臉上,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鄭桐說道。
「哈哈哈哈,那你倆是剛醒嗎?」鍾躍民幸災樂禍的笑道。
「可不,醒了就趕緊跑你這兒來了,可真是倒霉透了,我本來還惦記袁軍他爸的那身將校呢,尋思著弄來穿穿呢,結果將校呢沒到手,腦袋倒是整了個打爆。」鄭桐臊眉搭眼的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將校呢嗎,我得閑了給你弄一套,別糾結了,去洗洗臉,我們去什剎海溜冰。」鍾躍民說道。
袁軍和鄭桐進了鍾躍民家的浴室,開始清洗一身的狼狽。沒過多一會洗好了,最起碼沒了當初的灰頭土臉后,二人走了出來。在鍾躍民那裡胡亂翻了兩套乾淨的衣裳套在了身上,整裝待發。
這天的周小白和羅芸兩人在街上閑逛,周小白對自己的閨蜜說了想去滑冰,羅芸無可無不可的答應陪同前往。
老北京幾乎家家都有幾雙溜冰鞋,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下,這是老百姓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也造就了什剎海冰場的輝煌。
兩個女孩回家拿了自己喜歡的顏色的溜冰鞋,然後聚了頭朝著什剎海冰場走去。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個道理幾乎是亘古不變,周小白和羅芸這一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經歷了不少閑散青年的撩閑,這幾乎成了當下的一種時尚。這些二八青年總喜歡毫無遮攔的向自己心儀的女性發起大膽的攻勢,在當時這叫拍婆子。是當初四九城青年獨有的時尚。
鍾躍民這夥人和周小白還有羅芸在什剎海溜冰場相遇了,鍾躍民一夥兒人是牢牢的被兩位漂亮姑娘的身影給吸住了目光。
「哎呀,你看那邊的兩個姑娘,長的可真漂亮。」鄭桐說道。
「長的再漂亮你也沒戲,因為你長得太不漂亮了。」袁軍對著鄭桐調侃道。
正在兩人拌嘴的時候,鍾躍民就好像狼一樣,用目光死死的鎖定了兩位佳人的位置。
鍾躍民的滑冰技術很熟練,他高速衝過去,從周小白身邊掠過,身體似乎無意的撞了她一下,周小白站立不穩,她努力在冰面上平衡著身體,左搖右擺,終於摔倒了。
鍾躍民兜轉回來,扶起了周小白,嘴裡忙不迭的道歉: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周小白不滿的拍打著身上的冰沫兒:
「這麼寬的地方,你怎麼非從這裡過,你是成心的吧?」
鍾影帝一臉的委屈,說道:
「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怎麼會成心撞你呢?真對不起,請你原諒。」
「行了,我不介意,你可以走了。」周小白回道。
鍾躍民死皮賴臉的說道:
「這多不合適?我把你撞了,拍拍屁股就走了?這像話嗎?萬一你以後有個三長兩短,到哪找我去?不行,這件事我要負責到底,我可不想讓良心負債。」
周小白突然認出了鍾躍民,說道:
「是你啊,上次在大街上嬉皮笑臉的糾纏我們的就是你,流氓。」
鍾躍民故作驚訝狀,說道:
「喲,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周小白兩眼微微一眯,說道:
「你可夠混蛋的了。」
「你真神了,連我的小名都知道。」鍾躍民故作紳士的鞠了個躬。
周小白從心底里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印象差到了極點,眼神里含有蔑視的看了鍾躍民一眼,知道這種人你再搭腔,他就會順竿爬,得寸進尺,於是就不在言語。
鍾躍民無奈的撓了撓頭,拍婆子也是有些問的,最怕的就是女孩子一聲不吭,但凡是到了這種程度,這妞兒你就甭惦記了,沒戲。周小白此刻的表現,深刻的說明了這一點。
周小白沒有再去搭理鍾躍民,拉著自己閨蜜的手就要走,鍾躍民不死心,還要上前去糾纏,這時只聽周小白說道:
「這位紳士,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您請說。」鍾躍民故作姿態的伸了伸手。
「請你離我們遠點。」周小白輕輕的笑了笑,拉著閨蜜向前滑去,獨留下尷尬的鐘躍民……
至於葉晨,則是拿著在袁軍家順來的崇禎五年的官窯瓷瓶來到了委託商店,負責收購的那個老傢伙戴上了老花鏡打量了半天,最後又找出個放大鏡仔細研究瓷瓶上的花紋,然後一聲長嘆:
「東西還不錯,可惜明朝的瓷器存世太多,不太值錢,這樣吧,我吃點虧,願意賣的話五十塊錢咱們就成交。」
葉晨斜睨了對方一眼,然後說道:
「老東西,你這打鼓兒的行當是祖傳的吧?」
老頭驚詫道:「年輕人,可以啊,還懂得打鼓兒這稱呼。」
葉晨順嘴胡勒道:
「我家祖祖輩輩都是走街串巷收舊物件兒的,當年我爺爺做夢的時候都是這套磕兒,破皮襖一件,光板無毛,在我爺爺眼裡,就沒個好東西,你就是把」皇帝的金夜壺拎來,他也這麼喊,破夜壺一個,有孔無嘴兒。
老頭回道:「年輕人,你可真是張好嘴,可惜現在沒打鼓兒這行了,不然我非收你做徒弟不可,我問你,你知道崇禎五年是公元多少年嗎?到今年是多少年?你要是答對了,我個人二百塊買你這瓷瓶。」
葉晨一把奪過了瓷瓶,收了起來,然後說道:
「老東西,甭跟我這兒套瓷,就你這點彎彎腸子我再看不出來也不用混了,聽好了崇禎五年是公元1632年,距今336年,歇菜吧您內。」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委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