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武林盟主的女兒(二十一)
等眾人都到了,顧威還隱隱的打量了一下郭曉,見這位小友,長相確實和印象中的郭琪有些相似,這才暗中點頭。
而郭曉,看著眼前的兩人,兩個人都在打量他,但是情緒卻是不對的,一個眼含欣慰,一個暗中對比。
想了想,他看著那個眼含欣慰的就行禮叫了一聲顧伯伯。
顧威聽了,神情更加激動,一直點頭誇著好。
郭曉感受到這種情緒。
這要是一個偽君子,他真的想騙人的話,那麼如此的真情實感,所有人都會被他騙到。
只要他想認真騙人,絕對不會失敗。
所以他寧願相信他做的就是真的,並不是在欺騙他,不是什麼偽君子,不是什麼道岸貌岸然。
然後他就驚奇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也不好意思的和顧伯伯打了個招呼,喊得還是:爹爹?
顧夕竟然是顧威的女兒?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郭曉那驚奇的目光也不停的看向小夕。
若非最初就是他上趕著跟著人家保護人家,他都要懷疑這就是一個他們故意洗白的陰謀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千里姻緣一線牽,有緣來相見?
「二十年了,我竟然還是比不過你。」
北堂尋開口就和顧威說了一句,語氣酸酸的,但是卻沒有不服了。
「都坐吧,你們想知道的事兒,我一點兒點兒的說。」北堂尋看著眼前的人,然後又重點看了看郭曉,然後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
反正那面容抖了抖,最後還是回歸平靜。
「二十年前,我們一起在郭家的密室喝酒討論武藝,同時還慶祝郭成兄弟家裡添丁進口,後來郭家的家僕遲遲不送東西進來,郭兄就先出去看看。」
可是這一看,又是很久沒有回來。
「後來,大家等不及,總感覺家裡安靜的有些詭異,所以停止了說笑,決定安排一個人也出去看看。」
這個時候,北堂尋才苦笑了一下:「那個人,就是我,可是我寧願不是我。」
眾人明白了,就因為出去的是他,所以他才可以逃出生天。
我是從出口那裡出來的,那裡出來了,就不能返回去。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呢?」
北堂尋閉上了眼睛,似乎都有些不敢想象。
「郭家的所有人,都暈倒在地,是中毒,而燕泉,則是手裡拿著郭琪前輩的那把長刀,對著每個人,直入胸口。」
迷藥加迷煙……
北堂尋似乎根本就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安安靜靜的,郭家所有的人和動物,哪怕是一隻狗,都睡著深沉。
而那個魔鬼,他借著月色,對著那些已經沒了任何力氣的人,開始行兇。
最先出來的郭成,他還有力氣,還沒失去武功,可是激憤之下,根本就不是燕泉的對手。
所以,他就那麼倒在了密室的出口。
「我出來的時候,被絆倒了一下,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正是郭成兄弟。」
說道這裡的時候,北堂尋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的好兄弟,就那麼,直接死在了他的眼前。
「而最可怕的是,燕泉在郭成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這這個家裡還密道,他不知道密道的入口在哪裡,也害怕裡面的人出來會妨礙他,所以,他拿著刀,就那麼守在門口。」
「那一瞬間,我承認,我害怕了,我的膽怯,取悅了他。」
北堂尋苦笑。
那個場景,悲壯又震撼,痛苦有詭異。
他看到了,感覺全身都在發抖。
「燕泉在密道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直接扔進去一個迷煙……」
迷煙?
吸入就會陷入昏迷。
「燕泉看到我膽小,嚇得根本就不敢動,於是當著的面,解決了最後幾個郭家人,這才開始慢慢找密道的入口,我勸阻,我攔著,可是,他卻是還是找到了,還直接對那些機關進行了破壞。」
北堂尋說完了,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幾個人:「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密道還能重見天日。當年燕泉,把入口破壞了,而且還把通風口都堵死了。」
所以,那些人,就在昏迷中,然後慢慢失去力氣,失去知覺,然後慢慢死亡。
「你就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死在裡面,沒有想任何辦法把他們救出來!」度名師太懷裡抱緊了一個不小的箱子,裡面是她丈夫陳全的屍骨。
「燕泉給我餵了毒,我不敢,而且,那個機關被破壞了,我打不開。後來我也偷偷去祭拜過,也專門去了那個密道,可是我沒有任何辦法,哪怕是給他們收屍都做不到。」
北堂尋說道,神色也很痛苦。
「別找那些沒用的借口了,你若真是有心,給我們傳信兒就是了,可是你就這麼把消息瞞了下來!你看著我們和戒空大師和蘇家以及顧大俠,花費那麼多的精力去探尋,可是你就是一個字也吐露過!」
度名師太眼睛紅紅的,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你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偽君子,有什麼資格和他們稱兄道弟?」
說著,度名師太用刀切掉了自己衣角的一片衣服:「我們夫妻一體,如今,我代替夫君,和你這個偽君子割袍斷義!」
北堂尋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也顧不上幾個小輩兒都在場,直接就跪倒了度名師太的面前:「嫂夫人……」
「你別這麼喊我!」
度名厲聲打斷。
「這二十年,我無數次的問你,我問你,你們兄弟相聚,怎麼他們都不見了,你呢!你悲傷又無奈的和我說,你那天兒有事兒,你沒去,你不知道,你在查!你查了什麼!」
「我……」
北堂尋跪著不敢動,而北堂彩兒則是看著這樣的父親,大腦都在嗡嗡作響。
她沒想到,北堂家在江湖也算頗有威名,可是她是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竟然是這樣的……」她喃喃一句,然後如同信仰坍塌一般,直接就跑了出去。
而郭曉,則是有些茫然。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兇手是他的師父,是將他撫養長大的人。
而眼前的北堂尋,和郭家的血案沒有任何關係。
「當時燕泉懷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嬰兒……他說,他饒我一命,等這個小嬰兒上門的時候,讓我幫著這個小嬰兒報仇……」
北堂尋說道。
報仇?
怎麼報仇?
兇手不就是他嗎?
眾人都有些不理解。
而北堂尋和郭曉的目光則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顧威。
看顧威做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戒空,他情不自禁,又念了一聲佛號。
原來是栽贓嫁禍。
大家明了。
這時郭曉忍著眼淚,到了顧威的面前就磕了幾個響頭:「我從小的目標就是殺掉你為家人報仇。」
「我帶著這個目標長大每天練武。每一天念叨的都是怎麼除掉你,讓你身敗名裂。」
「還好……」
「好孩子……」顧威直接把郭曉拉了起來:「沒事兒了,是我不好,是伯伯沒有及時的找到你。」
郭曉這顧威身上察覺到溫暖,可是依舊就是執拗的跪著,眼淚大滴的掉在了地上。
如果,他真的殺掉了顧威,那就是殺害了一直一來為郭家事情奔波的唯一一個人。
他最真誠,他甚至一直在找自己。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