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揍個弟弟收點利息
莫家並不大，五十多平的兩居室，因為在一層，莫小夕走進去的時候，還感到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
一進去那窄小的客廳，莫小夕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一股絕望到窒息的情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她彷彿看見，瘦小的原主踩著凳子在廚房學習做飯，凳子不穩，她摔了下來，額頭撞到了桌角。頓時一個青色的包冒了出來。
聞聲進入查看的杜鵑，卻一巴掌到了她的臉上：「這點兒事兒你都做不好，我養你有什麼用！」
瘦小的原主懵懂的看著這個稱呼為媽媽的人，卻根本不敢哭出聲，捂著臉重新站在了板凳上。
她彷彿看到，剛剛洗完全家衣服的原主過度疲勞，炒菜的時候放了兩遍鹽，杜鵑呸的一口吐了出來，直接將原主的碗摔倒了她的臉上。
碗里是剩菜剩飯煮成的粥，一坨坨的掛在了原主的頭髮上和衣服上，再滴滴答答的滑落到地上。原主癟癟嘴，卻沒敢哭。
可是看到委屈的原主，杜鵑又怒了，她一臉踹上了原主的胸口，瘦小的孩子直接飛了出去，趴在地上，掙扎了幾次都沒有起來。
她歪著頭，看到飯桌上，她的姐姐正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笑著，她的弟弟，正夾起最後一塊雞腿吃的歡快。
一家人眉眼相似，或冷漠，或惱怒，或興奮，除了她。
她聽到杜鵑正一遍一遍的罵著：「賤丫頭，賠錢貨，你怎麼不死了，養你有什麼用。」
而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的莫陽輕飄飄說道：「你總是跟她過不去幹嘛，一個丫頭片子，幫你干點兒活，等大了換一筆彩禮就是了。」
原主怕了，哭著跪在看似還對她不錯的父親面前求情，承諾會打工掙錢給家裡，只要能讓她讀書。
莫小夕還看到，主卧的莫陽和杜鵑睡的香甜，次卧的莫小輝正和遊戲里的虛擬小人激戰。
逼仄的陽台上，莫小楠正裹著被子看小說，而摺疊床和牆壁之間那狹小的縫隙里，蜷縮著一個瘦小的人影。
原主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盡量把頭埋進腿里給自己溫暖，嘴唇凍的青紫，瑟瑟發抖。
那瘦小的人影越過過度勞累暈倒在辦公室的情形，凝固在最後的那個雪夜，原主睜著眼睛，望著蒼茫的黑夜，再也閉不上了，死不瞑目。
黑夜漫長，不見五指，沒有微光。
莫小夕胸口有些緊，眼睛發酸，一直以為，原主的人生彷彿一個故事，原來她從來沒有感同身受過。
她有些站不穩，雙手扶住了客廳里的簡易沙發，大口的喘著粗氣。
原主最後在想什麼，幻想過正常的家庭么？溫柔的母親，慈和的父親，吵吵鬧鬧但是感情極好的兄弟姐妹。
如果有下輩子……
人生這麼苦，別有下輩子了吧。
莫小夕攥緊了雙手，眼淚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的滴落。
腦海里那些謾罵嘲笑，嗡嗡嗡折磨她要發瘋，胸中一口鬱氣，彷彿可以破體而出。
迷濛中，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莫小輝一腳踹了過來：「死丫頭片子，你真以為你是回來養病的？給我滾去做飯！」
莫小夕沒注意，被踹的跌倒在地，她笑了，先是聲音低低的，隨即大聲狂笑起來，然後猛地站起身。盯住了莫小輝。
那眼神，如同一隻捕獵的猛獸，嚇得莫小輝都是一個激靈。
「死丫頭你凶什麼凶，小心我打死你！」莫小輝站起身，拿起了沙發上的雞毛撣子。
莫陽不在家，杜鵑把兩個人送回來就出去了，家裡只剩下這「姐弟」倆，看著瘦弱的莫小夕，莫小輝心裡得意。
「賤丫頭，你就是我家裡養的一條狗知道么，以前打的你還少么，這麼不長記性？我告訴你，給你一口吃的，你就該感恩戴德，不然豈不是白養了你這麼大？」
莫小輝打量著這名義上的二姐，瘦小乾癟，他撇撇嘴，漫不經心的指著廚房：「滾去做飯，要是難吃，我倒在地上讓你像狗一樣趴著舔完。」
說完，又拿起了他的手機，嘴裡還嘟囔著：「有些人啊，就是不識抬舉，能當人，卻偏偏想去當狗……」
欺負她唄，一個賤丫頭，媽媽回來哄兩句，再象徵性的說自己兩句，她就會繼續乖乖的給家裡當牛做馬。
缺愛的人啊，對她好一點兒你就能當她的全部。
「我可是為了你好啊賤丫頭，你馬上讀大學了，不訓練你的獨立能力，我也不放心啊。」
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噗嗤的笑出了聲。
「疼么？」莫小夕揉了揉額頭，額頭有個傷疤，是小時候莫小輝不想學笛子，拿她撒氣砸的。
「什麼？」莫小輝疑惑的回頭。
結果卻被一股大力扯倒，額頭撞到了茶几的角上，疼的他眼淚直飛。
「我問你，疼不疼。」莫小夕走過去，又踩住了莫小輝的手指，讓他無法起身，眼裡都是冷靜的瘋狂。
「死丫頭你瘋了，你要殺人啊！」莫小輝疼的大喊，可是怎麼也站起不來。
「噗，原來你不是不知道疼啊，可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莫小夕將腳移到了莫小輝的後背，繼續用力，「那你打她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她也疼呢？」
打她？可是我除了打過你，還打過誰？
「你別冤枉人！」莫小輝大叫，感覺自己要死了。
「切」，莫小夕鬆了腳，就這麼點兒出息的慫樣子。
「滾去做飯，不好吃，我都拍你頭上。」莫小夕盯著站起身的莫小輝，直接又補了一腳，導致他撞到廚房門上，發出了「咣」的一聲。
莫小輝感覺莫小夕就像著了魔，嚇得將自己關進了廚房，瑟瑟發抖：「媽馬上就回來了，她會打死你的我告訴你，爸爸求情也沒用！」
同時也思索著，爸爸這是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
而這時，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開鎖聲，聽到這個聲音，莫小輝高興的大喊：「媽！救我！媽，這個賤丫頭要殺了我！」
剛進門的杜鵑就看到莫小夕慢悠悠的打開門，走進了廚房，拿起了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