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繼承者

第409章·繼承者

在聽到「心理醫生」四個字的一剎那,柏敬原的表情驟然驚恐起來,原本還咄咄逼人想要逼近海燃讓她後退的姿態,也瞬間成了向後傾倒的架勢。

光看兩人對峙的模樣的話,倒是容易讓旁觀者感受到柏敬原此時此刻唯恐避之不及的驚懼。

柏敬原的恐懼太過明顯,這讓原本是試探心情的海燃頓時心裡有了底氣。

看來之前的推測是對的——

這個柏敬原也是一個「工具人」。

無論是眼前此刻的案子,還是那個可能連萌芽都還沒有發生的「第十惡」,真正的元兇都是此時不知所蹤的所羅門醫生。

海燃垂下眼帘,輕輕一笑。

很好,很符合自己的推測和預判。

那麼,所羅門,你是想讓我看什麼呢?

原本想要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的柏敬原看到海燃低著頭的輕笑,頓時誤解了她的意思,臉上的驚懼神色一瞬間像是過電一般傳到了全身。

海燃看著原本一副驕矜模樣的柏大師軟著雙腿,跌跌撞撞撲到那扇金屬門上的模樣,心裡不由得警鈴大作。

能讓柏敬原害怕成這副模樣,看來這位心理醫生屬實有著不容小覷的能力。

海燃向前邁了一步。

輕柔的足底在大理石地面上完全沒有一點兒聲響,但這並不妨礙海燃可以散發出的壓迫感讓人心慌。

就在海燃再次站定的剎那,柏敬原的手已經按在了門鎖上。

隨著一道綠色的光線刷過柏敬原的右手,金屬門「滴」一聲被打開了。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走過去提起裙裾跨過門檻。

跟柏敬原擦肩而過的剎那,海燃有意揚手用自己的手環掃了一遍柏敬原的手掌。

掌紋錄製成功,至於之後的傳輸和使用,那就是白明朗的事情了。

水滴吊墜另一端的白明朗在海燃刷完掌紋的第一時間,就將掌紋複製下來交給了正在柏敬原各處產業搜查的國際刑|警,這樣無論是哪一隊遇到密室,都能第一時間使用。

瞥了一眼靠著門瑟縮著的柏敬原,海燃率先提著裙子走進了第二藏品室。

雖然有了心理建設,但當海燃親眼看到第二藏品室里的情景時,依然忍不住怔住了。

一間比第一藏品室略小的房間里,三面牆都是頂天立地的玻璃櫥窗,櫥窗里的展示好像某個服裝設計工作室似的,全是穿戴整齊的模特。

金屬門兩側玻璃櫥窗里的模特有男有女,有高有低,有胖有瘦。

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他們臉上都帶著無盡的恐懼和乞求的神情。

只有在正對金屬門的那面玻璃櫥窗里放著單獨一個模特。

早已對這些場面見慣不怪的海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柏敬原,大師正蜷縮著靠在金屬門上,但看著這些模特的眼神卻再度陷入了痴迷和狂喜。

此時此刻海燃已經能夠判定,柏敬原的精神異樣很有可能是被控制了。

至於是心理控制,還是藥物控制……

海燃突然想起自己五年前墜樓前那一刻,那個不速之客眼疾手快衝自己擊發的那枚帶藥液的槍釘。

痛不痛的早就不記得了,但每當自己試圖從昏睡中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裡就會像是酷刑一般刺痛難忍。

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也如柏大師一樣難看。

海燃平靜地走到正對面的櫥窗前,抬頭細細打量了一下櫥窗里的模特。

不得不說,在一室的猙獰情景和詭異氣氛中,這個櫥窗里的模特是最正常也是最漂亮的一個了。

櫥窗里的女人彷彿沉睡了一般,卻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最驚艷的莫過於她身上的那件古典婚紗,無論是設計還是手工都精良非常,跟那張緊閉雙眼的容顏也是相得益彰。

然而就是這副看上去美輪美奐的畫面,卻被一個十分刺眼的細節破壞了——

女人纖細的腰腹部的婚紗被拉開了絲帶,腰撐也像兩扇小門似的對開著。

而原本應該被布料包裹著那截肌膚也完全暴露出來。

不,不只是肌膚。

事實上女人從胸骨向下半尺的地方,全部被打開了。

一道筆直的傷口從正中切開了美人的腹部,被打開的皮膚和肌肉在一個個精緻小卡子的抓扣下,將肉皮跟腰撐一起向兩側拉開。

女人腹部的內臟毫不保留地顯露出來,乾乾淨淨,纖毫畢現,顯然是經過專業處理的。

只是在這些臟腑之間,唯獨不見了腸子。

海燃微微皺起眉頭,退後一步,環視一圈。

左右兩邊的櫥窗中,所有的模特幾乎都是同一個造型,只不過由於猙獰的表情,再加上毫不順服的四肢,從而顯得僵硬又醜陋。

只有這個穿著婚紗的模特,從眉眼到身體各部位都柔順乖巧得彷彿睡著了一般。

海燃看著早已睡去多時的女人,心頭竟然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柏敬原說的那四個字——

心甘情願。

目光滑下,海燃看了一眼被女人握在左手裡的那把小提琴。

瞬間,海燃的瞳孔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已經有點兒神志不清的柏敬原:

「你太太也是琴師?」

剛才海燃就注意到了女模的一側下巴和頸窩處有著長期磨損的痕迹,雖然被厚厚的粉底掩蓋了不少,但仔細觀察還是不難發現的。

如果一個小提琴手足夠勤奮的話,身體上留有這種痕迹是很常見的。

而現在,女模握著小提琴的那隻手更讓海燃確認了一個事實——

這個女模在生前應該患有馬凡氏綜合症,就像曾經的帕格尼尼一樣。

這是一種天然的疾病,在其他人來說可能會造成一定的困擾,但對於有志於一生精進小提琴的音樂家來說,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賜條件。

所以,柏敬原不只是藉助自己妻子的愛意用對方祭了琴魔,還順便消滅了一個潛在的對手,一個真正有天賦的小提琴手!

不知道是不是被海燃意想不到的問題問到麻木了,柏敬原臉上雖然還有難以自制的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分不清苦笑還是狂笑的表情:

「你怎麼什麼都能猜到!沒錯,我太太她也是個小提琴手,不僅如此,她的琴技……」

柏敬原低沉下來的聲音莫名帶上了一絲鬼魅氣息:

「她的琴技,甚至還在我之上!我從沒想過,自己都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冒了那麼大的險,可即便改造之後竟然也贏不了她!」

海燃狠狠皺了一下眉頭,硬生生把胸口那股洶湧的怒火壓了下去:

「這就是你PUA她,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你跟魔鬼交易的理由?那那些人呢?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兒!」

聽了海燃的質問,柏敬原神經質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能自己猜出來呢!怎麼,居然還有問題要問我嗎?」

柏敬原說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撲到了一邊的玻璃櫥窗上:

「這些都是我最愛和最恨的人!既然愛人的腸子能做出可以演奏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的琴弦,那最恨的人拿來做琴是不是就能得到一把足以憑藉恨意燃燒琴譜的珍品?你想想看,當你擁有世界第一的技藝,還擁有世界上所有能夠演繹最頂級情緒的樂器,你怎麼可能看不到頂峰啊?對吧?」

海燃抿了一下乾燥的嘴唇,閉了閉眼睛。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海燃望向柏敬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似的冰冷。

對於這個瘋子傀儡,如果不是為了給水滴吊墜那一端的白明朗獲取更多的訊息,海燃真的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跟他說。

有什麼好說的?

此時此刻的海燃非常能夠體會曲蕎之前的感受——

如果能夠動手,最好不要動口。

再次轉頭瞥了一眼女人手中握著的小提琴,海燃伸手敲了敲水滴吊墜,輕聲說了兩個字:

「琴柱。」

瞬間明白了海燃什麼意思的白明朗一伸手打開自己所在的密閉空間的門,拍了拍門外當值的警|員:

「告訴搜索隊員,柏敬原的第二間密室里有一個獨自陳列的女模,女模手上的小提琴是系列案件的關鍵性證物,必須完好無損地拿回來。」

「Yessi

!」

從一開始就被派來跟隨白明朗指揮的小夥子已經習慣了這位長官密集來襲的情報了,收到指派的第一時間,小夥子已經向五條不同的線路發出了情報傳遞。

白明朗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重新關上門繼續控制自己手上的數據流。

對於白明朗和自己之間的默契,海燃自信的就像對自己的六感一般毫不懷疑。

簡短地交代了自己發現的線索之後,海燃轉頭看向倚靠著玻璃櫥窗坐在地上的柏敬原:

「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藏品室一共有三間。第三間在哪裡?」

如果可以,海燃並不想跟這個魂淡說話。

然而目力所及之處的密室里,只有剛剛進來的那道金屬門是可以通過的,海燃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找到其他的通途。

時間有限,海燃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玩密室逃脫上面。

柏敬原嘿嘿一笑,剛想開口,就覺得肩膀上一陣刺痛。

「啊!」

被突如其來的疼痛刺激得下意識大叫起來的柏敬原剎那間略微恢復了一些清明,至少懂得罵人了:

「你對我的手做了什麼!」

幾乎與柏敬原成對角線站著的海燃手裡正拎著一把|弩|弓。

剛剛發射完的|弩|弓弓|弦似乎還在微微震顫著,但弩|箭已經在柏敬原的肩膀上開了一個駭人的血洞。

海燃看都不看柏敬原,一揚手又從背後摸出一支弩|箭來:

「回答問題。」

別說以柏敬原的角度了,就算是此時此刻站在海燃身後的人,也無法看到海燃是從哪裡摸出的這些東西。

事實上連海燃自己都快忘記了,她曾經用個人積分兌換的那一大堆有的沒的,以及一時興起全部開了箱的過往。

要不是白明朗檢查出她的個人數據中顯示有「自帶設備」並及時提醒了她一下的話,海燃可能直到下線都不會想起來用一用這些東西。

畢竟在曾經的線上測試時,自己都是靠腦子打天下的。

真沒想到,醒來之後第一次跟新人一起玩,就淪落到需要自己動手才能保證安全的苦力了。

海燃一邊想著,一邊嘆了口氣把手中上好|弓|箭的弩|弓舉起來:

「我最後問一遍,第三間藏品室,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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