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不是那通越洋電話

一切的根源，都要從那通越洋電話說起。

就在前幾日，溫歆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完成了美國的學業，當天正待在自己剛租的小房子里寫著簡歷，突然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溫歆看著自己的手機，以為是騷擾電話，一開始準備不接，但是一直在響，溫歆便按下了接聽按鈕。

溫歆有時在想，當時若是自己就這麼錯過了，命運或許又不一樣了。

「喂——」溫歆接下電話，一聽是個老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是溫歆嗎？是我，翟爺爺，你還記得我嗎？」

溫歆心裡咯噠一跳，自那次相親局不歡而散之後，自己就出國留學了，期間聽老爸說翟爺爺還經常來家裡做客，倒成了自己的忘年之交了。但在國外這一年多，溫歆倒是沒有單獨與翟爺爺聊過。

電話里翟爺爺很親切，和自己拉了很多家常，問了許多寒暄的話語，但也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後來溫歆自己總結是，這通電話一方面透露著自己孫子，也就是翟季初和趙韻詩如他所想徹底掰了，順便問自己是否還是單身，還惦記著要讓溫歆給他做孫媳婦；另一方面說自己美國學業也結束了，問自己還回不回來，順便旁敲側擊地透露著溫爸生病住院的消息，還安慰自己說不要過度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怎麼說呢，本來溫歆也沒多擔心，但聽了翟爺爺一番安慰后反而擔心了，彷彿爸爸得了很嚴重的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溫歆想了想，自己的確有好幾周時間沒有與爸爸視頻通過電話，每次都是范阿姨接的。翟爺爺又說，若是能回來就回來吧，話語真切又感人，溫歆覺得，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所以我當機立斷，立即把剛租的房子給退了，買了第三天回國的機票。」

陸琬真磕了了一口瓜子：「所以你就因為這一通電話回國了？把剛租的房子退了？」

「是啊……」

陸琬真揚起了眉毛：「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連電話都不打確定就直接回來的人啊？說實話吧，在我面前就別藏著掖著了。」

「呵呵，真是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溫歆抿著嘴，「的確是有些事兒，就我那租房子的房東，忽然和我坐地起價，漲了有一倍價格，當時我就想著一定要找個理由退租然後再換個便宜的地方重新租，然後電話就來了。還有就是當時自己不是在投簡歷嗎？投了一些公司，但我還收到合適的offer，想著回國看看情況，不過呢，最主要還是為了看望我兩年未見躺在醫院受傷的老父親。」

「嘖嘖嘖，所以你爸到底得了什麼病？」

「唉，啥病沒有，就是下樓時腿骨摔骨折了。」溫歆包了一口巧克力放入嘴裡，巧克力遇熱即化，一絲齁甜直灌心底。

「這麼扯……」

「咳咳，」溫歆被甜齁了，喝了一口水，「呵，更扯的是我去的時候我爸都能下地走路了。」

記得當時自己一回國就打電話問范姨爸爸在哪家醫院，范姨當時就懵了，問自己怎麼知道的，還突然回國了。當自己風塵撲撲地趕到醫院，想著年過半百的老爸躺在床上，女兒又不在身邊會有多可憐，吸了吸眼角的淚水，想著見到老爸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哪知，還沒進屋，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

推門一看，翟爺爺和溫爸正沐浴在陽光下愉快地下棋，不愧是忘年之交！當看到本該呆在美國的溫歆突然出現在眼前，溫爸整個人愣住了，說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我腿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溫歆懵了，看向翟爺爺，翟爺爺立馬接話說女兒擔心你身體回來看看你還不開心，還說反正學業也完成了，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國內結婚就業多好。

翟爺爺像神仙似的，說一個準一個，溫歆還真就沒回去了。

「你這說半天都沒說到你這眼睛怎麼變成熊貓眼的。」

「這不是要說到關鍵了嗎？唉，還不是因為前幾天翟爺爺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又一個電話？」

「嗯，這會兒是關於他孫子的，說翟季初喝醉了，不省人事，希望我能送他回家。」

「哎呦，真是奇了怪了，他沒助理嗎？他沒親人嗎？需要你來送？」

「翟爺爺說他助理有事來不了，他父母出差不在家，他弟弟在外國留學，只剩下他一個七旬老人，說的可慘了。」

「這理由編的，反正我不信。」

「唉，這不是明擺著給我倆創造機會嗎？」

「你肯定去了吧？」

「七旬老人的請求，我當然要去了，老人家能有什麼壞心思？」

「嘖嘖嘖，你是自己想去吧？這下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看男神了。」

「我就問你，男神喝醉了要你扶，你扶不扶？」

「扶！不關男神不男神，助人為樂可是中華民族的優秀美德！」

「對啊，而且翟爺爺一直希望我成為他的孫媳婦呢！當晚想著又要見到翟季初，我可是又捯飭了一下自己去的，唉，可是我現在發現，在翟季初面前，就沒法好看。」

「又怎麼了？」

「翟爺爺說的一點沒錯，翟季初當晚不僅醉得不省人事，而且分不清東南西北，更重要的是……」

當晚溫歆穿了一條她最喜歡的紅裙子，化了一臉精緻的妝容出現在他面前時，翟季初突然抱住了自己，當時溫歆心裡激動的那個勁，差點沒窒息過去。

沒想到兩年沒見，翟季初還是那麼帥，雖然身上濃濃的酒味，但完全不影響溫歆的花痴。

男神主動擁抱，自己哪有不接受之理？

哪知道溫歆剛想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緊緊地抱住翟季初時，突然，翟季初發出一陣哽咽，隨後溫歆感覺胸前一涼，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

「嘔——」這下好了，全吐在自己身上了。

「哈哈哈——」陸琬真看戲似的發出一陣爆笑。

「唉，其實倒不是嫌棄他，就是我那條裙子，那可是我在美國辛辛苦苦打工一個月的工資買的……我一直沒捨得穿，那天是第一次穿……」溫歆滿眼惋惜。

「哈哈哈，我老早就和你說了，新買的衣服該穿就穿，別留了，不然你永遠無法想象它會以怎樣的方式讓你失望，哈哈哈，然後呢？」